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整個大陣,最外圍都是密密麻麻的丈余長槍,騎兵沖陣完全就是找死。全軍所有的木盾藤牌,也密集的布置在外圍,蒙古騎兵的弓箭很難湊效。而缺乏盾牌的深處,弓箭的射程又夠不到。
照這么說來,李洛就完全拿日軍的九宮八卦陣沒辦法了?
倒也不是。
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耗。
沒錯,就是耗。耗一天耗兩天,耗到日軍堅持不住為止。歷史上很多勝仗,都不是硬打出來的,而是看誰更有耐心。
就是戰術大師鐵木真,也經常采取這種戰術。當對方的步兵方陣無懈可擊,蒙古騎兵無可奈何時,鐵木真就只能和對方耗上了。
他不打也不走,就是切斷敵軍補給線,反復騷擾,讓敵軍步兵不得安寧,時刻保持緊繃的狀態,幾天下來,敵軍步兵方陣就堅持不住了。
蒙古軍隊西征,連接大勝,其中很多戰例都靠了一個“耗”字。比如,烈日炎炎下,步軍大陣排著整齊的隊列,被爆曬一天會怎樣?一天不行,爆曬兩天呢?再強的兵也不行了。
可是騎兵不同,他們完全可以跑得樹林里乘涼。步兵怎么耗得過?
騎兵比步兵強的地方,最主要的不是攻擊力,而是機動性和活動空間。不發揮機動性和活動空間的優勢,而是和步兵拼攻擊性,那騎兵一定會輸。
一個騎兵沖過來,面對一個手持一丈長矛的步兵,死的多半是騎兵。這也是為何喜歡肉搏的滿清八旗兵,總喜歡下馬步戰的原因。
滿清八旗兵攜帶的輔兵,一個很重要的任務,就是在主子下馬步戰時,看管戰馬。
還有人說,騎兵是移動靶,步兵是固定靶,所以在對射中騎兵占優勢,這個說法就是想當然了。
騎兵固然是移動靶,可是目標也大啊,戰馬很容易中箭。而且,在奔馳的馬上射箭,哪有站在地上固定射箭準頭高?
騎兵騎射技術再強,也無法輸出步兵方陣那么密集的箭雨,就算借著馬速的慣性,騎弓的射程,也未必比得過步弓。更別說步兵還有盾牌防護。
就像現在,李洛倘若孤注一擲的把一萬八千騎兵全部用來沖日軍的九宮八卦陣,就是騎兵全部死光,也無濟于事。
憑借強勢騎兵打仗的阿保機、阿骨打、李元昊、鐵木真、野豬皮,都屬于名將吧?可他們沒人干過用騎兵沖擊軍陣嚴整的步兵。
那太蠢了。
尤其是鐵木真,他對敵軍步兵大陣的戰術,恪守了一個原則,就是敵陣不亂,他不總攻。
還有人認為,所謂軍陣壓根沒用,乃是文人夸大之詞,古代打仗就是打后勤和戰術素養。這種觀點,顯然還沒理解軍陣的作用。
軍陣的作用,說白了就是便于量化管理,紀律管理,統籌協同。
冷兵時代,當步兵數量達到數萬,沒有陣法是不可想象的。別說幾萬人,就是幾千步兵,你沒有軍陣,那也亂糟糟的一窩蜂,將帥根本無法有效完成戰術動作。
軍陣可以把亂糟糟的人群,量化成一個個模塊,棋子一般讓雙方統帥對弈。軍陣都沒有,你還談什么戰術素養?那不是烏合之眾么?
整整一下午的功夫,日軍大陣向前移動了二十里,李洛也向后退了二十里。
“城濮之戰,文公退避三舍,讓楚軍九十里。今日我軍讓日軍二十里,又有何難?”李洛笑對諸將說道,“再耗它一日兩日,等到江戶灣被占,消息傳來,日軍軍心必亂,安能持久?”
