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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但愿人長久

帶著強烈電流顫鳴聲的電吉他旋律  “看完翁教授選的那份稿子,當時我腦海里浮出來的,就是這樣一段旋律…很自然而然。”

  黑色會客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懷里抱著一把gretsch電吉他,晏清的左手食指懸于2弦15品,右手松開電吉他的搖把,他對著鏡頭這樣說道。

  穿著件米色衛衣,晏清戴著昨天拜托老章幫買回來的白色棒球帽,他將帽檐壓得很低,帽身上龍飛鳳舞繡著五個大字:〈但愿人長久〉

  穿著一身呂&三葉草聯名運動套裝的翁懷憬則端坐在晏清旁邊的會客沙發上,隱隱約約地星月圖案綴滿她全身。

  她手里還攢著那張讀完的稿子,翁懷憬無處安放的目光最終駐足在安靜靠在倆人沙發間的琴包上。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隱喻不可能這么簡單…他到底想表達什么…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隔行跳句的玩法,又或者是他主動示弱降低了難度…」

  絞盡腦汁,翁懷憬苦苦思忖著:「他還一直在打量我,不能自亂陣腳,得做點什么轉移注意力。」

  獨占鏡頭的晏清,似乎早已習慣翁懷憬同他一塊錄節目的狀態,他繼續以柔和磁性的聲音做著收尾總結:

  “翁…翁教授選的這個故事,從分手后的視角來解讀愛情,看似女主人公在抱怨,讓前任別再來傷她的心,實則帶著一番對前任濃濃的眷戀和回味。”

  利用帽檐的遮蔽,晏清小心地觀察著翁懷憬的表情,他繼續說道:“這則故事在模糊了敘事人的性別后,反而比之前我分享的那份稿子要更適合男聲去演繹。”

你的衣裳今天我在穿/未留住你/卻仍然溫暖  晏清輕唱了一句《曖昧》,他抬頭對鏡頭笑道:“這樣的詞…很明顯也更適合女歌手來演繹,畢竟男生女裝還是比較少見,大伙說是不是?”

  能清晰地察覺到一直隱藏在帽檐下的某縷視線已經離開,翁懷憬趁機飛快地再瞥了眼那頂白色棒球帽,聽到晏清的哼唱后她又低頭心虛地藏起泛紅的眼角。

  合作搭檔的清冷性子,讓晏清對控場愈發有心得:“前天我和翁教授溝通過,我們交換了這期的故事。“

  主機位攝像機轉向他旁邊的翁懷憬。

  晏清也光明正大地將視線挪過去,翁懷憬此刻目光游離物外,她纖細修長的手指懸在大腿上鋪開的稿紙間輕輕躍動著。

  瞄著翁懷憬手上的動作,樂感極佳的晏清腦補道:

  「如果那卷稿紙換成手卷鋼琴的黑白琴鍵,以g大調來標音級,那么她右手手指正彈奏的是“6663671/776/5”,左手配的和弦進行則是viiimiiim。」

心念電轉,鬼使神差般晏清輕輕跟著翁懷憬的彈奏唱出聲來:從未想過你我/會這樣/結束  翁懷憬的狀態被晏清的歌聲打斷,她才終于意識到自己正在鏡頭里走神。

  兩道聲音同時被收錄話筒采集到:

  “嗯,大概就是他說的這樣…”(慢半拍翁懷憬的事后找補聲)

  心境/如此難過~(失去腦補伴奏的晏清歌聲)

  對視一眼后,翁懷憬旋即選擇避開晏清糾纏的目光。

  然而一次成功的溝通已經完成:

  翁懷憬遞過去的嗔怪一眼:「你怎么控的場?把鏡頭控到我這來了。」

  晏清回過來無辜的眼神:「你怎么不繼續彈了?」

  …局面一度沉默…

  “cut!非常好…過了…”

  還好這時劉明仁的聲音從導演話筒擴音器里傳來:“上午的部分錄完了,大家辛苦,收工。”

