丟球后的布日固德,沒有了開場時的冷漠,臉上變得猙獰起來。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球門竟然被對手一個初上球場的菜鳥攻破了。他無處發泄心中的憤怒,腳踹向身邊的門柱,讓球門都搖搖晃晃,嘴里大聲吼罵著他認為沒有排好人墻的隊友,看著慶祝的解放中學球員,眼神變得像草原上的孤狼一樣惡狠狠的。
他叫住隊友,讓他們開球放開身體,用最強硬的身體接觸去對方半場拼搶,撞開一切防守,用力量把對手撕得粉碎的。民族中學的球員們,在自己占盡優勢的情況下,被一個任意球破門,心中憋屈極了,一個個眼睛泛紅,嘴里嘟囔著自己民族語言發泄的話語。待一開球,就像狼群一樣沖進解放中學半場。
對于隊友的反撲,雷挺在開球前已經給大家提醒了,所有人都有了心理準備,而且本方在那么困難的情況下取得領先,這讓大家興奮起來,似乎力氣又回到身上,原本沉重的腿,又變得輕快了。看著傾巢而出的對手,隊員們呼應著,嚴陣以待。
民族中學心情變得急躁,打法變得更加狂野,動作不再收斂,用自己強壯的身體去撞擊對方的防線。中場的球員也找到對付解放中學防守的一些辦法,他們不再直接中場起球,開始頻頻地向邊路傳出有提前量的直塞,讓自己半路球員和對手拼速度和體能。這讓現在只能用精神力量支持的防守,更加吃力,全隊龜縮防線,不敢給對方沖刺的機會,所有人都拼盡全力,要保住這來之不易的領先。
雷挺看見對方中場球員又瞄向自己的右邊路,剛才反復的沖刺,讓邊后衛已經支撐不住,叉著腰,不停喘著粗氣,腿都在輕輕顫抖。他急忙向邊路跑去,準備協防。對手果然看見了自己隊員的異樣,一個快速的塞球,邊后衛奮起余力去阻擋開始又一次沖刺的邊鋒,但在和他并排拼速度時,被對手肩頭狠狠地撞在胸口,一個岔氣,腳一軟,撲倒在地上。后衛和門將高舉雙手,使勁示意犯規,但裁判沒有任何猶豫,快速用手勢示意比賽繼續。看著前面無人的邊路,邊鋒想脫韁的野馬追趕足球。
就在他心中暗喜,馬上要控制住足球,心里開始盤算是直接傳中還是內切時,雷挺從他身邊掠過,一個滑鏟,將球破壞出底線。雖然雷挺上半場保持了一些體能,但頻繁的防守,也讓他即將耗盡。這次從后超車的防守,雷挺倒在地上,肺像著了火一樣,他抬起身子,用嘶啞的聲音喊著,“防守,防守!!!”
看著隊長從中圈狂奔幾十米,封堵住對手這次有威脅的進攻,解放中學的球員們心里又重新有了勁頭,咬緊牙關,勢必要將這最后幾分鐘支撐過去,不能讓大家的努力白費。
場外看著隊員拼命的樣子,田思源心里一陣翻騰,他想要的球隊不認輸、不放棄的精神,慢慢開始有了,而這是那個世界里,他用金錢想換取,卻總也要不到。這讓他不再像以前總好像是個觀察者,觀看著比賽,分析數據和得失,開始走到場邊,揮舞著雙手,帶動拉拉隊向場內拼搏的球員加油助威。
時間不停流逝,民族中學更著急了,似乎有了為了勝利不惜一切代價的心理,他們頻頻用粗魯的犯規去搶奪球權,身體處于劣勢的解放中學球員不時就被撞得人仰馬翻。終于在他們眾志成城的防守意志下,比賽進入傷停補時,王勇毅接到對手的長傳,將球扔給開始向邊路微撤的左進。左進看到無人防守李瑞,原想長傳過去,但考慮到平日李瑞在防守、進攻方面的表現,只能先給雷挺,準備控制一下,但沒想到自己體力消耗太多,腳下精確度差了不少,球的力度差了許多,被從后面沖刺過來的對方球員搶先截下了。
對手似乎看到了機會,球員全部都沖了起來,解放中學的防線這突然情況一下打亂,幾次攔截都沒有阻擋住民族中學的沖鋒,三傳兩倒,對手接到球的前鋒就直面只剩下左進一人的防線,犯下錯誤的左進看到急忙向大禁區弧前頂,對手前鋒知道他的體能已經燈盡油枯,向右一趟,準備用速度躲過左進的攔截,甩開他的防守。左進眼看著對手已經沖刺起來,球離開自己能夠控制的范圍,馬上要擺脫自己,心底一嘆,義無反顧地身子下沉,滑鏟出去,伸出腿結結實實地絆住對方的腳上。
裁判哨聲響了,同時掏出一張紅色卡片向左進高高舉起。“紅牌!”解放中學隊員都急了,圍著裁判爭論,但裁判沒有更改的意思,反而口頭警告了幾個激動的家伙。左進知道自己的動作會帶來什么,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起身,看著安慰自己的隊友,“哥幾個,我盡力了,看你們的了,加油!”然后晃悠悠地向場邊走去。
這個球如果再讓對方向前幾米,就進禁區了,左進的犯規是值得的。民族中學罰任意球,原本在自己球門前的布日固德跑了上來,站在球前。這是他們最后的機會了。王勇毅讓隊員們排出長長的人墻,但對方海拔太高,為了防止禁區里對手的轟炸,高一些的球員被安排人盯人高個子的威脅,人墻讓昝廣飛,李瑞他們來排。
昝廣飛看著身邊的李瑞,“哎,李瑞呀,沒當過人墻吧,看,學著我點,把下面那個地方捂好,一是防止手球,二是這玩意被踢中了,估計你就得當東方不敗了,嘿嘿。”李瑞學著昝廣飛的樣子,雙手捂住褲襠,“我們就這樣站著,和平時我練任意球一樣嗎?”李瑞沒經歷過這種防守,詢問著昝廣飛。“看對方踢出來,就能跳多高是多高,拼命也要擋住他們的射門。”好開玩笑的昝廣飛,有些嚴肅的看著李瑞,這是對手的最后機會,防住這次,他們就可能要進決賽了。
李瑞深深地點點頭,看著球前的布日固德,剛才進球時,沒有仔細看他的樣子,這次這么近,李瑞清楚看到好像一個大鐵柱子一樣的布日固德,雜亂的頭發,冷冷的眼神,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和平時欺負他的壞小子有些神似。這讓李瑞心里有了一些想退縮的念頭,但身邊緊緊和他跨著手的隊友,又讓他充滿了力量,“我不是廢材,我要讓成為這場球的英雄。”堅定了信心的李瑞,站的更加筆直。
布日固德深吸了口氣,離開球幾米遠,裁判一聲哨響,他快速啟動,使勁了全身力氣,他要用自己的力量打破對方的人墻,讓球攻破這該死的球門。球直接沖著人墻飛了過來,沒有什么技巧、弧度,就是用一股蠻力打過來了,人墻前的隊員甚至能聽見足球撕破空氣的呼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