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關節手術！”羅文楠斬釘截鐵地道，“現在張老病情極其嚴重，非得進行關節手術不可，否則再拖下去，以后恐怕連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那做手術的話，需要做哪些手術？康復效果又如何呢？”何素潔滿面憂色地問道。
羅文楠道：“張老受損的關節十分之多，至少有七八處地方需要動刀，一般的醫生恐怕勝任不來！”
說著，就看了葉青一眼，然后話鋒一轉，繼續對何素潔說道：“如果由我來主刀的話，療效絕對有保證！至少能讓張老可以借助拐杖等工具進行緩慢行走。對于關節受損比較嚴重的地方，比如手指、腳腕，我建議進行滑膜切除術；對于明顯有畸形的關節，比如右腿膝蓋骨，可進行截骨矯正術；對于關節強直或破壞，比如右手肘、左膝蓋等處，可作關節成形術，或者人工關節置換術，負重關節可作關節融合術！”
羅文楠拿著線片，指指點點，說的是唾沫星子橫飛，如數家珍，言語之中不乏得意之色，可是聽的人，尤其是病人，心情卻是一落千丈，再落萬丈！
沉吟許久，何素潔才回過神來，喃喃而道：“這個，容我和老張再考慮考慮。”
她跟張金樹數十年結發夫妻，哪能不曉得他的脾氣，雖然年紀大了，但讓他五十多歲就變成一個需要拐杖才能勉強行走的“廢人”，如何能夠接受？還不如就此死了算了！
田威威卻勸道：“張叔叔，何阿姨，這還有什么好考慮的，能拄著拐杖行走，總比常年臥病在床忍受病痛折磨的好！再說，羅醫生他醫術高明，乃是一頂一的醫學專家，連他都只能做到這個程度，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這話一出，反倒提醒了何素潔，想起還有一個小伙子正在角落里坐著呢，忙不迭地沖葉青招招手，滿臉歉意地說道：“你看我，剛才只顧著擔心病情了，倒把你給忘了，小葉啊，還麻煩你來給你張叔看看，好嗎？”
“好的！”葉青爽朗應承，慨然起身，朝床邊走來。
田威威頓時不爽，十分不屑地叫道：“他一個小小的實習醫生，能看什么病啊，按照政府的規定，實習醫生是沒有資格出診開藥的！”
葉青撇了他一眼，笑道：“不好意思，我前些天已經升為住院醫生了！”然后也不理他，徑直走到張金樹床邊。
羅文楠只好悻悻地讓出了位置，他目光閃爍，盯著葉青忖道：“好！就讓我來看看，你一個小小的住院醫生是否長了三頭六臂，還能想出比我更好的方法來？如果瞎開藥，亂騙錢，可瞞不過我這雙眼睛！”
羅文楠知道，無論中醫西醫，目前對類風濕性關節炎都沒有好的辦法，他的這種外科手術雖然聽起來狠辣，實際上已經是目前能想出的最合適的辦法了，尤其是，對方已經進入了晚期！
“張老，我是學中醫的，講究望聞問切，想先幫您號號脈，可以嗎？”葉青吐字清晰，氣度從容，坐下來面帶微笑十分有禮貌地問道。
“好！”張金樹不置可否，淡淡應了一聲，就將手伸了過來。
天啊，這是怎樣的一雙手！剛才張金樹故意藏在里面，卻是沒有看到，現在一拿出來，立刻將葉青嚇了一大跳，只見上面許多手指關節都嚴重地產生了畸形，加上長期臥病在床，身體消瘦，根根骨指宛如皮包骨頭，簡直觸目驚心！
葉青頓生慈悲之心，輕輕伸出手去，搭在了其寸關尺部。號了一會脈，又開始檢查起體征來，他雖然驚訝對方的病情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嚴重，但臉上始終是一副從容不迫的神情。
田威威忍不住了，笑容里好似藏著針，酸酸地說道：“你檢查這么久，到底有沒有方法啊？”
范建軍輕哼一聲，小聲嘀咕，臉上鄙夷之色盡顯：“他能有啥好方法，江湖郎中都這鳥樣，就會裝.逼唄！”
羅文楠目光閃爍，一臉似笑非笑認真觀看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這個時候，何素潔也聽出來了，感情這兩撥人并不是什么好朋友，不過她心系老伴，也沒那許多工夫去管小輩們的事情。
又過了一分鐘，葉青就收手重新坐下。
“咋樣，小葉？”看著這小伙子頗有幾分大師風范，何素潔就抱了那么一絲微弱的希望惴惴地問道。
葉青道：“張老關節多處已經明顯畸形，這是關節長期疼痛反復發作后，骨節僵硬，活動受限所致，已經進入了類風濕性關節炎的晚期……”
話還沒說完，田威威就叫嚷了起來：“你這不廢話嗎？剛才羅醫生早就講過了！”
范建軍癟癟嘴道：“就會拾人牙慧，毫無創見！”
羅文楠雖未說話，但嘴角卻勾勒出一絲笑意，隱隱透著些許輕蔑。
葉青并不理他們，而是繼續道：“張老面色淡白，舌質淡，薄白苔，脈沉細弱，應該時常有頭昏耳鳴，畏寒自汗，腰膝酸軟，小便清長等癥狀。”
何素潔連忙點頭，說道：“對對對，小葉啊你說得太對了，這些癥狀全都有！”
“切！故弄玄虛！這癥狀書上都寫了的吧？”田威威嗤笑一聲。
葉青繼續道：“這是腎陽氣虛型，病機為素體陽虛，或寒濕久羈，或病久陰損及陽。腎陽虛損，封藏固攝失職，所以導致了腰酸膝軟，尿清長，頭昏耳鳴。陽氣虛損，因此畏寒自汗！”
“那該怎么治呢？”何素潔一臉希望地問道。這小伙子，有本事，瞧人家說的這頭頭道道，比剛才那個動不動就切關節的羅醫生靠譜多了！
這時候田威威和范建軍卻是不敢插嘴了，不為別的，根本就聽不懂葉青在說些什么。
“除此之外，張老還有許多并發癥，”葉青卻是沒有立刻回答何素潔的問題，而是繼續介紹道，“他的肺部已經造成了損傷，有慢性胸膜滲出，還有輕微的間質性肺纖維化，不過在病變周圍有若干淋巴樣細胞的集聚，形成了個別的抗體。”
這話一出，不僅何素潔愣住了，就連西醫專家羅文楠也張口結舌：“這肺部損傷他又是如何看出來的呢？剛才報告上是有，但我只是隨意翻了一下就忽略過去了啊，根本就沒有講出來，難道他有透視功能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