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衛司的會議結束后,小王大人的心情很不爽。
手下人總是把他看成是榜樣,這樣很不好,真的很不好。
小王大人不開心,不高興,不舒服。
這些人拍馬屁的手法實在是太過生硬,他王蘭陵又是一個有羞恥心的人,被這些人不要臉的夸著,總感覺這幫人是在陰陽怪氣的侮辱自己。
尤其是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們總是會把一些不屬于自己的品質和想法,強加于他身上。
并不是單單是指剛才柳扶風的事情,就是事情發生了好幾次,王蘭陵就突然有了一種意識。
如果這接二連三出現的問題不是主觀上的故意,那么……就是必然存在的歷史慣性了吧。
柳扶風的作為,可以看成是他自己在爭取地位和好處。
這種行為,和步功老陶的做法其實差不多吧,都是為了加強自身的地位。
把處理本地家族事情丟給柳扶風去做,王蘭陵對這種事情其實并不怎么在意。
地方勢力再強,和王蘭陵也沒有關系。
壓不住就叫人,王蘭陵才不和這些人吵架。
這些人欺負人,王蘭陵就找縣令,找州牧。
所以柳扶風認為是大事情的事情,其實并不是大事情。
王蘭陵去了一趟工匠司,這里的人正等著王蘭陵。
“王蘭陵,這事情你怎么說的?怎么把告示貼在我們這里了,今天上工的匠人看到你把告示貼在工坊外面,都以為你要抽他們去服勞役呢,差點就出了亂子。”
王蘭陵剛進會議室,工匠司的司長安德周就和王蘭陵絮叨了起來。
徭役令已經到處張貼出去,原本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工匠司的匠人們覺得,這不好。
王蘭陵走到座位那里坐下,隨意的說道:“這是政務,每年都有的事情,怎么還能出亂子?這些人也算是給公家干活的人了,為何這點覺悟都沒有?”
安德周臉色一變,迅速的靠近王蘭陵,“你這是真的要從我們這里抽人服勞役?”
王蘭陵看著安德周,說道:“他們有工作,城里的運轉和作坊里都要人,我也沒有權利從你們這里抽人,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到這里的,這與我何干?”
安德周松了口氣,會議室內的其余人也都安心了下來,露出了笑容。
“蝦~你看,我這不是著急嗎?”安德周笑著埋怨了一句,繼續說道:“往年徭役的事情也就是說一聲就可以了,你直接把告示貼在我們這里,大家都以為你要從我們這里要人,都緊張著呢。”
王蘭陵知道這些人是怎么想的。
“石料的事情做的怎么樣了?”
安德周坐在了王蘭陵對面的椅子上,將桌子上的煙筒拿出來,抽了一口,慢條斯理的吐著氣。
“月底前能忙完,最遲也就是下月中旬。”
王蘭陵點頭說道:“盡量快一點,我后天就開始帶人挖渠修道,城中的下水道還有河渠都要整治一下。”
安德周說道:“石井、柵欄、圍網、土方,這些往年都有預備著的,土石山上都有,也不麻煩。”
王蘭陵:“你是老師傅,這種事情你清楚就可以,到時候需要什么,你幫忙提前備至,我到時候用了就拿走了。”
工匠司的老頭們盡管在偷懶油滑之類的事情上很在行,但有什么事情的話,麻煩這些老頭們也沒有問題。
只要用得好,這些老頭們比那些年輕力壯更有效率。
安德周又抽了口煙,吞云吐霧道:“要我說,這種事情你一個小娃子也不用這么在意,皇上不是說了嗎?你做不好,就去州里學習,這是給你安排出路啊,你非要這么瞎折騰做什么?還把我這老骨頭隔三差五的使喚著。”
被使喚的事情也就算了,人力不值錢,但讓安德周感覺麻煩的就是王蘭陵不僅是使喚他,還總是折騰他那些手下,讓他這個當領導的下不來臺。
不論是讓工匠司的人塑土坯泥塊,還是用徭役令讓這些人心慌著急,都是在不斷的打擊安德周的威信。
就像是大糞司的狗,誰管它們,它們就聽誰的,并不一定非要親手喂養它們。
你今年穿著官服來一次,說不定明年再來的時候,這些狗還認識你呢。
王蘭陵對安德周的埋怨,一點都不在意,他就是故意的!
工匠司的司長確實是安德周,但是這陣子,工匠司上上下下誰不知道王蘭陵?
“徭役的事情我說明一下,現在都按照規矩辦事,對規矩不滿意的話,可以和我說說,大家互相商量著看看哪里的規矩不對。”
王蘭陵看著安德周和房間內的其余人,“今年和往年一樣,可以交錢免除勞役,但我可以不收錢。”
聽到王蘭陵的話,一些人就急了。
管布匠的小官迅速說道:“王司長!這往年都是自愿服役,只要交了錢就可以,怎么到了你這里就成強制的了,你這是不守規矩啊!”
王蘭陵并不著急,他看著這人,“這朝廷律法,何來自愿不自愿之說?安逸了幾十年了,附近每年也經常會死一點人,怎么還不明白什么是帝國的威嚴呢?”
平常雖然經常死人,但和他們無關,工匠團體自先皇少年時期起就一直受到各種優待,可以上學當官,這也是科技能夠迅速進步,火車軌道鋪遍全國的原因之一。
副司長迅速說道:“王司長,按照朝廷律法,我等匠人,可不用勞役!”
“莫要唬我。”王蘭陵淡淡的說道:“正確的來說是緊急情況才會用你們,平常時候盡量給你們優待,就算是現在,我也沒有說過要讓你們去挖溝,那實在是大材小用,諸位只要繼續在這里勤懇工作,便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安德周伸出雙手讓大家都坐下,冷靜一些,他看著王蘭陵,一臉的苦悶。
“王蘭陵,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別和我們打迷糊了,這幫老骨頭不經折騰。”
王蘭陵坐起來,認真的說道:“工匠司的油水和人數,我大致清楚,每家每戶里也有不少的閑散青壯,我今明兩天挨家挨戶登記,持戶口本與身份證進行檢查,凡是不在家或者走親訪友的,家里當差之人,下崗。”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利益團體,就會有各種權勢依附。
就算是打散了那些鄉紳氏族,那些原本的普通百姓也會在發跡之后形成新的利益團體。
王蘭陵明白這一點,他的目的并不是打散城中的各股力量,而是要讓這些力量為他所用!
自古以來,只有集中力量才能辦大事,尤其是一些重大型的天災,必須要集權。
從最早開始,治水的過程本就是權利統一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