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在云丹王子身邊烏朵力士紛紛掄起手中火烏朵,轉如風車,左臂平舉,手指眼神連成一線,鎖死了拓跋懷光和尚婢婢。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飛來兩只全身紫紅色瑰麗羽毛的鳳凰,它們發出清亮悅耳的鳴嘯,猶如一對花間飛舞的蝴蝶,在云丹王子頭頂上交錯飛過。兩蓬威猛無比的流星火雨猶如傾盆大雨,在云丹王子周圍澆落。
“吖——”云丹王子慘嚎一聲,被火流星正面擊中,身子被炸飛出十幾步外。在他周圍的烏朵力士全被流星火雨撩中,手上的火烏朵接連爆炸,大火將他們瞬間吞沒。
剩下的烏朵力士忙不迭地奔走躲避,但是奔跑中火烏朵接二連三地被火流星點燃,在他們的隊列中連環引爆,把涼州城的登城踏步通道全都化為火海。
云丹王子在眾人驚恐萬狀的踩踏和火油焚燒之下,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氣絕身亡。
“尚思羅宰相、尚婢婢將軍、拓拔將軍,莫要驚慌,大唐的兵將接你們來啦!”鳳凰之上,劉秀和陰麗華同聲高呼,聲震天地。
隨著他們的呼喊,正在圍攻拓跋懷光和尚婢婢的妖化胡兵同時后退一步,不再進攻,猶如和他們有了默契。
“云丹——!你們這些叛徒!”看到云丹隕落城頭,再聽到劉秀和陰麗華的喊話,聞聲率隊來救援的贊普老王肝腸寸斷,雙眼一翻直挺挺地昏倒在地。
“護駕!護駕!”初靈大師一把抱住老王,嘶聲大叫。
“王上,初靈大師,四下里都是妖化胡兵,我等趕緊退出涼州城整兵再戰!”宰相尚思羅的聲音從初靈大師背后傳來。
“你這叛徒,還敢發號施令!”初靈大師氣得七竅生煙。他親眼看到尚婢婢和拓跋懷光氣昏贊普老王,認定了尚思羅是一位暗通大唐的叛臣。狂怒之下他一手攬住老王,一手捏了掌訣,對準尚思羅胸口一巴掌拍去。
轟地一聲,尚思羅猝不及防,被初靈大師一掌拍在胸口,胸骨盡斷,一命嗚呼。
“宰相大人!”尚婢婢和拓跋懷光看到尚思羅被殺,肝腸寸斷。尚思羅雖然在軍事上眼高手低,但是對他們確有知遇之恩,多虧了有他,才能讓尚婢婢、拓跋懷光這樣的西胡猛將與萬藏寺保持合作的關系。但是,尚思羅被初靈大師暴怒之下殺死,這條鏈接西胡貴族和萬藏寺的紐帶就斷了。
“所有人撤出涼州城!”初靈大師狂怒之下殺了尚思羅,但是很快就冷靜下來,發現尚思羅的提議確實是現在唯一讓佛兵可以展開陣型,施展結界的方法。他大聲號令六位師弟各領一千佛兵,退出涼州城,在野外列陣。
“初靈!我必殺汝!”尚婢婢狠狠不已地嘶聲說。
“將軍,如今我等該如何是好?”拓跋懷光腦子一片空白。
尚婢婢望著城內到處瘋狂殺戮的妖化胡兵,雙腿一軟,咚地跪倒在地:“王庭再無可能讓我等復歸,大唐文謀武功恐怖如斯,我等只能徒呼奈何也!”
他說到這里,以頭搶地,放聲大哭。
看到節帥如此,拓跋懷光也丟下尚瑪刀,癱坐在地上,放棄了抵抗。
被笛聲催發的妖化胡兵猶如一群嗜血的僵尸,追著滿城的胡兵瘋狂殺戮,這些妖化胡兵六親不認,只聽笛聲指引,所到之處,流血漂櫓。在與胡兵廝殺的時候,他們招大力沉,敏捷無比,比平時的戰力上了一個臺階,互相間還能進行默契無比的配合。
這群殺戮機器從城頭殺入城內,從城東殺入城西,雪亮的彎刀在街頭巷尾到處閃爍,專門尋找胡兵廝殺。
涼州城內的西胡兵本來就被飛魚大娘船和它的傳說消磨了士氣,如今又看到這宛若夢魘般恐怖的情景,許多人精神直接崩潰,根本無力抵抗。剩下還有一點斗志的,都忙不迭跟著初靈大師的佛兵倉皇朝著城西的大門跑去。
但是,當他們跑到涼州正中間的大街之上時,卻絕望地發現上百輛駝車已經在街上擠成一團,堵住了他們的道路。
雷劍人和弓弩手雷法箭雨齊發,對著他們迎頭痛擊。
西胡兵被堵在涼州城的胡同里,毫無騰挪縱馬之地,就這么活生生被雷法和箭雨懟死了成千上萬人。
但是涼州城里西胡兵太多了,他們紛紛爬上民房的屋頂,穿街越巷,玩命奔逃,好不容易逃到西門,鉆進萬藏寺佛兵組成的強大結界之中。
萬藏寺佛兵們撐著龐大的結界,一點點退出了涼州城。數十萬胡兵不要命地擠在結界中,也跟著逃出了涼州,在逃亡過程中,胡兵互相踐踏,死傷無數。
等到西胡兵全都逃出了涼州,飛魚大娘船飛臨涼州城頭,以寬闊的木橋扒住墻頭,讓上萬白銀義從涌入涼州城,做最后的掃尾工作。
