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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礙事的小王大人

  王蘭陵走后,東方衛等人也沒有了看戲的心情。

  心情越是糟糕,就越是看不下去,也聽不進去東西。

  尤其是周圍很多人都跟著王蘭陵走了,這場景讓剛被嚴懲沒幾天的東方衛,非常的不舒服!

  很多人都不舒服,有些人覺得是氣氛不好,有些人就是真的明白這是問題了。

  嚴金山說道:“我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縣里還有些公事要做,就到這里吧。”

  柳扶風迅速說道:“這次知事大人過來也沒有讓您盡興,稍后我再設個宴給您賠罪。”

  嚴金山露出了微笑,他是在竭力的爭取柳扶風的支持。

  一方面是因為縣里和王蘭陵不對付的人太少了,二來也是因為柳扶風有個當知事的爹。

  以前嚴金山也是柳知事的下屬,有了柳扶風的支持,他這個新任知事才能接收到之前那些同僚的善意。

  大家都要按照規矩行事。

  若不是柳扶風被王蘭陵提前招攬,再加上東方衛在沒了知事的時候把其余人都管理了起來,事情本來不必這么麻煩的。

  嚴金山想要逐漸收攏權利,那么獲得柳扶風的支持是一個非常便利的辦法。

  雖說是如此,但就是在這種需要招攬柳扶風的時候,嚴金山依舊是對遠處那個戲班臺子上站著的女角有了心思。

  “好,這兩天這邊公務繁忙,過兩天再說吧,到時候還是聽聽戲就可以了。”

  嚴金山大腹便便的站了起來,作為農桑司的一把手,盡管錢不多,但是吃出將軍肚還是沒問題的。

  山州人都特別容易發胖,尤其是三十多歲之后,只要飲食不節制,很容易就能成為一個梨形的胖子。

  他的意思很明顯了,附近還待在這里的,都是那種思想覺悟拔高,經過不斷篩選后留下來的聰明人。

  胡仲等人坐的位置距離這邊并不遠,因為牧生是官員,所以幾人想走也走不了,身不由己。

  看著哈哈笑笑的官員們,胡仲覺得王蘭陵會離開是很正常的事情。

  為什么這些人能夠在光天化日之下討論這種話題呢?

  為什么一個縣里一把手可以在很多人在場的情況下,暗示下次過來的時候讓別人家里的女人接客?

  答案很簡單,大環境就是如此。

  當官的好處,數不勝數,乃至于胡仲等人都覺得這個知事的做法很正常,不正常的是看個戲都能哭出來的王蘭陵。

  胡仲有些疑惑,他不清楚,到底不正常的是誰了。

  知事這種人,在牧州更是數不勝數,遍地都是。

  王蘭陵那種人,他從小到大,聽都沒有聽說過,這是第一次見。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卻感覺王蘭陵是正常人。

  在離開柳家之后,牧生感慨的說道:“王蘭陵真是不容易,身邊的同僚都是這種人,也不知道將來能不能順利。”

  胡仲若有所思的說道:“若是王大人能去牧州做官就好了。”

  金元號迅速說道:“王大人若是去咱們那里當官,我愿把家財都獻上去!”

  淳于平笑著說道:“你這就是胡說了,人家王大人有皇帝的看重,怎么可能去咱們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做官。”

  金元號也無奈的說道:“我也覺得不可能,有不是我說的。”

  牧生說道:“咱們也該回去了,我去王大人那里說一聲,你們回去準備準備,車子都綁實了,東西也都檢查一遍。”

  “遵命!”胡仲等人迅速答應下來。

  很快牧生就一個人離開了,這種事情在別的地方不可能的,就算是在自家的地盤上,牧生身邊也會帶上護衛。

  幾人對于黑水縣這里,有著一種盲目的自信。

  好在黑水縣的治安經過幾輪的整治,目前已經好了很多。

  主要是城里的無業青年都被王蘭陵安排了事情,原本一些混子和愛惹事的人,又因為本身就喜歡偷懶,在徭役的時候被篩選冷落和排擠,被教育過。

  以前黑水縣的人對于外地人,甚至是城南對城北都是有歧視的。

  哪怕是幾條街的距離,穿的稍微差點,那么到了這條街就會被這條街的人警惕、戒備。

  縣地人歧視鄉里人,縣里好地方歧視差地方的,有錢的歧視沒錢的,就算是鄰里之間也經常為一些小事情打起來,所謂的鄰里和睦這種事情其實一點都不多。

  該抱團的時候抱團,該小心思的地方也不會少。

  這種事情在各個地方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黑水縣這里也沒有改變多久。

  東方衛一巴掌打在了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茶杯都嘣了一下。

  “混賬!”

