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后,大家陸續開始昨天沒干完的工作。
農夫們在平地那里繼續打掃,整理出一片能夠晾曬糧食的地方。
平地的位置距離營帳有點遠,考慮到通風和日照問題,不適合在糧倉附近。
人多了就會衍生各種問題,治安隊的出現就是減少一些惡習沖動的爆發性,主要是震懾,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事情。
用水問題也是一個大問題,黑水河的河水不能直接喝,王蘭陵正在安排人打井。
為了防止有人投毒之類的事情,各種問題都要進行防備,做一些預防工作。
好在軍隊里有很多王蘭陵學不到的知識,東方衛留下來的人很清楚如何做,也會提醒王蘭陵。
王蘭陵愿意接受意見。
那些武卒在說了話之后感覺自己說話有用后,也愿意在發現問題之后來說給王蘭陵聽。
換成是別人的話,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只要大問題不犯,小問題應付應付就過去了。
“大人,您家仆人在營外求見!”
王蘭陵正在和手下商量水源的問題,就聽到傳令兵進門的報告。
“告訴他我這里有事情,等忙完了就回去,這幾天在家安心待著。”
王蘭陵直接說了一句,也考慮是不是等下寫個書信回去。
傳令兵迅速領命出去了,沒過幾分鐘又回來了。
“大人!您家的家仆說今天要見到您才肯回去。”
王蘭山和柳守城等人,此時都瞧著王蘭陵,眼神里滿是盼望。
王蘭陵點頭說道:“讓人進來吧,告訴守衛,這次做的不錯,以后沒有我的命令,沒有工牌,誰都不許放進來!就是我爹都不行!”
“是!”傳令兵迅速走了出去,去將人帶進來。
王蘭陵沒有停頓,繼續說道:“光是挖井還不行,我們要治的水是整條黑水河,不會長期在城邊的地方,眼下雖然才剛起步,也要思考著長遠的事情,我打算在三千米外修一個水庫,用來蓄水灌溉。”
韋家的主事人,倉典所韋大人的弟弟韋學義說道:“大人,我們這次主要是勞役,這修建水庫可是一個大事情,是不是要從長計議?”
王蘭陵大手一揮,“不必多說,今日不同往日,這徭役三個月,上萬人聚集在此,不做點事情怎么對得起這一方百姓?”
韋學義算是這些人里比較年長的了,雖然也就四十多歲,但比起那些年輕人更能吃苦,比那些老人更有才能。
“您是水務司司長,這修建水庫的事情雖然說是歸您管,但需要的人力物力,總是要上面人首肯才能發放,這挖土運土總不能用手挖,需要的東西太多。”
王蘭陵說道:“你覺得有什么問題就說出來,我這個想法就是想法,能用不足之處說服我,我自然不會修建,但這水庫可以用來灌溉農田、防洪、養魚、吃水。”
韋學義解釋道:“這人力物力財力,并不是小問題,我并非是反對,只是這事情并不是小事情,總歸是需要和其余大人商量一下。”
王蘭陵點頭說道:“這個我自然會商量,過兩天等這邊安定下來,我就開個會,咱們縣里先統一意見,再去稟告上面。”
這個時候門外進來了兩個人,一個是傳令兵,一個是頭上裹著白藍毛巾的男人。
男人的眼睛是杏仁一樣的顏色,沒有胡子,看起來很年輕,三十歲多。
“老爺,夫人送來了一張圖紙,還有一份食盒,讓我親手交給您,見到您了才能松手。”
王蘭陵家的金人端著一個四十厘米高的食盒,盒子的木頭很新,王蘭陵沒見過,看起來像是新買的。
王蘭陵注意到了周圍人的眼神,知道此時不是逞一時口舌之快的時候。
“打開,我瞧瞧里面是什么。”
金大說道:“是夫人給您做的飯,有排骨湯、炒雞蛋、油煎餅、還有糯米糕和青菜粥。”
王蘭陵皺著眉頭看著這個食盒,只是思索了一秒,便說道:“王蘭河,去帶人在伙房外面開出一片空地。”
“空地上擺放好香爐案子,將這食盒里的飯菜放在那里祭天!”
“中午吃飯的時候,大家就圍著這頓飯吃粥,邊世英派兩人持刀守著,除了擺放祭祀,誰要是敢伸手摸它一下,斬掉!”
柳扶公見狀,迅速說道:“大人,不必如此,我們都知道大人您辛苦,而且這是大人您妻子送來的東西,吃一下又有何妨?營里也沒有規矩說,不能吃自家人送來的東西啊!”
王蘭陵冷聲說道:“我有家人,你們也有家人,你我都可以勞煩家人,外面那些人就看著我們不成?我統御萬民,理當同甘共苦,庇佑一方,也為手下官員做出表率!”
“你們若是想要做個富家翁,我自不攔著,現在就可以走,我絕對不會因此記恨,此乃常人之理。”
“我雖行事霸道,但有些事情絕不強求,有些人留在營中也是滿腹怨言,不如回家享福,我等也好聚好散。”
王蘭陵說的是實話,他不希望有些人帶著情緒在手下做事,這些人能自己離開,便是對王蘭陵最大的貢獻。
就怕那些明明滿腹怨言,卻始終不肯挪動的垃圾,這些人在隊伍里的唯一作用,就是打消別人的積極性。
營帳里的人聽到王蘭陵的話,都看著王蘭陵,發現王蘭陵的表情非常認真,并不像是在說氣話。
沉默了幾秒鐘,王蘭河首先試探性的說道:“那先回家一天,趕明再回來可以不?我家里有事情……”
王蘭陵說道:“可以,這種事情無需向我匯報,把手頭事情處理完,想回去就回去。”
王蘭河沒有想到真的可以,他平時閑散慣了,而且又不是王蘭山那種嫡子,他就是一個本來和王蘭陵差不多的普通家族弟子。
不同的是他爹媽都在,所以過的比王蘭陵好很多。
“那我回去了,明天還能再來嗎?你別到時候不要我們了……”
王蘭河擔心自己要是被王蘭陵轟走了,家里人那邊不好交代,他可沒有自立門戶的本事。
王蘭陵說道:“不會,此時正是用人之際,我不會那樣,每一個賢才我都會特別重視。”
“經過蚊蟲叮咬,食之無味的三餐,我也想明白了,鄉人可以回家,你們自無不可。”
“不過你們可以走,但我的的底線是不能把外面的東西帶回來,擾亂我營中紀律!”
“否則,那就是自己往我屠刀下撞,逼我拿你們立威了!”
被王蘭陵說了這種狠話,王蘭河和一些人就放下了心,也就像是放假的孩子一樣,終于是露出了笑容。
“放心放心,大人請放心,我們都懂規矩。”王蘭河笑的像是一個傻子。
有些人是真的傻,有些人不傻。
聰明人不少,想要建功立業,報效朝廷求個一官半職的人更不少。
柳扶風就是一個例子,王蘭陵已經向黑水縣證明了他有不走考試規矩,直接舉薦別人當官的能耐。
這些城里人、知識分子、家族子弟花了錢過來,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只要王蘭陵不吃,一些人就不會吃一口!
只要王蘭陵不走,一些人就絕對不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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