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蘭陵早上召集了人說了一下孩童走失的事情，要求城中的商販和工作人員都注意一下這方面的事情。
中午的時候請了錢茂才等人吃了頓飯，順便給那兩只嗅覺靈敏的狗送去了半只羊，每條狗都分了一條羊腿。
學校那邊去了幾次就不去了，王蘭陵感覺自己和那里格格不入，于是就把環衛司的一個房間改造成了書房，上班學習兩不誤。
在家里的話，基本上就別想學習了。
“大人，外面有幾個人想要見您，說是牧州的官商隊。”
郭勇過來和王蘭陵說了一聲外面的事情。
王蘭陵聽到后，就說道：“讓胡歸橋負責。”
“是。”郭勇答應下來，恭敬的離開了房門口。
過了十幾分鐘，胡歸橋出現在了門口的位置。
“大人，牧州的商隊希望和大人您做生意。”
王蘭陵放下手中的書籍，看著門口說道：“這些不是官市司的事情嗎？找我做什么？”
胡歸橋解釋道：“他們見過了縣令和官市司的人，但是兩邊都不肯買牧州那邊的牛羊。”
王蘭陵想了想，詢問道：“為什么？牧州的牛羊有什么問題？”
胡歸橋說道：“牛羊沒有問題，主要是這次帶來了好幾千頭，另外還有十幾車的毛皮和獸骨制品，他們希望換成肥皂、紙、火柴、手表、煤油燈、針線、剪子等日常用品。”
“這事情不歸我管啊？”王蘭陵有些為難，“我記得朝廷對這個交易的事情管的很嚴，這事情讓他們按照規矩辦事，找我也沒用。”
結婚之后，王蘭陵基本上很少管事，也在不斷的淡化自己在官員眼中的活躍程度。
但是實際上，他的影響力正在底層和中下層不斷的沉淀著，一些作為也在緩慢的發揮著作用。
只是從大方向上來看，最近王蘭陵消停了很多。
胡歸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大人您前些時候不是說要般養殖場嗎？這些人送來的牛羊，正好合適。”
王蘭陵聽到后，略微思索了幾秒鐘。
“這個能不能養活都是一個問題，兩邊的牛羊可不一樣。”
話雖如此，王蘭陵還是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是！”胡歸橋迅速退了下去。
過了兩分多鐘，胡歸橋帶著四五個人出現在了門口。
“大人，這位是牧州的官商，牧生大人。”
王蘭陵站了起來，雙手抱拳說道：“幸會，在下王蘭陵，最近一些事情不得不避嫌，交易之事應當是官市司的事情，我不便參與，所以剛才就怠慢了幾位。”
牧生迅速說道：“客氣了，規矩繁多，也要注意，這些我都清楚，這一次我也是為了家鄉父老前來交易，能做成交易即可，哪里會想著那些無聊的事情。”
王蘭陵感覺這牧州的人和山州的人很不一樣，山州那些人幾乎可以說是匪相了。
“請坐，我對這些事情也稍微知道一些，這里距離牧州也有一段距離，商隊的話最少也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各位遠道而來，我甚是歡迎。”
胡歸橋為幾個人抓來了椅子放在書桌的對面，請幾人坐下。
牧生坐下了，其余人則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王蘭陵看見之后也沒有說什么，直接說道：“長話短說吧，你們也清楚，我并非是生意人，這一次想要購買一些牛羊也主要是為了讓縣里人吃上肉，從娃娃一輩開始就能有個好身體，并非是為了賺錢。”
牧生想不到王蘭陵竟然是想這個事情，簡直是聞所未聞，他從未想到竟然有人會考慮到這一點！！
“王大人高義！我等甚是欽佩！”
王蘭陵沒有理會這種漂亮話，繼續說道：“你們走到這里，應該也去過了別的地方，我想知道其余地方為何不肯買你們的東西。”
“如果有人愿意買你們的牛羊牲畜，你們也應該明白早點把牛羊物品換成錢，會多方便的對吧？”