諸將笑道:“大將軍明斷,我等就耗它一耗,看它能堅持多久。”
黃昏的時候,李洛退到一個昨日被蒙古兵屠殺的沼津城之內,然后放心大膽的歇息。
“八嘎!可惡!”日軍將領見元寇退到沼津城里,忍不住破口大罵。
日軍的戰略,是以兵力優勢結成九宮八卦陣,步步緊逼,慢慢將元寇逼到伊東半島,然后再將元寇封鎖在伊東半島,這樣既能防止元寇在內地破壞,又能便于消滅。
可元寇竟然躲進了城中,這完全偏離了他們對元寇的認知。
日軍保持九宮八卦陣的隊形走了一下午,軍士是很疲憊的。如今元寇退入沼津城中,倒是可以放松歇息了。可是日軍怎么休息?
一旦在城外扎營,元寇必定乘機攻打。幾番騷擾下來,武士們晚上都無法休息恢復體力了。搞得不好,還會發生可怕的營嘯。
北條時宗神色陰沉,他看著城里的元軍蘇魯錠大纛和蒼狼戰旗,手中折扇捏的咔咔作響。
“嘩”的一聲,北條時宗的折扇打開,只能狠狠的下令道:“離開此城,回到原地。”
于是,日軍只能又退回二十里,回到富士山之東的大營。可是等他們一離開,李洛立刻又派出蒙古騎兵騷擾,逼日軍始終保持陣型。
等日軍保持陣型回到原地,人人都是疲憊不堪。要知道,保持陣型行軍比散陣行軍累的多。
忙活一天下來,九宮八卦陣雖然讓元寇無法攻擊,可日軍自己也累的夠嗆。李洛的疲兵之計,已經取得成效了。
以北條時宗為首的日軍將帥,臉色都很難看。
“執政殿,九宮八卦陣雖然無懈可擊,可也經不起這等奔波,看來是無法把元寇逼到伊東了。在下以為,明日不宜再用了。”
“是啊執政殿,我軍是元寇兩倍有余,為何不能痛痛快快的決戰,而是采用完全防御的陣法呢。”
“執政殿,干脆明日直接換魚鱗陣,給元寇攻擊的機會,也給我軍攻擊的機會!這樣,就能夠決戰了!”
大武士們紛紛進言,雖然他們嘴上不敢說,可心里都覺得北條時宗的戰術過于保守了。
安達泰盛的想法,卻比其他人深的多,他看到北條時宗憂心忡忡,也知道主公擔心什么。
“諸君,在下最擔心的,不是決戰。而是,倘若元寇避免決戰,一直用騎兵在關東平野破壞,那我等如何應對?”安達泰盛說道。
眾人一聽面帶憂色的點頭,元寇避而不戰,只一心破壞關東,那他們還真沒有好的辦法。
因為,騎兵不行。
雖然有三萬多匹戰馬,可是所謂騎兵也只是僅僅會騎馬而已,還算不上合格的騎兵,怎么能和蒙古騎兵抗衡?
沒有騎兵,當然只能被動的眼睜睜看著蒙古騎兵燒殺搶掠。
這也是為何農耕民族面對游牧民族如此被動了。人家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走,不和農耕文明的大軍決戰,而是利用騎兵四處燒殺搶劫。
北條時宗一動不動的正坐在帥位上,他閉著眼睛苦思冥想,軍帳中的燭光,將他的影子拉的光怪陸離。
“鐸—鐸——”
夜深了,日軍大營里很是安靜,使得隨軍僧人的木魚聲更加清晰。從富士山上吹來的蕭瑟秋風,嘆息著進入大帳,燈火頓時忽閃將滅。
大帳中的諸將,見到北條時宗陷入冥想狀態,也都屏氣斂息,不敢出聲打擾。
忽然,北條時宗的眸子猛然張開,臉色竟然有點蒼白,就是拿扇子的手,也似乎顫抖了一下。
“不對……元寇的水師,真在伊東灣?”
“元寇為何不在神奈川登陸,而是在伊東登陸?”
“元寇既不決戰,為何又不分兵劫掠關東?”