城內殘余的狐化妖兵被笛聲指引,聚集在城池的西南角,自縛雙手,跪倒在地,等待唐兵的處置。
尚婢婢和拓跋懷光在劉秀和陰麗華的押解下,來到涼州西南角,走進跪地的妖化胡兵中間,無力地跪倒在地。
就在這時,雷長夜和那個月夜吹笛,引發八萬胡兵妖化的元兇,頭戴青銅鬼面的白衣人一起來到他們的面前。
“兩位將軍,多虧你們的通力配合,才能讓我等以八萬胡兵計賺涼州城,打開了我大唐通往河西走廊的大門啊。”雷長夜搖著蒲扇,笑哈哈地說。
尚婢婢和拓跋懷光一臉憋屈,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聚焦在驅使妖兵的白衣人身上。
白衣人的嘴角微微一揚,緩緩摘下面具,此人正是藥師。
他當初向雷長夜獻上的計賺涼州之法,就是以他特制的妖煉之藥控制八萬胡兵,讓他們成為從內部攻破涼州的決定性力量。
想要讓這個計策真正的產生效果,雷長夜和藥師做了一番周詳的布置。首先藥師煉制的妖煉雖然可以起到控制藥人的效果,但是一般這都需要服食一段時間才能管用。幸好同船的妖煉制造者還有一個夜蘿婷。
她的藥就顯得簡單霸道得多,一吃就靈,但是藥性猛烈,而且沒有大規模制造的經驗。藥師和夜蘿婷互相交流心得,很快就找到了既能大規模制造,又能產生即時效果的妖煉速成品。
他們把妖煉速成品的配方告訴了雷長夜,他立刻從育英谷的藥田里采來足夠劑量的藥材,交給他們迅速煉制。
等到西胡兵開始大吃大喝的時候,妖煉之藥已經做好,并混在給他們的食水袋中。這幫西胡兵吃得開心之后,整袋整袋的喝水,結結實實把妖煉之藥喝了干凈。
因為這妖煉之藥為了給八萬胡兵服用,稀釋了很多,所以猛烈的藥性降低了很多,再加上雷長夜派發的熏肉和米飯格外香甜,每個西胡兵吃到最后都撐得難受,也并沒有覺察出腹內的異常疼痛。
等到八萬胡兵順利進城,藥師的計策實際上已經成功了大半。
他穿上了當年在妖神宗慣常穿戴的行頭,以這種特有的儀式感,在涼州城頭吹響了他經常給涂山貍吹奏的短笛之曲。以這種方式來緬懷自己曾經逝去的青春歲月,同時也給自己當年虛度的歲月一個交代。
如今為輔助涂山貍建立妖國而全心錘煉的靈藥,竟然能夠用在為大唐收復河西的戰場上,藥師感到自己前半生的歲月,并沒有完全浪費。半生的癡迷最終還是有著一點意義,這種釋懷的輕松感覺,甚至比建功立業的興奮還要強烈。
看著尚婢婢和拓跋懷光怨毒卻又無奈的目光,藥師心中感慨萬千,恍然間有一種脫胎換骨,重新為人的感覺。
“宗主看到妖煉能夠有此作用,也會為你感到高興。”雷長夜微微一笑,淡然說。
“說得好像我死了一樣!”在雷長夜身邊,涂山貍倏然鉆了出來。
“貍姨!”藥師看到涂山貍嚇了一跳。
“哼,姓雷的,小藥可是攻下涼州城的首席功臣。十萬大軍打下三十多萬大軍守的城,還不夠你美的嗎?我的終身會員在哪里?”涂山貍抱臂在胸,大大咧咧地說。
“宗主自行去找米司庫去領就是。咱們不是說好了嗎?怎么還要特意到我這里說一聲?”雷長夜笑了。
“哼,我就是想要當著你的面拿到終身會員,然后……,嘿嘿!”涂山貍朝著藥師擺擺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望著涂山貍的背影,藥師心里一陣感動:他知道,貍姨這是要和他做最后的道別,從此他會成為大唐白銀義從軍的謀士,不會再是復興妖國的謀臣。
“尚婢婢將軍,拓拔將軍,你們既然已經選擇歸降,不如再為我大唐多立些功勛吧?”雷長夜笑著轉過頭來,對著尚婢婢和拓跋懷光說。
“雷長夜,我們認栽了。你用我們八萬精兵,攻下了涼州,害死了云丹殿下,宰相大人也被殺害。我已經害得王庭一敗涂地,你還不滿意嗎?”尚婢婢嘶聲說道。
拓跋懷光也恨恨不已地望向雷長夜,咬牙切齒。
“大唐西胡本有會盟之約。但是西胡卻屢次寇邊,燒殺劫掠,無惡不作。如今大唐兵鋒日盛,本該馬踏高原,直搗王城,但是我大唐天子體恤西胡百姓被王族驅使,身不由己,不欲多造殺孽。我等當收復大唐河西失地,將西胡兵馬趕回高原。若是兩位將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幫我收降河西諸城得守軍,這將是造福西胡軍士的無上義舉啊。”雷長夜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