  圍在會客區域的工作人群歡呼著劉導萬歲,逐漸各自散去。

  只有會客區域里的晏清和翁懷憬不動如山,他倆依然在沉默里僵持著。

  吃一塹長一智,這回晏清打算行動前先環顧四周確認著:

  沙發前的兩臺攝像機已經都關閉了;

  收錄話筒的紅色led狀態燈也熄滅了;

  熟練地從茶幾抽屜翻出一支錄音筆,關掉錄音模式后,晏清才若無其事地對著旁邊的翁懷憬來了句:“以后干脆讓節目組,在休息室放一個手卷鋼琴吧,多方便啊。”

  “哪有什么眷戀和回味,你可真是死皮賴臉。”

  清清冷冷的聲音和一記白眼同時傳給了他。

  翁懷憬馬尾一甩,轉過身背對著晏清。

  「???我明明是在說投稿人,你剛剛不也說我說的對么…」

  一臉懵逼,晏清半天沒緩過來。

  …局面再度沉默…

  苗妙、周佩佩端來盒飯救場成功,節目組還貼心的準備了千年古剎圣泉寺凈素月餅。

  稍作午休后,錄制很快便繼續:

  小樣分享環節里,晏清選擇以兩組合成器鍵盤來為翁懷憬的木吉他提供和聲伴奏。

  鍵盤模擬出來的鋼琴聲、弦樂聲輔以合成器編好的鼓點program,再加上翁懷憬手里的木吉他主奏旋律,他倆配合天衣無縫,將這首《曖昧》的小樣演繹得宛如由整支專業樂隊在伴奏一般。

  翁懷憬狀態極佳,她對這首《曖昧》的詮釋相當出彩。

  以晏清挑剔的耳朵聽來,每一處斷句、每一次換氣時機、每一回半轉音唱腔的運用都仿佛經過千錘百煉般,恰到好處。

而每每翁懷憬唱到那句:你的衣裳今天我在穿,未留住你卻仍然溫暖  她聲音里的顫音總會不自覺地加重,眼角也會泛起一抹若隱若現的桃紅。

  「真有那么一件衣裳嗎?不過以她的傲嬌性子,想必也不可能穿出來…」

  晏清的腦子里則飛速轉動著,他在回想翁懷憬每次出現在自己眼中時的著裝打扮。

  「像今天這樣的藏著掖著暗示一句中秋節快樂已經是極限了吧,還是我比較勇!」

  晏清想罷,得意地壓低了帽檐。

  輪到錄晏清的小樣時,他直接選擇彈著節目組采購的gretsch電吉他輕聲哼唱了一遍。

  導演劉明仁也沒有為難晏清的意思,揮揮手就示意過了。

  沒有樂隊的配合打算就這樣混過去的晏清卻被翁懷憬伸手攔住,她抬頭望著晏清,聲音清冷:“再來一遍…”

  可能是那股迷迭香味道在作祟,晏清沒說什么,深呼吸一口后,他乖乖地再又彈了一遍。

  “我來試試…”

  翁懷憬伸手將藏在身后的兩根鼓槌遞向晏清,她俏生生地望著晏清懷里的電吉他。

  「原本…她是打算替我打鼓嗎?有點甜…」

  看著翁懷憬手中的鼓槌,晏清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

  “小喵,冷靜,你看,他倆這不是在友好交流嘛。”

  邵卿和老章緊緊挽住苗妙,她們一直在錄制現場外圍觀。

  當翁懷憬揣著兩根鼓槌攔住晏清時,苗妙就不自覺地朝舞臺方向挪動起腳步。

  晏清將電吉他放在琴架上,再伸手接過鼓槌,看到翁懷憬迫不及待抱起電吉他,躍躍欲試的樣子,他忍不住提了嘴:

  “就預合唱那段的和弦進行稍微冷門了點。”

  為什么翁懷憬會要他再來一遍,晏清已然心里有數。

  「嗡嗡嗡一直盯著我手上的動作是在現場扒我的編曲,兩遍,只能說天賦異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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