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華有限公司晏清休息套間臥室。
今日暫停劇組臨時片場外圍。
“現在幾點了?”
“九點半。”
“這應該算是咱們從昨天拍到今天NG最多的一場吧…”
“噓,你小聲點~人家小姑娘又不是專業演員…”
“我看她享受得很…”
兩個滬海臨時過來支援的燈光師的低聲交流,讓周佩佩臉紅得跟熟透了的蘋果似的。
感覺周圍的工作人員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這讓她整個人有種泡進辣椒水的感覺,渾身都火辣辣的。
其實周佩佩已經躲到片場最外側了,還雙手捂著自己的眼睛,如果可能,她甚至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終于拍完了,NG了六次,我真的是好笨,晏清老師都教我那么多轉移自己注意力的辦法,他們是不是都覺得我是故意NG的,就想多坐在晏清老師腿上一會,這也太丟人了。」
周佩佩想著想著眼前又浮現出剛剛那一幕:
「也許在鏡頭里已經吻上來了,晏清老師不是說會用借位來拍吻戲么…啊好羞人…」
周佩佩忍不住有些意亂情迷。
「都怪晏清老師演得太好了,把我帶進去了,怎么辦,這要是被我爸媽看到該怎么辦…完了!憬兒姐還跟晏清老師是那種關系,我是不是要失業了。」
想到這,周佩佩忍不住將遮住眼睛的手指稍微漏出一絲絲縫隙,小心地觀察著翁懷憬是否有異色。
翁懷憬神色自若地已經在和晏清備場了。
看到這一幕,周佩佩心里還是猶如打鼓一般,直到邵卿過來摟住她的肩膀,貼心的細聲安慰了幾句,她才算寬心下來。
重新進入看戲模式的周佩佩,開始和邵卿一起圍觀今天要拍的三場重頭戲,也就是“完美”的一天、全知全能的悲哀、今天就是明天里三段索雷行和厲娜回到酒店房間里的對手戲。
其實除了這段尺度并不算太大的床戲,晏清一直保持著極高的一鏡通過率,而翁懷憬也從來沒有出現失誤,劇組幾乎全程保持著高效的拍攝速度。
隨著一聲場記板倍兒清脆的打板聲,片場又重新高速運轉了起來:
索雷行領著自己軟磨硬泡才好不容易答應上來喝杯茶的厲娜參觀了自己酒店的房間。
厲娜有些拘謹地捧著手心那朵殘缺的白玫瑰花,好幾次躲開了主動向她貼近的索雷行,低頭躲避著索雷行視線里熾熱的追逐。
她嘴上還說著“不錯的房間,挺奢華的,難怪要那么貴。”這類的話試圖轉移話題。
最終厲娜選擇在窗邊的一個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似乎這樣比較有安全感。
“啪!”
索雷行突然把房間的燈熄滅了,很快,他點上了幾盞早就準備好的迷迭香蠟燭,端到沙發旁邊的小幾上。
順勢在厲娜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索雷行傾身貼近厲娜,用低沉厚重的嗓音說道:“讓我們來秉燭夜談吧,今天不知怎么的,感覺自己跟你有說不完的話。”
房間里開始彌散起香薰蠟燭的味道,幾縷微弱跳動著的燭火將厲娜的雙頰映得一片潮紅。
似乎她察覺到此刻的氣氛過于曖昧,厲娜往后又挪了挪,她拖起那半朵白玫瑰隔在越靠越近的索雷行與自己之間,嘴里說著:“謝謝你的花,還有…讓我聽到一首好聽的粵語歌,今天已經很完美了。”
索雷行保持著侵略性,他繼續緩緩地貼近著厲娜,右手手臂搭到厲娜的沙發靠背上,含情脈脈地說著:“不,不用謝,有你,我才會覺得這完美的一天才算完整。”
說完索雷行逐漸貼近了厲娜的臉,兩人的鼻尖即將觸碰到彼此。
厲娜有些掙扎但還是很快地便從曖昧氣氛和稍許的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她雙手堅定地抵住索雷行的胸膛,嘴里喃喃著;“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們不該這么做。”
索雷行往后稍微退了退:“我也覺得,你看著我的眼睛,娜娜。”
厲娜抬頭望向索雷行。
索雷行雅痞一笑,再度貼向她。
“但是我想了想,我們還是應該繼續。想象我們今天完美的一天,這場約會就應該值得一個美好的ending。”
厲娜在他那深邃的眼眸注視下又失神了片刻,索雷行趁機將她一把摟在懷里,繼續試圖親吻她。
