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搞斗爭,如何搞斗爭,這些別說是古代了,現代也沒有教的。
王蘭陵剛當官不久,對于如何派系攻伐斗爭的事情并不了解,但沒有人天生就會懂這個,都是慢慢學的嘛。
廟堂之上的斗爭,王蘭陵沒有還不夠格參與,他現在就是開始對黑水縣的異己進行排除。
如何排除異己呢?
明明是以前覺得很正常的事情,真到了自己要做的時候,就感覺無從下手了。
并不是等別人欺負自己再還擊,那樣的想法在這里就是等死。
凡是反對自己的,都要謹慎的對待,留下一些沒有能力的,把那些有能力反對自己的,都好言好語的趕回家養老。
王蘭陵不愿意把斗爭的結果弄得太慘烈,那樣不利于之后的權力行使,活下來的人難免會兔死狐悲,上行下效。
所以就算是要搞斗爭,王蘭陵也傾向于溫和的手段。
仁義和寬容是出了結果之后才要做的事情,現在王蘭陵就是用自己的手段去讓對方下臺。
王蘭陵不懂如何斗爭,但有人懂的。
老陶懂。
他一個燒鍋的為什么會懂這個?
因為他不是一生下來就是燒鍋的,也做過別的,讀過書。
和武林爭斗還有戰場廝殺不同,王蘭陵和陳家的對抗,必須要在規矩中進行。
這個規矩就是朝廷律法,就是上面人的想法。
誰勝誰負,不是他們兩方說的算,而是上面人的最終決定。
這里面的事情比什么武林秘籍都要高深,是各方各面都需要考慮到的事情。
時代不同,就有不同特色的斗爭方式,在這個封建帝國里,如何讓當權者信任你,那就是斗爭的依仗。
并不是說你能力強了,就能斗掉別人,有時候鬧騰的太厲害,上面人直接就是一巴掌把你打飛了。
王蘭陵有皇帝的賞識,有縣令和郡守州牧護著,這就是當權臣的基礎,也是重中之重的基礎要求啊!
老陶很快就帶著人來到了陳家堡下游的位置,黑水縣雖然是一個平地,但也只是相對來說,從城南到城北也要下幾個坡。
城里的下水道肯定是要有坡度,不然水流不會那么容易聚集,也不能順著水流把一些臟東西沖走。
這個時代的下水道主要是處理污水,因為不具備太多合成物品的關系,也沒有太多的大型垃圾。
木頭可以劈柴燒,布料可以反復使用,剩飯可以留著吃,反正不會多到丟棄的地步。
除了這些之外,基本上也就沒有太多垃圾了。
要說最多的,可能就是人類的排泄物了。
這些東西雖然能賣錢,但現在時代不同了,大糞司現在不收這個,原本需要肥料的日子都是固定的,其余的時候生產力大于實際需求。
這個時代基本上沒有人明白這個,只有小王大人清楚這生產力和實際需求的變化與規律,但是小王大人不說,別人也不知道。
將下水道上的石渣和土挖開,在土和木架下面的就是一條臭氣熏天的下水溝。
這條水溝,就是陳家堡里生活垃圾的出水口,也是唯一的出水口。
“埋上!”老陶威嚴的揮了揮手,仿佛是在下令抄家滅門一樣的威風。
陳老太爺坐在屋子里,場中氣氛比較的沉悶。
“爹啊,這可怎么好?那王蘭陵讓人把咱們家的下水道給堵上了,現在人就在那邊,還說埋好了還要貼上封條,敢撕掉就是違抗法令。”
陳老大著急的看著陳老太爺,他現在又氣又怕。
不僅是陳老大害怕,陳老二也害怕,他埋怨道:“爹,別家都出人了,咱們出人就出人吧,何必與那王蘭陵對著干?他和縣令都是一起的,還是皇帝的人,咱們和他斗,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陳老太爺陰沉著臉,不說話。
旁邊的陳老太太迅速說道:“怕什么?咱們家也有兩個官,賦稅司不比他水務司厲害多了?上次縣令還請友才吃飯,現在王蘭陵不把你爹放在眼里,你們就是這么朝著外面人說話?”
