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沒心沒肺的和崔秀寧溫存了一會兒,這才開始看新出生的一對兒女。
兩個粉嘟嘟的小人兒都睡熟了,小臉蛋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快出生一個月了,李律和李微都已經長開。兩人的長相有五六分相似,但李微更像李洛,李律更像崔秀寧。
顏值…不要太能打!
李洛想抱抱他們,又怕把他們弄醒。只得俯身下來,感受兩個小家伙的氣息。
嗯,滿滿的奶香味兒啊。
李洛的心都要化了。他近距離的盯著小家伙的臉蛋,像是在端詳兩件藝術品。
可正在這時,或許是感知到陌生氣息,李微的睫毛微微一顫,就睜開黑寶石般的眼睛。
這雙眼睛因為剛剛醒來而更加懵懂無辜,可是當她的眸子瞅見一張陌生的臉近在咫尺的盯著自己,大眼睛立刻顯現出驚慌。
等李洛發現不對,已經太遲了。
李微鼻子一皺,小嘴一癟,立刻哇哇大哭。
這一哭倒好,旁邊的哥哥李律也被驚醒,不管三七二十幾,也跟著哇哇大哭。
“嗚哇哇…”
涇陽縣伯和長安縣主同放悲聲,聲音嘹亮無比,比院子里樹上的知了更勝三分。
“不哭不哭!爸爸抱抱…我是爸爸!”李洛趕緊手忙腳亂的抱起一個,可是被抱的孩子不但哭的更兇,兩只小腿還亂蹬起來,哭的快要背過氣去。
“哎呀!快給我!小孩子怕生!”崔秀寧趕緊接過來,一邊抖一邊哄。
母親就是母親,崔秀寧一接過來,孩子很快就不哭了,反而掛著淚珠瞪著崔秀寧咧嘴傻笑。
另一個也安靜下來。
李洛看的很是無語。
我是爹啊,這么不待見我?
好不容易把兩個孩子哄睡,兩人才松了口氣。
李洛拉著崔秀寧坐下,“警察瘦了啊,想我想的?”
事實上崔秀寧身材很穩定,并未見瘦。
“想你?我才沒空。又是孩子,又是政務,又是火器,又是招降,還有空想你?”崔秀寧清澈的大眼睛滿含笑意,菱角般的紅唇微微上翹。
“哎。那就是寡人單相思了。你看,我在外打仗九死一生,還天天想你,你咋不想我呢?”
李洛將女人攬過來,也不怕熱。
“什么九死一生,你打的每一仗我都知道。也就是和陳日燏的兩仗有點兇險,有可能敗在他手里。除此之外,你打的都不是仗,是游戲。”
崔秀寧雖然這么說,但要說她不擔心,那絕無可能。不想念李洛,當然也不可能。這幾個月,她覺都睡不踏實,幾次做噩夢夢見李洛出了事,又懷著孩子,當真有些煎熬。
李洛笑道:“行,我是在外打游戲,你不說我游山玩水就好。倒是媳婦兒辛苦了,又生孩子又管事,不但賢妻良母一枚,還是大美女一只。唉,我真是羨慕你。”
崔秀寧不解:“你?羨慕我?”
“可不是么!”李洛正色道,摩挲著女人的腰,“你看,后世史書記載,崔皇后秀外慧中,凝輝麗天,德配坤儀。有關雎之美,有明哲之智。千古賢后,莫能先也。是不是很牛叉?這樣的好名聲,我都羨慕啊!”
我去!崔秀寧真要醉了,這是自己的人設?
李洛繼續道:“我的名聲,或許就沒你好了。就算成功,多半逃不過什么帝以元臣,遂有天下之類的話。這還是好聽的,不友善的,估計就是把我比作安祿山史思明。”
崔秀寧摸著李洛的耳朵,“你可拉倒吧!我還不知道你?你壓根就不在乎這些。什么賢后,我也不在意。以后啊,還不知道怎么樣呢,未慮勝先慮敗。我已經繪制好去北美的海圖了,還暗中準備了一批物資。”
李洛道:“你就這么沒信心?退路都找好了?”
“放心。”崔秀寧笑了,“這事不會讓臣子們知道,我沒那么傻。我不像你,一心想著天下江山。我首先考慮的不是王圖霸業,而是咱一家人的安全。忽必烈大叔不是好打的,我們成功的把握最多對半開。要是輸了,當然要保住全家性命。難道你忍心我們母子被凌遲處死?”
