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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殃及池魚

  周日上午,九月的第一天,晏清工作室小樓拉片室。

  「也不知道離騷加真香警告,以毒攻毒這套組合拳有沒有為我逆轉局勢,真是有些期待苗總帶來的細語精選環節呢。」

  晏清卡著更換片源的時間暢想著,至少從早餐時苗妙反饋的情況來看,首期節目可以說成績斐然。

  新換上的片名——驚雷,望著銀幕出現的兩個帶著雷電特效的大字,晏清飄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不會吧,不要再搞我心態了!」

  銀幕上烏云蔽日的片頭過后,雨過天晴、鐵軌、蒸汽機車。

  「這種時代背景應該不至于亂入什么“驚雷這通天修為天塌地陷紫金錘…”之類的吧?」

  晏清還不放心,他飛速起身探頭掃了眼苗妙給的備注清冊:

  驚雷——民國家庭倫理劇。

  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不過心里的不詳感卻一直若有似無存在著。

  「小喵,不會報喜不報憂吧,算了,繼續拉片。」

  …………

  “清兒哥!”

  調動著面部肌肉,用功到表情扭曲的晏清,突然被握著電話,一路小跑推門進來的苗妙打斷了。

  他明顯能察覺到喵總一副蹙著眉頭神情慌亂的樣子,這跟不久前在倒座房早餐時,歡喜雀躍著向自己匯報首期才華有限公司上線十小時點播量即破兩千萬次的苗妙判若兩人。

  “清兒哥,出大事了。”

  苗妙人還沒走到晏清身邊,帶著些失措的聲音向晏清喊道。

  腦海里過了一遍早餐時苗妙的匯報的所有工作內容,晏清揣測著猜道:“木棉健康成長基金那邊出了問題,是工作室賬上的錢不夠嗎?”

  苗妙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電話揚聲器打開,同時說道:“細語音樂早上已經打了筆結算費用過來,木棉那邊的事情都辦妥啦。”

  苗妙小手拍著他輕輕起伏的胸口,稍緩和后解釋道:

  “是卿姐,卿姐她從鼎新那邊離職了,還有……”

  「這能叫離職?頂級合伙人、董事、這是城門失火、權力傾輒,邵卿被掃地出門,到底發生了什么,難怪昨天她匆匆離去…」

  晏清清楚鼎新的規模和業內地位,也知道邵卿在鼎新的職級很高,又腹誹了一句苗妙她倆私交處得著實不錯,他盤算完愕然問道:“這么突然的嗎?”

  邵卿的聲音從苗妙平舉的手機揚聲器里傳出來:“是有些突然,三言兩語也講不明白,不過我帶著懷憬一起走的,對咱們才華有限公司的項目是沒有多大影響,但晏清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你一嘴。”

  「這老狐貍,我哪有擔心翁懷憬的意思,這種時候都不忘大剌剌地試探我,心真大!」

  “邵姐,您說,有什么我和小喵能幫得上忙的,盡管開口。”

  晏清腹誹著接過手機,嘴里邊回著邵卿,邊伸手拍了拍苗妙的肩膀,不忘示意她坐下好好緩緩。

  “小喵都問過了,我這也不算是凈身出戶,一切都好。”

  邵卿的語氣聽不出一絲異常。

  “事情是這樣的,我昨晚仔細捋了捋來龍去脈,覺得泛泰系背后的動作有點不尋常,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太多疑。”

  電話里的聲音自嘲著,晏清聽到關鍵詞“泛泰”兩個字,這才明白為什么苗妙的反應會慌亂。

  「泛泰不是早注銷那家制片子公司了嗎,他們怎么會參和進鼎新內部的事?」

  晏清立馬反應過來這“泛泰”就是那家當年和自己一起搞了個大新聞的泛泰娛樂背后的母公司。

  “鼎新這次變故背后有個關鍵人物——泛泰實業的翟汝文,當年泛泰娛樂的二老板。”

  “啪!”

  揚聲器里傳來清脆一聲,邵卿才不緊不慢繼續說道:“他的一家關聯公司從鼎新這邊挖走了一大批藝人,牽扯到我這邊一些私事,但這一部分已經解決了。”

  電話里的聲音輕描淡寫,像是說著與她毫無關聯的事情一般。

  “這批前年年底鼎新并購〈云海夢瑤〉過檔來的演員、歌手的經紀約鼎新最后都放了,去了那家〈漫天星〉。”

  晏清安靜地傾聽著,心里暗自推敲著:「這泛泰是打算卷土重來?」

  “我昨晚半夜回到家,都沒想明白翟汝文的動機在哪,他們泛泰為什么要布局挖一幫快過氣的老演員、歌手?”

  邵卿的聲音里帶著說不明道不清的暗示。

  晏清撇嘴想著:「難道我躺在家里也能中槍了?」

  “我多少有些咽不下這口氣,于是找人仔細一查,有三個跟專注做經紀約管理的鼎新關系不大的消息,倒是跟清哥兒你這邊…”

  邵卿話說到一半,突然收起。

  晏清心里一陣尷尬:「難道躺槍的不是我,而是鼎新和邵卿?」

  他訕訕道:“邵總…邵姐,您繼續…”

  “去年年初買了我們鼎新拆分〈云海夢瑤〉的版權庫和制作公司,一直在低調的以原來的名字繼續運營那個版權庫。”

  邵卿沒賣關子,一五一十將她打探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泛泰實業下的上市公司泛泰商業去年發布的第二季度財報上曾批露,2019年新增全國三四線城市七十多家泛泰百貨、商場的自營影院計劃。”

  晏清腦補著自己前世的例子:「泛泰這是打算效仿那家房地產企業的經營思路,從下游觀影市場迂回進影視圈么?」

  “今年七月份,也就上上個月華國國家電影協會新批三條民營院線,其中規模最大的一家院線的名字叫泛泰院線,院線的法人代表是泛泰實業董事長袁望嵩家里的老三袁郁秋。”

  「袁郁秋!這是什么樣的怨念啊…」

  晏清吐槽著,腦海里浮出那張袁郁秋擁著女伴,器宇軒昂、西裝革履現身哥倫比亞大學迎新酒會的照片,儼然一副商界精英的樣子。

  “清哥兒,你來幫我分析一下,我這算不算是多疑。”

  揚聲器里邵卿的聲音將分神的晏清給拉了回來。

  心里有數的他收起苦笑:“邵姐,看來這把火是準備對著我燒過來的,殃及到您和鼎新了,我……”

  邵卿自嘲笑了笑,反過來像是安慰著晏清般說道:“我這倒真的跟你沒關系,沒翟汝文這一出,我多半在搞清楚鼎新那件事的內幕后,也會自己走人。”

  「聽老狐…聽邵卿這口氣,還有其他內情。」

  晏清內疚著把心里對邵卿的稱呼改了回來。

  邵卿的語氣里帶著些為晏清考量的意味:

  “繼續說回你,清哥兒,泛泰這是布了很大一個局,你知道現在電影產業鏈的真實情況,別看只是下游產業,可有實力的一些院線在制作、發行這些上游、中游產業都有著不低的話語權。”

  苗妙也癡癡地插了句嘴:“我真傻,還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咱們今年到現在都沒有一本像樣的劇本找上門來,往年其實還是有幾部紀錄片之類的。”

  晏清表情正常,聲音也挺樂觀。

  “至少我這會得感謝科技的進步,發唱片這個事情簡單多了,現在不再依仗實體唱片業和唱片渠道商。”

  他對手機的電話和苗妙自嘲一笑,繼續說道:“不然這條路也被人卡住的話,咱們可能真的得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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