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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可惜吾妹尚年幼

  糜竺心中已然十分意動,他倏而抬頭看向糜齊,“正望,你曾說過,那劉毅連同他麾下的太史慈皆是無妄境?”

  “不錯。”糜齊連忙點頭,“劉府君為無妄境乃我親眼所見,那太史慈乃是傳聞,不過我觀劉府君對那太史慈頗為親善,太史慈跟著劉府君未有十分拘謹之色,傳言當是不差。”

  雙無妄......自己是無妄境也就罷了,還有一個無妄境的手下......

  糜竺深深的嘆了口氣,一時間五味雜陳,甚至對著素未謀面的那個劉毅劉府君起了一絲絲的妒意。

  他不僅自己卡在坤珞巔峰三年多沒能更進一步,招攬無妄境的行動也屢屢碰壁。

  無妄境本來就很少,絕大部分生活條件都還不錯,那些人寧愿從一兩百石的小吏員做起,拿著微薄的俸祿,也不愿意成為糜氏的門客,獲取十倍的薪酬。

  之所以會這樣,在糜竺看來很大程度是因為漢家重農抑商,商人的地位十分卑賤的緣故,那些能成為無妄境的人皆是資質不俗,心中都有一口傲氣,自然是不可能為了錢貨就屈就于商賈之家。

  還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在商賈之家沒有上升的空間,那些人即便是一時困頓,心中總還是想著要封侯拜將,不管是效力與世家還是效命與漢室,都有著封侯拜將一嘗夙愿的機會。

  而商賈食客?

  做夢!

  在糜竺嘗試了幾次均被拒絕,甚至有一次差點被人認為是故意羞辱從而送命之后,他就熄了用錢招攬無妄境的念頭,退而求其次改為坤珞境,后來發現坤珞境同樣很難,寥寥數人答應要價還極高,并且還說明了效力的期限,就連乾元境也一般無二。

  沒辦法,這些練氣有成的人大部分年齡都不小,已經混到了一定的地位,就算是為財貨所動也感覺丟不起那個人,而沒啥地位的年輕人往往自認天賦異稟,心比天高,更是以效命商賈為恥。

  所以一年下來,即便是他花了大代價,也只不過招攬了十余乾元,四名坤珞。而現在危機已經再次來襲,不管是繼續招攬還是謀求自己突破,都是一個不確定的未知數,糜竺自覺不能把家族賭在未知之中,所以就開始物色靠山,而劉毅的出現讓他怦然心動。

  這劉毅在朝中有一定的人脈,自身又是兩千石的一方郡相,年紀輕輕就干得一番大事,而且據傳聞還算是劉氏宗親,將來三公有望,加上身具無妄境的實力,麾下帶甲近萬,不管是從文還是武都足以庇護糜氏。

  如此......只差最后一個方面......

  糜竺目光深沉,對著糜齊幽幽問道:“正望,此前你曾言,這劉府君是孤家寡人,無任何父母親眷?”

  他不待糜齊回答,肅聲強調了一句,“此事極為重要,正望務必要慎重回答。”

  極為重要?

  糜齊嘴巴微張,剛要作答,他看到自己家主這嚴肅的語調不由心中一警,又把嘴給閉了回去,開始低頭沉思。

  糜竺見糜齊在那回憶也沒催促,只是靜立等待。

  過了約有一刻,糜齊方才沉聲說道:

  “回稟家主,齊曾在劇縣多方打探后找到了劉府君在劇縣老宅,后詢問其街坊領居得知,劉府君一家在十余年前搬到劇縣前便喪父,去年底喪母,其守孝三月后奉母之遺命應募郡國兵。”

  糜齊頓了頓,“眾鄰皆言十數年來從未見劉府君一家有親眷走動,疑其為逃難來的劇縣,同親眷已斷了聯絡。”

  ......斷了聯絡十數年,即便是又能重新聯系上,對于劉府君而言,那些從小就素未謀面的親戚和陌生人又有什么區別?

  如此說來,這劉府君還當真是孤家寡人!

  糜竺一念至此,忍不住撫掌而笑:“如此甚好!”

  甚好?

  糜齊聽得微微皺眉,劉府君孤獨一人,家主不扼腕嘆息也就罷了,怎么會說出這種話來?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按捺的住性子,出聲問道:“家主何出此言?”語氣頗有些生硬。

  其實這話糜齊本不該問,因為這已經是在家主私人想法的范圍了,不需要向他一個管事來解釋。

  但是切實感受過劉毅對商賈的尊重的糜齊已經被劉毅圈粉,因此對劉毅十分敬重,哪怕知道家主糜竺很可能事出有因,但是還難免心中憤慨,出言質詢。

  糜竺被糜齊問的一愣,他見糜齊面色有些不大好看,只是略一思索就反應了過來,隨后便對著糜齊躬身施了一禮。

  “正望見諒,竺失態了。”

  估計此世也就糜氏會發生這種偏遠旁支質問家主,家主反而還施禮道歉的情況,或許也正是糜氏的這種家風傳統,才能讓他們在數代之內膨脹成了頂尖富豪。

  糜齊見家主給自己賠禮道歉,連忙上前扶起糜竺,口中連道:“家主勿怪,齊只是認為劉府君對吾等商賈十分親善,因此有些......”

  還沒等他說完,糜竺就笑著擺擺手,“正望不需要解釋,剛才確實是我做的不對。”隨后他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道:“剛才我并不是在幸災樂禍,而是在感嘆我糜氏之幸運。”

  “糜氏之幸運?”

  糜齊喃喃重復了一句,他有些迷糊,這兩者有關系么?

  “不錯。”糜竺嘆了口氣,“若是劉府君不是孤身一人,即便是其他方面再合適,我也會十分猶豫,要慎重考慮,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決定,正望,你可知為何?”

  糜齊凝神沉思了片刻,感覺隱隱約約把握到了什么,但是又抓之不住,他又想了一陣,還是沒有想出原因,索性就放棄了那個思緒,改行做個合格的捧哏。

  “齊愚昧,不知深意,敢問家主可是為何?”

  糜竺呵呵一笑:“因為若劉府君有諸多親眷在,他便難免會吸我糜氏之血來供養他自己的家族,這也是我不敢投靠那些小世家的原因,因為對那些小世家而言,吞并了我們可是大補!”

  “可劉府君不同,他沒有家族之累,等到他開枝散葉,變成一個家族起碼需要三十年的時間,到那時我們早就綁在了其戰車上,至不濟也自保有余了。”

  糜竺說著說著便搖頭嘆息道:

  “只可惜吾妹尚且年幼,否則將其嫁給劉府君,待其日后誕得一二子嗣,那才叫高枕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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