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來了興趣。
這孩子需要他們幫忙？
最近不是剛接了個活嘛，也就兩天前。
“怎么，是要人還是什么？你那不是戰爭片嘛，群演的話我能給你介紹群頭，比較良心的那種。”
“不是。”張鴻嘆了口氣，“我是看現在兩位還沒開新劇，想借劇組用用。”
說著，他把劇本拿出來給兩位分別遞了一份——因為是自己人，他也沒想著藏著掖著。
兩位導演對視一眼，深受感動。
畢竟這可是最重要的劇本，張鴻愿意讓他倆看，也是因為信任。
可看完之后，他們卻有了不同意見。
劉益守點上支煙，瞇起眼睛思考了片刻，緩緩開口：“小鴻，這個劇本......是不是拍成電影更好？”
“我想過的，但電影這方面確實完全不了解。而且這部劇比較特殊，我這邊成本不夠，但想盡量做好，所以......”張鴻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彎下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我想邀請二位加入我的劇組！”
劉益守吸了口煙：“我要價可是很高的。”
張鴻笑道：“劉叔，通融通融唄大不了下次你拍戲的時候我隨叫隨到嘛。”
“加入也沒問題，你還差多少錢？我要帶資進組。”劉益守老神在在。
張鴻知道他意思是想幫自己，但還是拒絕了：“劉叔，要說這種話的話以后我可不敢再聯系你了。而且我這兒現在也湊了兩千多萬，夠用了。”
恩情太大可不是好事，張鴻深深明白這一點。
“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劉益守按滅煙頭，看向孫正，“你怎么說？”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合作，這也無所謂，而且也能看看小鴻是怎么拍戲的。”孫正面帶笑意，“我加入。”
張鴻狂喜：“多謝多謝！”
現在既然是自己人了，那他也不用再客氣：“那還有件事兒要二位幫忙，就是怎么說呢......劉叔，孫叔，你們認不認識那種特苦逼的有一定名氣的男演員？”
張鴻雙手比劃著：“就那種演技不錯，事業原本也不錯，但因為某種原因莫名背鍋被打壓冷藏的那種選手。”
就比如前世被說成是家暴出軌的渣男，結果最后發現是女方出軌還倒打一耙的那幾個苦逼一樣。
劉益守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想了想，說道：“別說，還真特么有一個。”
他回頭道：“老孫，那個魯一波你還記不記得？”
孫正略一皺眉：“那個金雞百花雙料影帝？那合適嗎？”
張鴻來了興趣：“什么情況？雙料影帝？我怎么沒聽說過。”
“那人也是個倒霉的。”劉益守灌了一口果啤，笑道，“原本三十多歲就拿了雙料影帝，又娶了個明星老婆，自己還炒股賺了不少，可以說是志得意滿。
結果之后他老婆發微博說他家暴還出軌，他被罵的好慘。然后他新電影被抵制，投資人虧慘，之后又連續崩了幾部電影成了票房毒藥，這兩年美股隔三差五就熔斷，他虧得底褲都沒了，聽說幾套房全都賣掉才勉強把欠人家的錢還上，現在也沒人找他拍戲，聽說在做直播當小網紅，也是夠慘的。
唯一對他有好處的也許就是有人曝光他前期的出軌視頻，那時候他們倆還沒離婚呢。然后就又有醫生曝光之前他去驗過傷，也就是說實際上出軌家暴的那個人都是他前妻。”
劉益守聳聳肩：“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不說，不過網上大家倒是都挺同情的，不過嘛，網絡的尿性小鴻你也是知道的......大家噴完爽完同情完也就過去了，他已經失去的東西怎么也回不來了，不過也沒人在乎。”
張鴻嘆了口氣。
他以前就是鍵盤俠中的一員，而且他想到了前世的幾個演員。
比如“你好騷啊”，比如“白夜追兇”，比如“女票到男人”。
娛樂圈，真特么惡心。
幸好自己一路遇到的都是好人啊。
“那就他了，劉叔、孫叔，你們先準備準備，然后咱們明天就去找他。”張鴻舉起杯子，“麻煩你們了。”
劉益守跟孫正也舉起杯子。
三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西江下面的圓城縣里某處。
窩在自建房里剛睡醒的魯一波抬起左腳撓了撓右腿，然后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就去衛生間洗漱。
刷完牙洗完臉，看著鏡子里那個雖然帥氣但精氣神都垮掉的家伙，他的表情依舊呆滯。
這是一個已經被現實打垮的男人。