牧生嘆了口氣，說道：“并非是我們不愿意，只是一路上很多地方都把價格壓得太低了一些，我們一開始礙于面子稍微賣了一些牛羊，但是越是靠近這邊，就發現那些人把價格壓的比去年的價格低太多了。”
王蘭陵無奈的說道：“這樣啊，確實是如此，往年都是官家內部的價格，現在做生意的人都是在原本就最低的價格上繼續往下壓，還想著繼續吸血，自然是讓人活不下去了。”
牧生看著王蘭陵，“郡城和州城雖然更加繁華一些，但那里的牛羊都是有人供應，我們帶著牛羊繼續過去，一路上車馬勞頓，再加上牛羊牲畜也不好管理，到時候只怕是更加麻煩，所以還請王大人能幫我們一把！”
“不需要這么客氣，直接稱呼即可。”王蘭陵點了點頭，“你們帶的牛羊大概有多少？”
牧生心中一喜，旁邊的胡生迅速說道：“手上還有萬頭！”
王蘭陵看著這個說話的牧州漢子，說道：“這些牛羊都是誰家的？”
胡仲回答道：“都是我們雁湖部落里各家籌的，每家每戶出一些，就湊夠了，本來是兩萬多，原本想著是一路上都能賣出去一部分，沒想到會剩這么多。”
王蘭陵聽到后，略微思索了兩秒鐘，隨后抬起頭看著幾人說道：“可以，我要了。”
牧生高興極了，不過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王司長，這一萬頭牛羊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加起來也有四萬塊了。”
王蘭陵沒想到這么便宜，他以為一萬頭牛羊怎么說也要十萬塊。
“沒關系，你們也不容易。”
胡歸橋沒有想到王蘭陵花錢這么痛快，著急的說道：“大人！一萬多頭牛羊，咱們這里根本就沒有地方放養，更沒有足夠的草料和牧民去看著那些牛羊啊！還請三思！”
牧生等人心中都是一驚，感覺事情有些不好辦了。
然而王蘭陵卻是抬起手，“我，自有分寸。”
王蘭陵看著胡歸橋，淡然的說道：“你去城外和這些壯士一起負責交易牛羊的事情，既然這些牛羊是牧州的人一家一戶湊來購買年貨的，那么自然也由黑水縣的一家一戶來收養。”
“傳我話下去，每家每戶可牽一頭牛羊回去照料，優先給年輕力壯的鄉人和今年服役過的百姓，每家每戶每月養一個月，可到環衛司領取一毛錢的草料費。”
王蘭陵并不缺錢，他買了牛羊之后分散到了各家各戶，然后等需要的時候再收回來。
胡歸橋沒有想到王蘭陵又要發動群眾，但仔細一想，這個確實是個辦法。
“是。”盡管感覺有些無奈，但胡歸橋還是答應了下來。
牧生等人沒有想到還能這么做，他們那里的官老爺要是敢這么做的話，只怕到時候一根羊毛都收不回去。
王蘭陵對著幾人說道：“各位請放心，我也明白你們的難處，今天登記完，今天我就把錢給你們，不會讓你們欠著錢回家。”
牧生迅速說道：“王司長，眼下各地的物價都漲的厲害，這錢越來越不是錢了，我們想要把錢換成是物品，不然這些錢對我們來說并沒有用。”
王蘭陵露出驚奇的表情，“這樣嗎？我很少去買東西，對這個并不了解，還請牧大人為我解惑。”
牧生點了點頭，無奈的說道：“我們牧州兵多將廣，情況復雜，今年春天發了軍餉賞錢之后，一夜之間就出來了五六萬的萬元戶，軍中的士卒更是有了千百塊的閑錢。”
“從春天開始，牧州的市場越來越混亂，很多人的牛羊土地都被上面人給買了，情況越來越亂，后面又發生了好幾次的亂子，現在大家都是希望拿到東西，不想要錢。”
老皇帝可不僅僅是給官老爺發錢，還給各地那數量眾多的臃腫軍隊體系的人發錢。
有功的發錢，表現好的發錢，往年欠著的債務也一并還清，軍中內外，無不為圣皇歡呼！
終于，王蘭陵終于是意識到了這一場早就悄然爆發的經濟危機了。
“這樣啊，原來如此，我懂了。”這一次小王大人是真的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