聽到陳老太太的指責,陳老二反駁道:“大家好日子過著,人家柳家都跟著王蘭陵一起出人出力,咱們非要當這個出頭鳥,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陳老二斗雞斗狗閑散慣了,每天要么去賭場,要么就是去找女人,對自己現在的生活非常滿意,并不想惹是生非。
在陳老大和陳老二看來,與王蘭陵的斗爭,是沒有必要的事情。
這就是投降穩健派,不論是在哪里都有,尤其是上層,心理是不管什么事情都是別人的事情,和我們無關,大家讓一讓,消消氣。
與之對應的是投降激進派,是那種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情況,是給誰干活都是干活,干脆換一個主人,說不定會更好的心理,而一旦有了這種想法,就會各種瞧不上現在的生活。
陳老太爺是頑固派,他的面子還沒有被擊穿,所以現在正在想法設法的捍衛自己的權威。
一旦面子被擊穿了,他就是投降主動派,心理是迫切的希望立即止損,哪怕是付出一些東西,只求不再下降。
頑固派是最容易成為投降主動派的,他們所享受的權威一旦無法得到保障,一旦意識到隊伍散了,那么會以極快的速度進行轉變,幾乎就是頃刻之間。
并不是誰都是頑固派,陳家堡外面喂豬的仆人,沒人在乎他是什么想法。
此時陳老太爺的權威還在,他即使是聽到了家人的說法,也沒有表現出慌張。
“去把陳友才和陳明光叫來。”陳老太爺緩緩的說著,同時眼神變得極其的可怕,“我就不信,這黑水縣里,還沒有王法了!!”
王蘭陵并沒有把事情都交給老陶去做,他對老陶的能力并不肯定。
老陶和步功都是王蘭陵黑名單里的人,這兩人可以派點小事情,但不能把關鍵性的事情給他們做。
賦稅司 高少寒帶著武元奎還有白子彪一起朝著前面走,在看到路上那些進城的鄉下人后,就感嘆道:“王蘭峰這弟弟真是個人物啊!”
他是縣衙里的記錄官,這一次并沒有跟隨縣令出差。
縣令臨走時縣衙里的人去協助王蘭陵,這些人就在其中。
武元奎說道:“可不是,這官升的也太容易了,咱們累死累活也才混到小吏,他一上來就是大官。”
白子彪也想起了一個事情,“感覺上次和王蘭陵一起喝狗湯還是兩個月前的事情,這日子過的可真快。”
當初王蘭陵去大糞司上任的時候,大家都是覺得王蘭陵就是運氣好一點,這官位坐不長的。
但是沒想到竟然一屁股坐了兩個位置!
高少寒也羨慕王蘭陵的好運氣,但他在縣衙里當差久了,也知道一些事情。
這可不是運氣的事情,更多的還是實力。
現在三人就是在給王蘭陵辦事,在走了走之后,三人就到了賦稅司的門口。
賦稅司和縣衙之間經常有來往,所以不僅是賦稅司的看門人,就連賦稅司養的狗都認識三人。
陳友才疑惑的看著進來辦公室的三人,坐在那里說道:“你們找我何事?”
高少寒客氣的說道:“這個,是水務司的王蘭陵讓我們過來的,縣令大人臨走時讓我們幫著他一點,剛才水務司那邊讓我們過來,說是許久不見陳家堡的人過去服役,讓我們過來問問大人您知道不知道這個事情?”
陳友才愣住了,他當然是知道的。
“這個我不知道。”陳友才果斷的否定,“興許是正在準備,這不是才第一天,有什么事情耽誤了吧。”
直到此時,陳友才這個大官,才意識到逃役是大罪,官員徇私舞弊,也是大罪!
高少寒小心的說道:“陳大人,水務司那邊的意思是,最好今天之前讓人過去完成登記,哪怕是晚一點也可以,必須要是今天。”
陳友才是官,高少寒雖說是衙門的,但等級比陳友才低了很多,也不敢像是王蘭陵那樣隨便得罪人。
聽到高少寒的話,陳友才站起來說道:“我對這個事情不清楚,陳家那邊我這兩天也沒回去,等下我讓人過去問問,看看是什么情況。”
高少寒躬身說道:“那我先回去和王大人那邊匯報了,王大人說了,縣令大人不在,這水務司、環衛司、賦稅司和建造司都是各行其職,互相之間若是有什么誤會,最好還是等縣令大人回來再說,現在以黑水縣的水務為先。”
陳友才并不知道建造司那邊的事情,此時點頭說道:“應該的,大家都是同僚,本就應該互幫互助。建造司那邊,是怎么回事?”
高少寒解釋道:“王大人讓人帶著令書去建造司的時候,找不到陳司長,下面人沒有司長的應允,又不肯行個方便,王大人聽說陳司長是生病了,要一星期才好,就讓我等下買上七天份量的草藥送到建造司陳大人的家門口,親手交給他家人,希望陳大人到時候能夠康復。”
陳友才感覺到了壓力,這事情若是光是他一個人也就算了,但沒有想到另外一個姓陳的也和王蘭陵對著干了。
這尼瑪不是禍事了嗎?!
“這事情就不勞煩王大人關心了,交給我來,我等下去陳家的時候,順便也去看望一下陳明光。”
陳友才并不具備斗爭的意識,他只是不喜歡王蘭陵,看他不順眼罷了,本身并不具備把事情鬧大的心理準備。
別看是他帶頭反對王蘭陵的,給王蘭陵他添堵的,現在他比誰都怕!
這是激進投降派,前期是激進帶頭的反對派,突然一棒子下來,就成了專門反對自己人的溫和投降派。地址:m.biqut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