這些李洛不是沒想到。但他很有自信,不認為真能落到那一步。
“大兒子呢?”李洛換了個話題。
崔秀寧頓時不滿了,春蔥般的手指在他額頭一點,微嗔道:“你還知道大兒子啊!我就故意等著,看你什么時候提到大兒子。唉,真是娘有良心,爹無良心!”
李洛笑道:“我早想兒子了,這不和你說話嘛!他在義父那里?”
崔秀寧點頭:“幾乎見天都纏著義父,晚上都離不開。好在義父不怕他煩,也不怕他鬧,但也拿他沒辦法。”
李洛覺得好笑,義父也曾是金國親王,統帥千軍萬馬反元的人,如今卻被一個小孩子吃的死死的。
“走,去太公院,我還要拜見義父,看看大兒子。”李洛站起來,發現被女人坐過的腿上,出了一層汗。怎么之前就沒覺得熱呢?
崔秀寧將睡熟的李律李微交給侍女照拂,和李洛一起去太公院。
“父親,我回來了。父親身子可好?”李洛見到顏鐸就行禮問安。崔秀寧也施禮問安。
顏鐸正在和一個小男人在玩沙盤,沙盤用小旗子標示著敵我雙方的態勢。小男人偏著小腦袋,饒有興趣的看著沙盤上的小旗子,拔起一支,又插下一支。
“我兒回來了。勿憂,為父如今還成。”顏鐸笑呵呵站起來,顯得很高興。他早就知道李洛回來了。但根據禮儀,沒有以父迎子的道理,他只能等李洛回來拜見。
李洛看顏鐸身子骨很行,也松了口氣。
“乖孫,快叫爹,這是你爹。”顏鐸指著李洛對小男人說道。
小男人這才抬起頭,對崔秀寧奶聲奶氣的喊道:“娘親。”
崔秀寧有點無語,只能也指著李洛,“征兒,快叫爹。娘親經常給你提起的,這就是爹。”
“爹?”小男人怯怯的打量了李洛一眼,蹣跚著站起來,躲在顏鐸身后,抓住顏鐸的衣服,“大父…”
顏鐸也有點無奈,說道:“乖孫,這就是大父說的爹,快叫。”
雍州牧哪里會叫?他用好奇而畏懼的目光看了看李洛,就自顧自在沙盤上坐下,玩起沙盤,樂此不疲。
李洛頓時有點尷尬。
顏鐸笑道:“無妨。他很少見到你,不認識你不奇怪。再大幾歲就好了。”
李洛走過去,蹲下來,打算陪兒子玩沙盤。可是李征見到他過來,立刻要哭了,“大父…”
他的父親只能退開,不想把他惹哭了。
這孩子太怕生了。李洛無法逗弄兒子,只能和顏鐸閑談。
“石抹懷德,還是能用的。他已經認你為郎主。西北還有一些女真兵,日后拿下西北,或許能招納過來。”顏鐸道,“西北還有一些黨項和契丹部族。你籠絡好李憶和耶律懷德,以后還能招納契丹黨項騎兵。”
李洛麾下已經有一萬六千女真騎兵了,算是唐軍騎兵的主力。李洛打算打造一支以女真人為主的五千具裝重騎。
李洛和顏鐸聊了半天,在兒子面前刷了刷存在感,又陪顏鐸用了晚膳,就離開太公院。
其實還是有效果的。起碼臨走時,李征不再像開始時那樣畏懼他。
兩人回到內宅,已經是掌燈時分。
“累了,洗洗睡覺。”
李洛沐浴完,也不管天色還早,就拉著崔秀寧歇息。說是歇息,可是這男人直到半夜也沒真的歇息。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兩人又開始夜半私話。
“你在外長期不回,征兒不認識你。這次你在海東多待幾天,天天在他面前晃晃,熟了就好了。”
“嗯。我也這樣想。我的兒子,不能不認識我。”
“你送回海東的那兩個黨項女子,我安置在中院住下了。還給她們安排了工作,夠意思吧?”
“什么叫夠意思?我無所謂。這個你決定就好,反正我沒打算讓她們當小老婆。對她們好,也只是為了籠絡黨項軍。”
“你這樣想最好。我可不想參與后宮爭寵游戲,想想就沒尊嚴。”
“放心。媳婦兒,我送你八個字。不忘初心,永不相負。”
“嗯嗯,君無戲言,這可是你說的哦,不忘初心,永不相負。我去,一身都是汗,我們再去洗個澡吧。”
“那你給我搓背,我在安南好幾個月,洗澡都馬馬虎虎的。”
“行,我給你搓背。”
“我也給你搓個背?”
