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周對于王蘭陵的強勢逼迫,非常的苦悶。
但這事情實在是沒有辦法,不合作的話,后果承擔不住。
就算是他們鬧起來,把王蘭陵趕走了,人家也是升官去了,他們怎么辦?
沒辦法,根本就沒辦法。
能管住王蘭陵的人,基本上都不是他們的人。
安德周苦著臉說道:“王司長,你這么做了,那些干活的工匠,怎么能踏下心來干活?”
王蘭陵直接說道:“這個我已經想好了,只要月底前能完成我要的兩倍石料,并且不影響此次水務用到的其余材料和工事,那我自然不需要去工匠司的家屬院里抓人。”
抓人……
安德周沉默了下來,這是說的很明白了,這是威脅。
“這個,我幫忙安排一下,司里的年輕人也不少,大家多干點,應該是可以完成的。”
安德周對工期和工程量有著自己的一套算法,他清楚這個是可以完成的事情。
王蘭陵也相信安德周的業務能力,“那就這樣,勞煩你把這事情告訴下面人,我司里還有事情,這幾天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也不愿意和諸位為難。”
說完之后,王蘭陵就站起來要走。
安德周對著自己的副手說道:“去送送王司長。”
“不用客氣,我過兩天再來喝茶。”王蘭陵揮了揮手,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安德周看著這個少年人,在對方肆無忌憚的走出建造司招待貴客的房間后,安德周長長的吐了口煙氣。
“耽誤了啊……一開始就耽誤了啊……”
旁邊的人聽到安德周的話,就說道:“耽誤什么?”
安德周又嘆了口氣,“一開始就沒有看清楚這小子是個什么玩意兒,讓他摸清楚了道路,掌了權,手下又有了能用的人,要是早知道如此,早做點安排,這小子和那縣令一樣,都得窩著!!”
縣令為什么一直遷就王蘭陵?還不是因為能用的就王蘭陵一個人。
別人不是不聰明,也不是沒有智慧,他們是聯合一起排擠外地人。
王蘭陵沒去參加縣令的迎接宴會,當時去的都是城中各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有王家堡這些鄉紳代表。
看起來是縣令給這些人面子,但實際上本身就是一種本地勢力與外來勢力的交涉。
縣令自帶班底過來,對本地不愿意屈服,所以他找不到能用的人。
王蘭陵也是一樣,他在田遠方架空他之前,先招攬了一批自己人,隨后才是把田遠方的權利解除掉。
解除的早了,王蘭陵沒能力協調各個糞夫糞工和職員之間的具體業務安排,也沒有那么多人去填補空缺。
解除的晚了,那王蘭陵手下那些臨時工,很快就會被一些勢力所接納,在雙腳沉浸在泥潭里之后,哪里還會有王蘭陵想要的腳力?
步功成為了商人的連線,韋彪一直都是本地人,本地有頭有臉的人出面說一聲,他三姑六姨就去勸他了。
從普通人里選拔有能力的人,也要防止這些人在效忠于你的同時,成為那些貴族們的好朋友。
架空。
自古以來,皇帝就經常被架空,只有少數賢明的人,才能在各種強臣和勢力之下逐漸拿回權利。
當今皇帝的做法,簡單粗暴,就是把任何有苗頭的人都砍掉!
就像是蚊子一樣,稍微放松一些,這些東西就會依附上來吸血,基本上等發現的時候,對方已經吸了一肚子血。
王蘭陵一開始沒有意識到自己需要面對這種問題,他一開始的想法就是當一個撈夠錢就退場的臨時工。
但手下那些人好幾次給他添麻煩的事情,讓王蘭陵感覺到了奇怪。
這不是具體哪一天的事情,就是事情發生了好幾次,王蘭陵就突然有了一種意識。
如果這接二連三出現的問題不是主觀上的故意,那么……就是必然存在的歷史慣性了吧。
仔細想想,這個世界的歷史還沒有學過,但是另外一個世界上還是有不少這種架空事情的。
為了防止自己被架空,王蘭陵就要彰顯自己的存在感,同時確定自己的優勢。
他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做了,也沒有老皇帝那種身體和勤奮心,更沒有大殺特殺的覺悟。
所以只要保持好和幾個勢力的關系,自己的地位就不受影響。
首先是皇帝,帝國的威嚴。
每月一次的文書,很有必要。
其次是趙溫柔,趙溫柔身后的趙家人,就是王蘭陵在這強踩地頭蛇的底氣。
光是這兩個還不夠,這兩個只能說是威脅,王蘭陵想要百分百的在本地行使自己的政令,讓自己說的話算話,而不是狗吠,就需要貫徹到底的執行力。
柳扶風、步功、陶昆、韋彪、杜生、馬飛、葉九川……這些人就是支撐王蘭陵權利的基石。
倘若當初不是高少寒因為王蘭峰的關系提點王蘭陵,師爺就不會把王蘭陵當成是自己人。
師爺不讓白子彪和武元奎護送王蘭陵去大糞司,那么大糞司的狗就不會在挨打后記住誰不能得罪,田遠方也不會因為老衙門的人而高看王蘭陵。
領路人。
王蘭陵被人領進了黑水縣的高層對局里,但是他之前一直都沒有相應的覺悟,根本就沒有對應的心理準備。
現在領路人已經被王蘭陵解決了。
在真正的看到自己眼前的道路后,王蘭陵在疑惑之后,并未選擇退卻。
一是水務的事情必須要解決,要解決這個就必須要集中權利,把黑水縣的副本打通關。
要打通這個副本,就要把各路BOSS都清理一遍,不論是收服還是殺掉爆裝備,再或者是堅持到對方時間結束離開,都算是攻略的一環。
第二個,就是還缺錢。
不當官的話,王蘭陵實在是不知道自己下半輩子做什么好……
心情是復雜的,王蘭陵回到了大糞司,就算是知道明天開始就能受賄了,但卻沒有了以前那種高興勁。
要是以前的話,可以在被窩里偷笑。
現在,感覺就算是有人給他送個一百多的,心里也沒有什么波動了。
“唉……當官真是鍛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