  東方衛氣的厲害!

  他越想越氣,知事也就算了,人家是知事,而且從司長升知事也不是沒有的事情。

  東方衛氣不過的還是王蘭陵!

  他看著王蘭陵從一個默默無聞的毛頭小子成長到現在的黑水縣一霸,成為可以不給自己好臉色的奸臣!

  東方衛一想到王蘭陵當初是憑借沒有文憑的胡口花花把他騙了,成為的那大糞司司長,就難受。

  每每想到這是一個小學畢業都要靠關系才能升級的差生,東方衛就為自己當初被蒙騙的事情感到羞恥!

  東方衛自己的文憑就不高,所以更難接受自己是被一個小學生欺騙的事情。

  這種事情以前也就算了,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

  現在東方衛已經基本上和王蘭陵不對付了,再加上對王蘭陵那龐大的資產羨慕嫉妒的發狂,很多往事也就被翻來覆去的念叨。

  好氣啊!

  東方衛今年自己都沒有多少錢過年了,他還有一大家子的人要養,不讓做生意也就算了,可現在上下都在給他難看,讓他怎么在年底之前撈一把?

  東方衛是從邊疆軍隊那里回來的不假,但是牧州那邊的軍隊,才是貪腐集中地,貪腐的容易程度簡直是黑水縣這邊的幾十倍!

  在軍隊里,只要他是一個官,哪怕是什么都不做,上級下級也會給他分一點錢,讓他入伙。

  就算是不送錢,只要他稍微的問幾句話,之后也就會送錢了。

  而黑水縣這里沒有軍費那么容易來錢,本身就窮,又為了不讓駐軍勢大,清理過了很多回。

  東方衛現在就是各種不適應,本來快要摸到了規矩和訣竅,又因為王蘭陵的所作所為被上面人打擊了很多回。

  王蘭陵、王蘭陵,一切都是王蘭陵的錯!

  東方衛不斷的思考著要怎么對付王蘭陵,他覺得王蘭陵的存在,已經嚴重的妨礙到了他!

  王蘭陵影響到的不僅是黑水縣,靈通郡那邊也受到了影響。

  當牧州的商隊裝載著大量物資離開三天后的時候,靈通郡的會議室里召開了一場會議。

  靈通郡的郡守周幼節主持會議,他說道:“我已經和知事達成了一致意見,知事寄情于山水,委托我處理今天的會議。”

  下面的眾人都清楚事情,也沒有意見。

  靈通郡的知事是一名功勛貴族的長子,也是本地最大家族的領頭人。

  雖然如此,但對于郡中的事務,知事都是交給了郡守去處理,平時基本上不會過問,專心的在各個魚塘湖泊里釣魚,還特別喜歡晚上釣魚。

  在真的有事情需要知事出面的時候,知事也會出面,比如上次郡里被黑水縣給淹了,知事就是出面去告狀。

  和王蘭陵交涉的事情,才交給了更擅長交涉的郡守去做。

  靈通郡這邊知事和郡守都是一條心,互相之間都有了默契,很多事情更容易推廣下去。

  周幼節就是這靈通郡里的大臣,事無巨細都是他在處理。

  “大家也知道我們和黑水縣的事情,今天倉典所和我匯報了庫存物資的事情,我才意識到了一些事情,但是發現的已經晚了,請各位務必要聽我說話!”

  周幼節提高了一些聲音,將把心思放在茶杯和手指甲的人都呼喚回來。

  長桌附近十幾人都坐正了身子,也看向了周幼節。

  周幼節點了點頭,繼續說起了開會要討論的問題。

  “自從朝廷允許官員經商之后,郡里的很多生意都成為了官員皂吏或者他們親屬的生意。”

  “賒賬欠賬、收取保護費、行賄、霸占商鋪作坊這種事情數不勝數,不只是我們這里,別處都是如此。除了黑水縣。”

  周幼節補充了一句。

  對于這個奇怪的現象,周幼節也弄明白了原因。

  “黑水縣的情況特殊,山州人的事情大家都清楚,得罪之后不比牧州人陰狠,下毒和綁架妻兒的下作手段在那里都不是事情。”

  周幼節雖然是帶著主觀的情緒在評價黑水縣和山州人,但是周圍人都不覺得這個是侮辱,都是覺得這就是如此。

  山州和牧州都不是好玩意兒!