回到臥室，坐到電腦前，他打開了直播軟件跟自己的直播間。
他看了眼攝像頭里那個頹廢的男人，又看了眼直播間一千多的關注。
面無表情，他點開了直播間。
“又來了啊波哥。”
“今天賣啥？波哥，不行說說娛樂圈內幕唄？那人氣肯定高！”
“第一次來，主播長得挺像以前一個演員的。”
“那就是波哥本人！雙料影帝！牛逼！”
魯一波笑笑：“不是本人，只是長得像而已。”
他鼠標在桌面圖標挪來挪去，“今天繼續刀塔天梯吧。”
“拉倒吧！昨天都0/32雙倍獸王境恥辱下播，今天還來？”
“我賭五毛，上線就發現自己在小黑屋里。”
邊瞟彈幕，魯一波邊登錄賬號。
進去之后，果然在小黑屋里。
魯一波自嘲一笑：“哈哈，還真特么在小黑屋啊！”
接著就是為數不多的觀眾的嘲笑。
還有時不時贈送的一兩個免費熒光棒。
播了半個小時，魯一波點上一支煙，結果下一刻，超管就封了他的房間。
面對著顯示屏，魯一波默默抽完了煙，然后繼續就這么呆坐著。
篤篤篤——
魯一波繼續發呆。
篤篤篤——
魯一波眼球轉動了一下，才稍微不那么像尸體。
“我點了外賣嗎？”
拍了拍臉，他就這么穿著T恤跟沙灘褲還有夾腳拖鞋慢悠悠去開門。
打開門，門外是兩位有些眼熟的中年人，還有個年輕大帥比。
而且那個大帥比似乎也挺眼熟的。
用了一秒鐘，魯一波想起來為什么他們眼熟了。
下一刻，他光速關上屋門。
門外，張鴻張了張嘴：“這啥情況？因為看到我太帥所以自卑了？”
劉益守扯扯嘴角：“自卑有可能，但絕不會是因為你的長相。”
孫正關掉直播視頻收起手機，感慨道：“沒想到他現在頹廢成這樣，經歷過打擊，如果沒走出來確實是會垮掉的啊。”
三人閑聊間，門又開了。
里面的魯一波已經換上了一套修身藏藍色西裝，頭發也梳成了背頭，就是胡子刮的很著急，臉上還留有極少的胡茬。
張、劉、孫：“......”
笑了笑，張鴻伸出手：“認識一下，我叫張鴻。”
“你好你好，我看過《血色芳華》，你演的很不錯。還有《云落紅塵》跟《機動戰士》我也很喜歡。”
握完手，魯一波讓開了位置：“來來來，進來說。”
等大家跟著他來到客廳，張鴻四下打量。
雖然陳舊，但看的出來還挺干凈的。
等坐下之后，魯一波去冰箱里拿來了三瓶純凈水，訕笑道：“不好意思，我最近健身，實在是沒飲料了。”
等坐下之后，張鴻也沒寒暄，而是開門見山道：“其實這次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請你出山。我下部劇里有個重要配角，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說著，他還把一份劇本粗綱推到魯一波面前。
魯一波沒去翻劇本，而是笑道：“張導，還有劉導孫導，謝謝你們一起來找我，但......我現在直播做的不錯，也不想再回去拍戲那么累了。如果沒什么事兒的話我就不留幾位吃飯了，我直播間那邊走不開，粉絲等急了要罵人的。”
劉、孫笑而不語。
仨人剛才可是全程在直播間看到直播間被封的。
而且如果真沒想法，為什么要換上正經衣服還刮胡子弄發型？
張鴻笑笑，站起身：“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三人離開了。
出門前，張鴻回過頭道：“我們拍的是電視劇，雖然投資不大，但那個角色......我覺得特別適合你。”
“而且......你就這么認命了嗎？甘心嗎？”
他指了指客廳：“劇本放那了，上面寫的有我聯系方式還有地址。如果你想通了，記得聯系我。”
直到他們離開，魯一波一直都低著頭沒說話。
回到客廳，坐在椅子上。
他愣愣看著那份劇本。
半晌，他緩緩伸出手，停在了劇本五厘米前，然后縮了回去。
點起一支煙，靜靜燃燒著。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變黑。
借著窗外的月色，似乎有只手再度停在了劇本上。
頓了一下，那只手拿起了劇本。
回去的飛機上，孫正嘆了口氣：“這人真是心氣兒徹底沒了，也可能是自尊心作祟，你們覺得結果如何？”
“他還是不甘心的，之后肯定會聯系咱們。”劉益守倒是沒太擔心，他看向張鴻，“小鴻，之后去干嘛？”
張鴻摘掉眼罩，笑道：“我會去找華夏重工談場地的問題，劉叔，吉星傳媒那邊就靠你去聯絡了。道具、戲服、群演什么的，就拜托你去談了。”
劉益守抹了把臉：“嘖，為了你小子我這張老臉都豁出去啦，下次我拍戲找你，你可別不來！”
張鴻不停點頭：“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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