北條時宗連發三個疑問,突然猛地站起,目中冷厲一片。
“元寇的真正目的,難道是……江戶灣?”北條時宗自言自語的說道。
此言一出,帳內諸將皆盡變色。本來就一直感到有點不對勁的安達泰盛和平賴綱等大將,更是臉色劇變。
“主公!必是如此!”安達泰盛也霍然站起,“騎兵回援,或許還來得及!”
北條時宗連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下令道:“任你為騎大將,率兩萬騎兵,火速趕回江戶灣,希望…還來得及吧。”說完這句話,北條時宗就神色疲憊,萬般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哈依!”安達泰盛匆匆行了一禮,就沖出大帳。很快,夜色中就傳來人喊馬嘶的聲音,無數火把中,兩萬騎兵轟隆隆開出大營,冒著夜色往北而去。
直到安達盛泰率領騎兵離開,北條時宗的神色才好看了一點。
大帳中氣氛凝重無比,人人心情沉重。
真是大意了啊。
元寇大軍一在伊東登陸,神國大軍就南下攔截,阻止元寇深入破壞。可是,卻恰恰忽略了北方的江戶灣。
江戶灣的鐮倉城他們不擔心,鐮倉城城池堅固,不是那么容易攻占的。
他們擔心的,是江戶灣的五千艘船!
那是幕府好不容易征調的商船和漁船,是用來運兵反攻九州島的。倘若這些船沒了,他們兵力再多,也無法反攻九州島了。而元寇就能憑借水師徹底控制關東沿海,想打哪里就打哪里。這情形,想想就可怕啊!
隨著江戶灣沿岸的十六萬陸軍南下,留守江戶灣的,只有不到一萬水師!
因為日國的水師主力,已經在九州島覆滅了。
倘若元寇水師突襲江戶灣水營,那么會是什么結果?
要是之前留下兩三萬兵馬防守江戶水營就好了。可是,當時竟然誰也沒想到這點。雖說不敢肯定元寇水師去了江戶灣,但這可能性太大了。
燈下黑啊。
眾人看著北條時宗案上的燈臺,離燈焰最近的燈臺下面,反而最黑。
“執政殿下一直憂思勞神,郁結心頭,還請珍重才是,神國如今都拜托殿下關照,殿下萬不可步武侯后塵啊。”一個大武士說道。
他的意思,是勸北條時宗不要太勞心傷神,像諸葛武侯那樣累死。
北條時宗苦笑著說道:“諸葛武侯天不假年,司馬宣王命祚長久,此時運也,人力難為。元寇勢大,神國已失西道,這天下紛亂之日就在眼前。如今社稷有累卵之危,國民有倒懸之苦,在座諸君,誰不憂也?豈獨余乎!”
北條氏家令重臣平賴綱道:“主公憂國憂民之心,八幡神靈必佑,天下萬民必知。臣不才,愿跟隨主公,謹以七生報國之心,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諸將聞言,一起下拜道:“謹以七生報國之心,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而北條時宗,卻恍如未聞,他站起來看著漆黑的夜空,忽然回過頭來,目光在燈火下顯得有點妖異,就連聲音,都有點走調。
“諸君,你們說,元寇是否猜到我軍會派兵支援江戶灣?是否會在路上伏擊安達泰盛的騎兵?嗯?!”他最后的一聲“嗯”已經帶著一絲憤怒。
什么?不會吧?元寇怎么可能會在路上伏擊安達泰盛?難道元寇大將神機妙算……不對!真有可能。
既然我們能想到元寇這是調虎離山,真正目標可能是江戶灣。那么,元寇也可能想到,我們看穿了他們的欺騙,一定會派兵北上支援。
既然元寇可能想到這點,那完全有可能用騎兵繞過富士山,在富士山東北伏擊安達泰盛的騎兵。
這種可能性…并不小!
可是,安達泰盛離開小半個時辰了,已經無法通知他小心埋伏了。
“千葉侍家!”北條時宗喝道。
一個大武士立刻站起,“在!”
“你率領本殿騎兵馬回眾,火速北上。倘若元寇伏擊安達泰盛,就援助安達泰盛。倘若元寇沒有伏擊,你就率軍返回!”
