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和他的地下室消失了,呈現在周圍的景像,對于他來說一切都是那樣陌生。
太陽高高照耀著,耀武揚威般散發著的光和熱太過強烈,著實讓人討厭。
沈夢溪茫然地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脖子上的戒指依然是銹跡斑斑,可是他牢記著自己舅舅的囑咐,將脖子上的戒指視若珍寶,當作了自己的回到自己世界的唯一希望。
饑餓的感覺讓肚子咕咕作響,這饑腸轆轆的滋味真是不好受,簡直就像餓了幾天幾夜。
沈夢溪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挨餓的罪,盡管父母去世之后在親戚之間輾轉,可是在一個熟人社會親戚們為了避免被說閑話,也沒有苛刻他,對他即便不如自己家的親生孩子,可是也不算差。
因此沒受過奶奶那一代挨餓之苦的他,此時真的是感到暈頭轉向。
他看向四周,他所在的位置是在某處河邊,將腦袋望向河邊用爪子舔了舔水,水面上映照著一只模樣可愛的黑貓,黑貓那如同寶石般美麗的瞳孔中則映照著一個少年男孩的倒影,伴隨著爪子拍打在水面上,男孩的倒影也在水中的漣漪下漸漸模糊,最終消失不見。
自己不是一只貓,而是一個人類,因此自己要完成自己舅舅交待的任務,找到仙人的存在。
不然自己那無情的舅舅是絕對不會放自己回去的。
“好香的味道。”沈夢溪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原本就已經饑腸轆轆的他更是饞的口水都掉下來了。
從河邊離開,看著前方那個村里搭建好的集市,集市上的人們擺著各種商品,同時還有一個小販帶著自己的小兒子在做著類似丸子的食品。
“炸糖球,好吃又香甜可口的炸糖球。”
沈夢溪深呼吸一口氣,明明是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語言,可是自己偏偏能夠聽明白對方說話的是什么意思,不過考慮到童話故事中,老虎、獅子、狐貍、老鼠這些動物都能夠說話,太陽、星星、狂風這些自然物也能無障礙交通,他原本就是人類的貓兒能夠聽懂外國話那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沈夢溪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聞到那誘人的香味,見著農夫去買東西,隱藏著自己的蹤影,在集市上客人們的腳下穿梭,身子猛的躥了上去,伸出爪子捧著一個圓圓的炸糖球,然后一口咬著炸糖球,然后聽見有人的呼喚,來自貓作為野獸的本能,憑借自己的直覺直接逃跑。
巨大的漁網從天而降落了下來,沈夢溪絕望地看著四周密密麻麻的人,將口中的炸糖球吐了出來,心里簡直快要哭。
我不就是想要吃一個炸糖球嗎?
你們這群人類欺負未成年和欺負貓兒,在地球是要犯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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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上,小販們將黑貓(沈夢溪)綁在樹上,一名隸屬于剎帝利種姓的稅務官充當劊子手,同時還不忘宣判黑貓的罪行,“盡管你是一只貓兒,然而既然你在王國的領地違背王國的法律,偷盜王國子民的財富,那么根據正法,我應該直接砍掉你的作惡之手。”
稅務官手里拿著刀煞有其事地說著,周圍的居民只是看著他,只是紛紛叫好,似乎在眾人眼里,貓兒和人類似乎沒有半點區別。
這在現實世界,如果不是在搞行為藝術或者拍視頻的話,那么肯定會被人當成智障來看待。
讓動物遵守人類的法律,不然的話就審判動物,你這是想笑死我們,好繼承我們的債務嗎?
