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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楚楚惹人憐

  翌日。

  孟河穿上了新衫,好好打扮了一番。

  不強求是一回事,上門有禮貌是另一回事。

  不能因為自己不在意,就隨隨便便登門。

  看似不拘禮節,行事瀟灑,實則是失敗的做人方式。

  把備好的禮物用精美彩錦包裝,然后放入精致木盒,揮一揮衣袖,孟河邁出了腳步。

  “孟少爺請進。”門房顯然早就得到了吩咐,在孟河表明身份后,躬身道。

  隨后門房在前面引路,孟河跟在后面,其實孟河在小時候來過幾次,路徑還記得,這些年張府就綠化變得些,其他都沒變化。

  走到半路,張舒出來迎接,面帶笑容。

  “小河兒來啦,這么多年沒見,一轉眼你都這么大個了。”

  孟河敬了個晚輩禮:“叔倒是沒怎么變化,還是那么英俊。”

  因張舒和張叔同音難以分辨,所以省掉了姓,直接喊叔。

  “哈哈,比小時候會說話多了,成長了啊,小時候你就像跟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里不動,不問你你就不說話。”張舒笑道。

  孟河笑了笑,那時的他心理年齡和身體年齡相差太大,裝嫩,心理承受不住,表現成熟,又感覺對不住身體,索性不說話不表現。

  現在想想,其實那還是不成熟的表現。

  交談間,兩人已經來到客廳,張夫人和張楚楚都在這里。

  “張姨。”

  孟河尊敬喊道,取出了準備的禮物,是一面辟邪鏡,以流傳千年的古幣熔煉,刻上辟邪符篆,又融入了孟河前段時間研究詛咒的心得,能驅散諸多妖邪和詛咒。

  “哎呀,人來就是了,還帶什么禮物。”張夫人接過木盒,客氣笑道。

  “叔,這是給你的。”孟河又拿出另一個木盒,里面是一塊古代文豪遺留的鎮紙,其內有浩然之氣,而后孟河又用心火重新熔煉了一次,佑宅驅邪。

  “你這小子……”

  “楚楚,這是你的。”孟河依照小時候的稱呼,取出了最后一個木盒,是一根簪子,以一塊奇石煉制而成,似玉非玉,帶上后不惹妖邪。

  “唔。”

  張楚楚下意識地后退一步,然后覺得這樣做是不對的,又上前一步,對上了孟河的眼睛,連忙低下頭,耳垂發紅,許久才說出一句“謝謝”。

  孟河發現她比小時候還怕生,小時候她只是不敢主動開口說話,現在卻是見著不熟悉的人就想躲避。

  明明是個一米七的高個子,卻像一只剛出生的小奶貓。

  楚楚惹人憐。

  “小河兒,坐坐坐。”張舒招呼道,“翠竹,沏茶。”

  立即有丫鬟端著茶壺茶杯進來,款款小步,沏茶后又默默退出,侯在客廳外。

  “嘗嘗這茶,落日桑,采自秦國之外的極西之地,極其難得。”

  “叔,我不懂品茶,給我喝純屬浪費。”孟河笑著擺手。

  “這茶的好,不會品茶的人也能感受到。”

  張叔都說到這份上,孟河只好端起茶杯,能聞到一股清香,像是雨后的山林氣息。

  淺淺地喝上一口,竟只感覺到香甜,這讓他感到驚詫。

  雖然他不會品茶,但喝過許多茶,不管這些茶在那些品茶人口中多好,他都能感覺到苦澀的味道,只是或多或少的差別。

  茶水入喉,體內忽的產生一股暖意,像極了清晨采集的一口紫氣。

  意很淡,但那種獨有的韻味卻抹不掉。

  顯然,誕生這落日桑的茶樹懂得采食紫氣。

  “好茶!有陽光的味道。”

  孟河眼睛一亮,由衷贊嘆道。

  這茶水并不能提升他的修行,最多也就幫助普通人清理一些體內的毒素,但如果能找到茶樹,他或許就能改善采氣法。

  秦國外的極西之地,孟河記住了這個地方,他準備以后去看看。

  “我就說吧,不會品茶的人也能品出落日桑的好。”張舒大笑。

  而后,幾人說說笑笑,張楚楚張了張嘴,想插嘴,但最后還是憋回去了。

  “我去讓廚師備些點心。”張夫人走出客廳,路過張舒的時候,不經意間踩了張舒的左腳。

  張舒歉意一笑:“肚子突然有些疼,我去如個廁。”

  轉瞬間,房間里只剩下孟河和張楚楚兩人。

  張楚楚愈發無措,低著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眸,手指動來動去,好似在玩指頭。

  空氣格外寂靜。

  就在孟河想要開口說點什么的時候,張楚楚低聲道:“那個,我有些怕生,請你多給我一點點時間,我會努力適應的。”

  聲如蚊吶,仿佛剛才是幻覺。

  孟河笑了笑不說話,張楚楚等了一會兒沒得到回答,一點點抬起頭,偷偷看向孟河,沒想到一下對上孟河的眼睛,腦袋猛的低下。

  低下的瞬間,她看見孟河點了點頭,耳旁傳來了溫柔的聲音。

  “你努力說話的樣子很可愛。”

  “唔!”

  張楚楚劉海遮掩下的眼睛瞪圓了,他……他怎么能當面說呢。

  一張小臉通紅。

  花園。

  去廚房的張夫人和如廁的張舒在這里相遇了。

  張舒問道:“你覺得怎么樣?”

  “感覺還不錯,小河兒比小時候更好了,就是時間太短,有些不踏實,怕他故意偽裝出這幅性格。”

  張舒思索片刻:“就目前表現來說,小河兒沒問題,我們拖著不去談也沒道理,這樣吧,我們先把婚期定下來,靠后一點,如果這段時間出了問題,我就豁出這把老臉廢除婚約。”

  張夫人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客廳。

  張楚楚緊張得要死,她知道她該說話,可她不敢說話。

  都怪他。

  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話,他卻……卻故意……哼。

  “其實,深呼吸有助于緩解緊張。”

  張楚楚別過頭,不讓孟河看到面部表情,然后深呼吸。

  “我沒有緊張。”

  聲音很輕,毫無說服力。

  但張楚楚發現,她能和孟河說話了。

  “孟河。”她輕聲喊道。

  “嗯。”

  “孟河。”

  “嗯?”

  “孟河。”

  她感到高興,嘴角不禁上揚,露出好看的弧度。

  如果沒有意外,這人將是她的丈夫,陪伴她下半生的人。

  而她,終于能輕輕松松喊出他的名字了。

  這是她走出的一小步,將是她人生的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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