千葉侍家道:“哈依!”趕緊出帳布置。
北條時宗的騎兵“馬回眾”,有五千人。宇都宮貞綱的騎兵主力在九州島覆沒后,這五千騎兵是日國最后一支成熟的騎兵軍團。作為北條氏的“私軍”,這五千騎的戰力,遠不是三萬騎兵新兵能比的。
北條時宗連這支看家騎兵都打出去,當然是無可奈何之舉。倘若安達泰盛真遭到伏擊,死兩萬新騎兵還不算嚴重,神國有的是青壯補充。可是兩萬匹戰馬,卻萬萬損失不得。
一旦元寇獲得大量戰馬,神國就更危險了。
蒙古騎兵雖然厲害,可是現在是深夜,他們的箭術大打折扣,兵力也不會太多,自己這邊還是有勝算的。
沼津城前天就被蒙古色目騎兵殺成了一座鬼城。上萬市民被屠戮一空,剛好騰出了大量房屋,用作了征東軍的軍營。
最豪華的城主府,當然成了李洛的中軍大帳。
雖然已經是半夜三更,但李洛等將帥仍然沒有合眼。眾人一邊吃烤肉一邊議事。
“主公,哲札的騎兵,現在已經到了那什么山之北了吧?”江鈞說道。
李洛慢條斯理的切割一根烤的焦黃的羊腿,笑道:“是富士山。嗯,哲札肯定是到了。但日軍北上援助江戶灣的騎兵,未必會到。”
他知道歷史上的北條時宗是個聰明而多疑的人,有梟雄之姿。這樣的人,調虎離山的計策不會一直看不透,遲早會想到,不然的話,他也不是北條時宗了。
北條時宗吃虧在,九州大敗讓他失去了像樣的騎兵和水師。而李洛的騎兵和水師都要比他強的多。否則,李洛靠著不足對方一半的兵力,很難占到北條時宗的便宜,更無法讓對方處處被動。
對于日國這樣的島國而言,缺了水師和騎兵的強勢,仗就很難打了。就是最后北條時宗贏了,日國的損失也無法估量。
當然,打敗北條時宗對元廷來說,也不是件簡單的事。因為日國是豪族政治,對抗侵略的韌性很強。每一個豪族,都是抗元的骨干力量。就算日軍的主力打光,各地豪族在民間的反抗也不會很快結束。
這就像五胡亂華時一樣,胡人當時那么強勢,可不但干不掉東晉,連北方漢人也不能完全擺平,反而最后被漢人翻盤,就是因為當時漢人士族的力量太強大。
楊青雀道:“就算哲札撲空了,江戶灣總不會撲空。兩只兔子,最少也能打到一只。主公雖然年輕,可用起兵來卻如此老辣妙算。”
她倒不是恭維,是真的覺得李洛用兵很有手段。尤其是對局勢的判斷和敵軍心理的揣摩,不是她和江鈞能比的。
楊序道:“主公,我們要不要派騎兵四出破壞,讓日軍無法動員后續兵力?”
李洛吃了一口羊肉,搖頭道:“不可。這關東平原一馬平川,人口密集。派騎兵燒殺,的確能破壞日軍動員,可是那對我海東唐國,有甚好處?便宜的不過是蒙元韃子罷了。”
在座的沒有蒙古人,都是他自己的將領,李洛說話也毫不顧忌。
都烈笑道:“郎主說的極是,就是這個道理。這日國的實力,還是留給元廷去消耗。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便是。”
李洛也笑了,“我們只要穩住局勢就行,只打巧仗,不要和日軍主力血拼,太不劃算。咱們好不容易積攢這點家底,可不是替元廷做嫁衣,為蒙韃賣命的。這日后的大戰血戰,就留給元軍自己打吧。”
一句話,他是來撈好處的,不是來為元廷拼命的。
富士山北,雖然已是半夜,可喊殺聲卻聲震原野。
提前一個時辰埋伏在必經之地上的一萬蒙古色目騎兵,早就準備好了上千個柴垛,澆了火油。等到安達泰盛的兩萬騎兵經過,蒙古騎兵立刻點燃所有柴垛,頓時照亮了附近的空間。
大驚失色的安達泰盛,立刻遭到了蒙古騎兵的突襲包圍。
一萬騎兵包圍兩萬騎兵,說起來很扯,但的確如此。
安達泰盛的騎兵雖然有兩萬,但本質上還是步兵,僅僅會騎馬而已,別說騎射,就是馬術也很差,哪里會是蒙古騎兵的對手?
