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新狼吞虎咽,大口大口的吃著涼了的面條。
旁邊人看不下去,他們都是有骨氣的人,看到同僚被一個少年人這么對待,頗有一種不公的感覺。
“王大人!我肚子不舒服,吃不得這殘羹剩飯!告辭!”主管防火事情的副官站了起來,雙手抱拳冷聲說了一句,隨后直接面帶著怒色離去。
王蘭陵沒有猶豫,冷聲說道:
“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對主官不敬,不懂上下尊卑,公然違抗我的命令,就這幾條就足夠了!”
這權利的斗爭,本就是你死我活,沒有半點的退步。
他不愿意聽話,那就不要繼續在自己手下干活了。
王蘭陵不是善人,也不是過來交朋友的,他要拿回屬于水務司司長的權利和威望!
拿回權利的第一步,就是使用權利!
只有能夠行駛的權利,才會讓別人清醒的意識到他要面對的后果。
敬畏之心,本就來自無法抵御的威脅。
原本已經走到了門口的防火官,此時迅速的轉過身,一臉驚怒的看著王蘭陵。
“你……你……”他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也不顧周圍還有人看著,迅速的喊道:“我是考試考上的水務官,我當了十六年水務官,我進水務司的時候你連娘胎都沒進,你開除我?!”
王蘭陵看著這個中年人,“有何不可?”
“你……”男人用顫抖的手指著王蘭陵,大聲說道:“這縣里的事情,輪不到你做主!”
王蘭陵依舊是平靜的看著這個中年人,“縣令大人外出辦公,這黑水縣里,本身就是我在主持,還有你,你是我水務司的人,我要開除你,有何不可?”
男人雖然生氣,但腦袋沒有燒壞,他很清楚現在縣里很多事情就是王蘭陵說的算。
他就算是勞苦功高,就算是在水務司這里干了很多年,也沒有人會為了他說話。
老上司郭巨力也不行,老郭本身就是混日子的典范,水務司的人能混成這個模樣,和老郭這個模范帶頭作用分不開的。
老郭只會勸那些受了委屈的人讓一步,他是不會勸王蘭陵這種欺負人的人道歉的。
在意識到自己反抗不了這個小孩子之后,男人的臉色就更紅了,又羞又怒。
“罷了罷了!”他怒視著王蘭陵,冷笑一聲,轉身朝著門外大聲喊道:“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可能這就是知識分子的驕傲吧……
王蘭陵沒有對這個人背詩離開的事情說什么感想,他又看著另外幾個不肯吃飯的人。
“你們幾個是要吃飯,還是要作詩?”王蘭陵很直白的威脅,這種時候說的太含蓄的話,就沒有那種挑明立場的逼迫感了。
李立新埋頭吃飯,他很清楚王蘭陵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更清楚這人把事情鬧大之后,倒霉的只會是自己這些人。
其余幾人沒有吃飯,也沒有作詩。
其中一個人站了起來,對著王蘭陵鞠了一躬,“王大人,我家里還有事情要處理,現在向您請辭一段時間。”
王蘭陵看著這個人,這個是主官河堤的水務官,王蘭陵對水務司的大部分政務,都是和這個人了解的。
“請辭就請辭吧,黑水縣這里我會找一些愿意勤懇工作的水務官,你以后不用來了。”
沒有讓步,王蘭陵不會允許這種人再回來,再回到他的手下。
就算是肯,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在眼下這種時候,王蘭陵怎么能有半點的妥協和退讓?
幾個人一起走了,沒有作詩,就是直接走出了店里。
留下來的只有李立新一人。
王蘭陵并不生氣,但心情肯定不會好。
“你吃完飯之后,就回司里協助柳扶風,我現在去城中幾家大戶那里宣布徭役事情,他們不愿意派人出來治水,那我就自己過去拉人!”
王蘭陵從口袋里摸出錢幣,放下一塊錢在桌子上。
李立新放下了碗筷,看著王蘭陵說道:“王大人,您息怒,別生氣。”
“我沒有生氣。”王蘭陵想要說什么,但感覺實在是想不出什么詩句來表現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他走出一步,沉聲說道:“我心我行,澄如明鏡,所做所行,皆為正義!!”
此話一出,廳堂內的看客們都是一驚。
李立新也是一驚。
店主渾身一震,雙眼大睜的看著王蘭陵的背影。
有些詩句,即使是只有一句也能讓人記住。
而此時王蘭陵剛才說的那話,簡直是太有氣勢了!
這是什么樣的人,才能說出這種話啊!
一想到王蘭陵為了水務的事情這么為難,即使是在這種局面,也不放棄,不氣餒,始終堅持著為黑水縣治水的遠大理想,為了黑水縣的人民而奮斗,大家就佩服起了這個少年人。
就算是艱難險阻,就算是不被人理解,他也是在做著正義的事情啊!
店主看著王蘭陵的背影,感覺非常的可惜,若是王蘭陵肯在店里寫首詩,那他就心滿意足了。
原本的遺憾其實并不強,但在聽到王蘭陵那所作所為皆為正義的醒世話語后,就感覺這人若是作詩的話,一定能寫出一篇經典文章!
江湖俠客們,最佩服的就是那種有性格的強人了,王蘭陵雖然不會武功,但是那志氣和堅定的信念,讓在場的俠士們無不為之動容。
王蘭陵不管別人怎么想,他確實是有些生氣,想到什么就說了什么。
并沒有故意表演的意思,王蘭陵原本就是打算吃個飯,沒有想到那些人這么傲氣。
不過這樣也好,直接走了雖然會給自己帶來一些麻煩,但解決之后就沒有問題。
一面表示聽自己的話,然后一邊在水務司的事情上搞破壞,或者是繼續混日子,那樣才惡心人。
王蘭陵想了想,發現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并不普遍,因為這個時代就像是自己剛才做的那樣,他有著絕對的權利。
就算對方不犯錯誤,王蘭陵作為水務司司長,也可以用不敬的名頭開除他!
這里就是這么一個封建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