“不需要,我干凈的很,無泥可搓。”
“靠,真以為你們女人是水做的?還無泥可搓!要不我給你畫個眉?”
“不需要吧。我眉毛不濃不淡,不長不短,還用畫?”
“好吧。你是天生麗質,氣死胭脂。當我啥都沒說。”
“不過你可以給我做個腳摩。”
李洛:“……”
第二天,李洛起的并不晚。他不想讓群臣認為自己愛睡懶覺。
雖然晚上沒睡好,但李洛卻更加神清氣爽。想到昨晚之事,這男人就忍不住嘴角含笑。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嗯,好馬只需一匹,好女一人足矣。
桓公眾姬,不如管仲一妻。
真的是這樣啊。
誠不我欺。
李洛剛用了早膳,第一件事就是召見李憶,石抹懷德,耶律忠節三個降將。
不一會兒,三人來到唐公府,見到李洛都是神色復雜的下拜道:“臣拜見君上!”
知道李洛真真切切出現在面前,他們才徹底相信,征南大將軍真的就是唐國國君。
“諸位都免禮吧,坐。在安南,你們也算寡人袍澤,不用拘禮。”李洛只穿著燕居休閑的輕衫,手中一柄折扇,顯得很是灑脫閑適,與軍中一身白甲的威嚴很不相同。
三人想起在安南時的事,不禁有些懷念。
李洛毫不見外的說:“寡人需要人才,卻不是什么人都用。寡人要的,是能夠打天下治天下的良將能臣。你們能來海東,除了因為是寡人的袍澤,也因為你們是良將。寡人是漢人,為何不用史弼謝坤?因為寡人不恥其為人。”
三人異口同聲的行禮道:“謝君上看重,臣慚愧。”
李洛站起來,指著西邊,“那里是中原。曾是宋遼金夏。可如今,俱歸蒙元。”
“蒙元倘若能一視同仁,廣施仁政,遵循漢法,讓天下百姓活的像個人,我等何須反它?”
“然而元廷民封四等,橫征暴斂,殺戮成性,倒行逆施,不但萬民皆怨,即上天亦怒也。如此行徑,天下英雄豪杰莫不切齒。以至于數十年來,天下兇兇,義旗四起。而元廷窮兵黷武,以漢、女真、契丹、黨項壯士為前驅打頭陣,一為鎮壓,一為消耗。此事,你等應該感同身受。”
三人深以為然。可不是么?這些年,元廷何曾信任過他們?每次打仗,都為蒙古軍隊打頭陣,打硬仗。很多族人都為元廷戰死,卻什么都沒得到。
這么多年消耗下來,三族其實已經沒有多少族人了。
更別提蒙元對三族都曾屠殺過。這種血仇,又豈能自欺欺人的當做不存在?
李洛繼續道:“你們不知道,大元皇帝已經封了寡人為越國公,賞一子為侯,還委任寡人為湖廣行省平章。寡人若不反元,就能享盡榮華富貴。”
“那寡人為何甘冒奇險,放著越國公不做,卻行反元之事?就因為不為私利,而為公心。不為李家,而為天下。寧負少數人,不負天下人。來日兵峰之所向,必解黎民之倒懸!此乃,寡人之志也!”
耶律忠節聽到“寧負少數人,不負天下人”這話,心中一動,這不就是夫人給自己看的信中寫過的話么?
大將軍果然是心懷天下啊。
耶律忠節想到之前對李洛的誤解,不禁有點慚愧。忽然下拜道:“君上恕罪!臣愚鈍,不知君上昭昭之心,可對日月。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致對君上心生怨望,死罪也!”
耶律忠節的事,崔秀寧已經告訴李洛了,李洛當然心中有數。
李洛扶起耶律忠節,“忠節乃忠厚之士,何罪之有。寡人之行事,不拘小節,只問大義。大義所在,便是天道,雖萬千人吾往矣。”
李憶說道:“君上,天道有償,便是天命!微臣來海東日久,見我大唐蒸蒸日上,雖然小國寡民,卻兵精糧足,火器犀利,軍心如鐵,民心可恃。待天下有變,兵分中原,大事可期也!”
他來的更早,比石抹懷德和耶律忠節更了解唐國的可怕實力。
石抹懷德道:“郎主以前是微臣的大將軍,如今是微臣的主君。微臣并無贅言,只管唯郎主之命是從!”