然而稅務官是認真的,村民們也是認真的。
既然人類偷盜東西,要砍掉他偷東西的手,這只貓兒偷走了人類的炸糖球,那么也應該砍掉貓兒碰觸過炸糖球的兩只爪子才是。
沈夢溪的兩只貓眼瞪大得就像是銅鈴一般,看著集市的稅務官拿著刀對準了他的一雙爪子,就要直接砍下來。
此時的他終于明白自己舅舅說的童話世界為什么危險了,明明他已經變成了一只貓兒,童話世界里的人居然還不放過他。
沈夢溪翻了翻白眼,眼神中充滿了不屑,仿佛是說,你們要殺要剮隨你們便。
“小貓,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還不服?你難道不明白你的身份以及你的行為嗎?”稅務官看著眼神中對他露出蔑視的貓兒,頓時覺得這是對于他尊嚴的侮辱,以及藐視他執法者的身份。
“稅務官閣下,這只貓兒看來有話要說,無論如何請讓這只貓兒為自己說話辯解吧。”集市中走出來一位老婆羅門,兩旁的人向著他讓道,這是一位佝僂著身子,面容蒼老的老人家,衣衫襤褸看上去就像是乞丐,可是那眼神中卻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婆羅門在天竺是四種姓之首,根據傳統村子里執法,德高望重的老人和婆羅門有權充當陪審團。
老婆羅門看向稅收官向著他點了點頭,然后用棍子敲了敲黑貓的頭,“貓兒既然有智慧,就應該得到智慧生靈的待遇,既然稅務官你將它視為人類來處罰,那么就必須允許他像人類那樣說話。”
稅務官看著面前的這位老婆羅門,雖然覺得這番話在理,但是在理的話未必是他喜歡聽的,他討厭有人對他執法指手畫腳。
只不過這是一只普通的貓兒,怎么可能會說話,他作為集市的稅收官逮捕一只貓兒也不過是殺雞儆猴,想要申明自己作為這個村子稅務官的權威。
“我可以說話嗎?”沈夢溪反問,隨后愣了愣,意識到自己居然真的能說話了。
不再是貓咪喵喵喵的聲音,只有舅舅這種魔法師才能聽懂,他說話的聲音是一個十分年幼,還帶著奶聲奶氣的聲音,就像是六七歲的孩子。
集市上的眾人紛紛詫異,稅收官聽見了那一聲稚嫩的如同孩童般的嗓音,瞬間明白了什么,看向老婆羅門說道,“尊敬的圣人,你真是太慈悲了,我沒想到您居然消耗您的苦行功力,給一只貓兒賜福,讓他說話。”
“不論是人也好,貓也好,甚至世界的任何生靈也好,都是神靈創造的造物之一,沒有什么不同的,稅務官,我希望你能夠允許這只貓兒為他的行為辯護。”老婆羅門向著稅務官求情道。
“好吧,看在圣人的面子上,貓兒,我準許你為自己做出辯護,就像是人類一樣,若是你的辯護不能說服我們,那么我就要對你施以斬手的處罰,就像是對待任何一名盜竊者一樣。”
稅務官盡管是充當臨時法官,可是他還是決定讓這只貓兒說話,“你應該感謝這位圣人的慈悲,以及我的寬容,正是因為我們,你才有了說話的機會。”
“我是只貓兒,目前還沒有名字。”沈夢溪說道,“對于我們貓族的常規而言,不論是什么食物,只要是誰先找到,誰就有吃的權利,如果對方不遵守這個規矩,便可以訴諸武力。正如同你們人類的剎帝利而言,如果雙方都看上了同一片土地,那么同樣也只能訴諸武力吧。你看你們家的貓兒是不是都像我這樣的。”
沈夢溪回憶著以前舅舅為他補課的內容,天竺是一個種姓制度的社會,種姓既是種族也是姓氏的結合,世人有四種種姓婆羅門、剎帝利、吠舍和首陀羅,四種姓各司其職,共同維護社會的秩序,婆羅門負責教育和祭祀,剎帝利是國王、武士和行政官員,吠舍是農夫、漁民等工商業者,首陀羅是侍奉以上三種人。
因此沈夢溪開始偷換概念,自己的行為絕對不是偷竊,貓兒覓食怎么可能會叫做偷竊,你們人類的正法,我們貓兒不懂的。
這就像動物園里的公獅子還三妻四妾,也沒見著人類的動物園的動物管理員要給公獅子定一個重婚罪,還要避免公獅子和母獅子在游客們的面前滾在一起玩耍有傷風化。
稅務官是一名中年男人,出身于底層的剎帝利,長相頗為可怕,是蓄著一把大胡子,據說和國王還有著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關系,他摸著自己長著不少胡須的下巴,臉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根據剎帝利種姓的正法,偷竊是不對的,可是剎帝利去征服去搶劫是合法的,一時間竟然有些為難。
你說的好有道理啊,我竟然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