  云州一直都是安安穩穩的生活,但山州和牧州的人經常來犯,經常沒事找事,他們能對這兩邊的人印象好,才是怪事了。

  如果說山州是村寨山頭主義嚴重的山地蠻人,隱藏著各種用毒和潛伏的高手的話,牧州那邊就是馬賊為主的草原強盜,而云州才是無辜的大河農民。

  “黑水縣的知事和縣令也都在做生意,知事做的是米面生意,縣令做的是煤塊生意,不過縣令賣煤的事情被朝廷禁掉了,他賣的太黑,價格是我們這邊的兩倍多。”

  周幼節這邊也有人在做煤塊的聲音,而且賣的也同樣是和黑水縣煤礦一個娘的黑東,但價格還算是公道,沒有漲太多。

  這邊人還是有良知的,只是比原來的官家高兩倍。

  一塊錢收的煤,官價是三塊,黑水縣是十塊錢,他們這邊才五塊。

  不過這個雖然有良知的原因,還主要是這里對煤塊的需求比別處大,這里的燃料消耗是黑水縣的好幾倍。

  周幼節繼續說道:“王蘭陵做的是紡織生意,但我覺得不是,這人的心思多,又會施恩,在黑水縣里聲望越來越高,明顯是有大謀劃的人。”

  “我覺得他的目的不是我們靈通郡,但上次大水的時候淹了我們,這次他又把我們郡里的基礎物質都買了,讓很多東西價格上漲,出現了一連串的麻煩。”

  “這些麻煩看起來是小麻煩,但諸位家里的肥皂、洗發水、一些零零散散的東西都會受到波及。”

  “還有更嚴重的,就是我聽到下面人說,我們郡里的一些人,已經會去黑水縣趕集了。”

  周幼節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同僚,“我們郡,是郡!為什么我們堂堂一個大郡的百姓商人,要去那黑水縣進貨,去購買東西,去像是趕集一樣去那里?為什么?這不丟人嗎?”

  在周幼節這些官員看來,做生意就是賺錢,但是和當官是兩碼事情。

  錢是錢,永遠都比不上權利!

  做生意這種事情,是小利。

  在這個交流不暢的時代,即使是靈通郡這種交通渠道上的官員,依舊是覺得自家人去黑水縣那里買東西,是丟人的事情。

  這是屬于時代的觀念,目前依舊根深蒂固。

  官市司的司長說道:“郡守,這個我清楚一些,主要是我們這里的東西不多了,黑水郡那邊工匠又多,又聽說現在那里不排外了,東西便宜,所以很多人就去那邊買東西了。”

  周幼節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們和黑水縣那邊,沒有什么往來,我和知事商量了這個事情。”

  周幼節平靜的說道:“黑水縣在我們上游,不能不打交道,所以郡里那些黑水郡人,還是和以前一樣不用管。”

  水務司的司長聽到后,詢問道:“郡守,明年黑水縣的水務事情,王蘭陵會不會繼續插手?我聽說他在城北的地方蓋了房子,建了集市,我怕他到時候不肯自家被淹,又要害我們。”

  周幼節說道:“這個放心,我就是因為這個才給那些小攤販們的恩惠,和王蘭陵那邊我們都是在姜大人那里簽了承諾書,王蘭陵敢毀約,姜大人不會饒了他的。”

  水務司的司長松了口氣,他們這邊治水的壓力,全都是在王蘭陵那邊。

  周幼節又說道:“現在去黑水縣的只是幾個商人,這個官市司稍微敲打一下,什么東西我們這里沒有,非要去黑水縣那里?”

  官市司的司長答應了下來,那些商人確實是都歸他管。

  盡管這郡里有很多大官都在做生意,但是官員比商人更清楚要給誰面子,聽誰的。

  商人保的是錢,官員保的是官。

  周幼節對王蘭陵的事情已經有了辦法,這個心頭之患當然是要鄭重的對待。

  “王蘭陵的事情我已經有了辦法,保準明年就讓他乖乖的走人,在黑水縣里待不下去!”

  王蘭陵,實在是太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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