厲娜紅著臉彎腰低頭躲開,“不行,這太快了,而且現在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她輕輕掙脫開索雷行的懷抱,站起身來。
索雷行深情意切地對厲娜說:“你現在就要回去了嗎,我們有這么棒的迷迭香蠟燭,我甚至為你準備了一首情詩,來自你最愛的詩經·小雅,我現在就念給你聽…”
索雷行攤開雙手,退后幾步,示意自己人畜無害,閉上雙眼用他那低沉磁性的聲音深情念道:
“隰桑有阿,其葉有難,既見君子,其樂如何。隰桑有阿,其葉有沃,既見君子,云何不樂。隰桑有阿,其葉有幽,既見君子,德音孔膠。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厲娜聽到這首小雅·隰桑,又重新坐下了,她將雙手抱在胸前,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繼續深情款款狀背詩的索雷行,她清麗的臉上甚至浮出了一縷莫名的微笑。
念完詩的索雷行,一邊轉身拉開窗簾推開窗戶,一邊對沙發上端坐著的厲娜柔聲說道:“我還給你準備了仲夏野莓味的哈根達斯冰淇淋。”
厲娜似乎很感動,一臉雀躍地對著索雷行說:“我超愛這個口味的,里面的果肉碎跟我小時候經常吃的野莓果味道幾乎一模一樣。”
說完她接過索雷行遞過來的冰淇淋,盈盈佇立在他身前。
索雷行見狀趁機又想摟她入懷,嘴里還說著:“所以留下來吧,別走了,我還準備了其他的詩,保證你也會喜歡的。”
早已準備的厲娜伸出雙手擋住了索雷行的手臂,搖頭說:“但是我太累了,我們可以明天再交流詩經。”
索雷行強行抱住厲娜:“不行,必須就是今晚。”
他繼續試圖去親吻自己懷里掙扎著想要回去的厲娜。
見厲娜掙扎得很堅決,索雷行開口表白道:“我愛你,娜娜。”
厲娜奮力推開了放松了手臂的索雷行,嗤笑著對他說:“你愛我?你還根本不夠了解我。”
索雷行很著急地開口辯解道:“不,我了解你,你最喜歡迷迭香味道的香薰蠟燭,最愛的詩篇我都能背,最愛的冰淇淋口味我也記得,喝酒你總是點楊梅果酒加薄荷葉……”
厲娜直接揮手抽了他一個大嘴巴子,打斷了索雷行的辯解。
她厲聲對著捂著臉裝無辜的索雷行說:“不好意思我剛說錯了,我應該說你太了解我了。”
索雷行聳肩疑惑地望著厲娜。
“準備這么多很辛苦吧,打電話問單位里跟我關系好的同事,可能你還找到了我念書時候同寢室的室友才問到了這些我最喜歡的東西吧。”
厲娜無視開始狡辯說自己并沒有這樣做的索雷行,輕蔑地笑道:“我真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差一點就上當了,這一整天從酒吧到餐廳然后雪地甚至這朵花……”
厲娜將手中那半朵白玫瑰扔向索雷行,語氣有些哽咽:
“你布置了一張完美的陷阱,就等著我往下跳。既然查了那么多我的信息,那你知不知道我最痛恨別人騙我?”
“娜娜對不起,我是太在乎你了,才…”索雷行上前試圖爭取原諒。
厲娜抵住他,一把將他往后推。
“你是不是還列了張清單。把我喜歡的和不喜歡的都寫下來了,我告訴你這樣子不是愛,我也根本不會愛上你這么惡心的人。
厲娜看著索雷行幾乎一字一頓地說:“你只愛你自己。”
索雷行搖著頭,扭曲而痛苦地對厲娜說:“你說的不對,我根本不愛我自己,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厲娜伸手又給他另外一邊臉來了一巴掌:“你以為我沒有嗎?聽你念完那首小雅·隰桑我就給你機會了,給你留了余地你還不自知,你這個無知淺薄的感情騙子。”
說完厲娜就轉身離開了房間,最后推開房門前她頓足留下一句:
“隰桑是完完全全以女性視角寫的,思念有情郎,是訴說女人對感情的刻骨銘心,沒有哪個男人會蠢到用它來泡妞,除了你。”
索雷行翻了個白眼,拿起厲娜留在小幾上的冰淇淋貼在自己臉上冰敷起來。
“咔”
這段三臺機位拍攝的長鏡頭終于拍完,晏清搓了搓自己的臉,湊過去跟翁懷憬一起看回放。
剛好副導演莫然突然被劉明仁叫到了另外一邊,這一段三機位的回放就只有他們倆人在看。
晏清一邊看著監視器里的回放,神使鬼差地對旁邊的翁懷憬低聲說了句:“你一會稍微輕一點點唄,比昨天疼多了。”
翁懷憬似乎根本沒聽到他的話一般,繼續全神貫注地盯著回放看。
過了好一會,晏清才聽到若有若無的一聲回應:
“前事作廢,工于心計,自己說該不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