“好!”李洛擊節說道,“那咱們君臣,就仍是袍澤!只不過,上次是征越,下次…就是征元!你們回去好好訓練騎兵,但有所需,有求必應!”
“喳!謝君上!”三人一起領命。
李洛啞然失笑,道:“不要說喳,這是蒙古軍的規矩。我唐軍,乃是言諾。”
“諾!”三人立刻改口,忽然相視大笑。
送走了三個異族將領,李洛就開始視察海東各部。最讓他重視的,當然是匠造處的火器和盔甲。尤其是最新開始量產的十斤彈中型火炮。
火器完全是崔秀寧在打理。李洛從來沒有管過,事實上他想管也管不了,他連火藥的最佳配方都不知道,怎么管?
觀看十斤彈火炮的施放后,李洛很是滿意。這火炮的射程和威力,已經領先幾百年了,絕對是一大利器。唯一不好的就是射速和機動性。三分鐘兩發的射速,以及上千斤的重量,讓它克制騎兵的作用有限。
十斤彈炮其實算重型火炮了。按照崔秀寧編寫的《操炮規范》,人員配置需要三個炮兵組,其中一個操炮組,一個彈藥組,一個騾馬機動組。
每組五人,而且各組人員都可相互替補置換。也就說,一門十斤彈炮,需要十五人的編制。
十斤彈炮剛剛開始量產,而三斤彈小炮和六斤彈輕炮,卻早就開始量產。數量最多的三斤彈小炮,已經產出了三百多門。
三斤彈小炮不到百斤,機動性很好,威力也不差,有效射程將近一里,超過床弩和石炮。按照《操炮規范》,三斤彈小炮需要兩個炮兵組,其中一個操炮組,一個彈藥組。每個炮兵組兩人。
也就說,一門三斤彈小炮,需要四個炮兵負責機動、發射、維護。
六斤彈輕炮雖然帶個輕字,卻重達三四百斤,雖然威力更大,射程也超過一里,但機動性大幅下降。如今,六斤彈炮已經量產出一百多門。
一門六斤彈炮的人員配置,達到了九人。
水力鍛錘推廣使用后,洛寧銃經過一年多的量產,如今已經造出了六千多支。
此時的洛寧銃,比起一年前已經多了兩尺長的槍刺,是套在槍管上的。平時取下來,作為火銃兵的佩刀,一旦使用,就套在槍管上,作為槍矛。
唐軍目前已經編制了四個火器旅。每個火器旅滿編五千多人,配備火銃三千只,三斤彈小炮兩百門,六斤彈輕炮一百門,十斤彈炮二十門。
但因為火器數量不夠,每個火器旅的軍械都不齊全,最多半裝。
“我們目前最多只能編制四個火器旅。”崔秀寧說道,“火器對后勤的壓力太大,我們只能維持兩三萬人的火器部隊作戰。”
李洛點頭,他認同崔秀寧的話。火器雖然犀利,能夠大幅抵消元軍騎兵優勢,但對后勤的考驗實在太大了。
從彈藥補充,到火器更換,到戰場機動,無論是生產環節還是運輸環節,都有很大壓力。鼎盛時期的明朝,最多也只能維持數萬人的火器軍作戰,再多就吃不消了。
光說運輸一項,一個火器旅需要上萬匹騾馬運輸。
沒錯,一個火器旅,需要上萬匹騾馬!
這絕非夸張。
就拿一個火銃兵來說,中等烈度的持續作戰十天,光彈藥就要消耗幾十斤。一門小炮能消耗數百斤彈藥,更別說六斤彈炮和十斤彈炮了。
平均每個火器兵,需要兩匹騾馬!
這還是只是運輸。至于彈藥尤其是火藥的生產補充,還有報廢火器的補充,就更是能把古代的生產部門壓垮。
所以,火器旅是唐軍不可或缺的殺手锏,卻不是最重要的主力。因為在目前的生產水平下,火器旅的力量輸出一定不是可持續性的。
唐軍最重要的主力,毫無疑問是傳統步兵。
“火器就是四個旅好了。重步兵要加強!”李洛說道,“我們需要最少兩萬人的重步。現在,還差一萬!”
“在全軍挑選最為身高力壯的精兵,組建陌刀隊!”
ps:今天實在太忙了!所以更新晚了,最后一天為新盟主加更就換到明天!明天一定補上加更!蟹蟹支持!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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