“大將軍真是最聰明的獵人啊,竟然知道獵物會北上!”哲札看著紛紛被射殺的日軍騎兵,不禁對李洛更加佩服。
他不知道的是,李洛也是猜的,完全抱著試試看的心思,并不能肯定日國騎兵一定會北上。
好在,真被李洛猜中了。
獎品就是兩萬騎兵。
“八嘎!下馬!下馬步戰!”安達泰盛大喝著下令,周圍的親衛武士一起大喊:下馬步戰。
騎術生疏的日國新騎兵下馬之后,雖然好了些,可是仍然難以抵擋兇猛的蒙古騎兵。
蒙古騎兵無論是箭術還是肉搏,都比日軍強太多了。
“莫爾道嘎!”蒙古兵怪叫著策馬沖擊。
此時,戰場局勢演變為騎兵對步兵的碾壓,完全就是一邊倒。
“七生報國!摳樓塞!”安達泰盛看著亂成一鍋粥的日軍被箭射刀砍,完全組織不了有力的抵抗,知道大勢已去,頓時目光血紅的帶著親衛武士親自沖鋒。
一隊面容猙獰的蒙古色目兵攔住了安達泰盛,雪亮的馬刀映照了夜空。很快,安達泰盛就被一個兇悍的蒙古兵砍下腦袋。
安達泰盛一死,日軍更是混亂,如同無頭的蒼蠅那樣四處亂竄,又紛紛被殺。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除了數千人趁著黑夜逃跑之外,一萬多日軍新騎兵,都死在這里。
而蒙古色目兵的傷亡,竟然只有區區數十人。
接著,哲札下令俘獲日軍戰馬,但因為很多戰馬逃逸,就來得及俘獲了五千多匹。
正在蒙古騎兵打掃戰場之際,前來支援的千葉侍家也堪堪趕到數里之外。
看到前面路上的火光,千葉侍家心中猛的一沉,哪里不知道壞事了?
千葉侍家很快就發現了前方逃下來的日軍,一問話,才知道安達盛泰已經完了。兩萬新騎兵,除了幾千人趁夜逃散,最少死了一萬好幾千。
“撤!”千葉侍家二話不說,就率領五千北條氏騎兵往回撤。
可是這五千騎兵的動靜,還是驚動了數里外的蒙古騎兵。
哲札立刻率蒙古騎兵追趕下去。
北條氏的騎兵雖然是老騎兵,但是比起蒙古色目騎兵,還是頗有不如,所以沒跑出十里,就被蒙古騎兵追上。
最后,天剛亮的時候,狼狽不堪的千葉侍家,僅率數百騎兵,慌不擇路的一頭扎進富士山下的日軍大營。
蒙古騎兵這才停止追擊,慢悠悠的撤離。
等北條時宗接到兩支騎兵連接大敗的噩耗,頓時臉色蒼白,一股積郁已久的怒氣,再也遏制不住的兇兇涌上,“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竟然昏厥過去。
“執政殿!”
“主公!”
諸將一起搶上前去,頓時一番手忙腳亂。
可是,僅僅一天之后,一個氣急敗壞的北條氏家臣就飛馬來報,江戶灣昨日受到襲擊,元寇水師兵力很多,而江戶灣兵力不足,結果…水師大多戰死,船只大半被元寇火油燒毀,少數船只被元寇搶走。
江戶灣,幾千艘船,已經毀于一旦。
真是禍不單行啊!日軍將帥得到這個噩耗,根本不敢告訴臥病中軍的北條時宗。
倘若這個消息再被執政知道,很可能就會要了他的命。
ps:好累,蟹蟹支持我的童鞋,你們很帥哈,或者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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