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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話不投機

  溫宴回到定安侯府。

  霍以驍離開臨安,等她到京城,兩月都算時間少的。

  逗霍以驍這么好玩,兩個月都逗不著了,溫宴很是可惜。

  罷了。

  因為霍懷定的離開,臨安府衙從上到下都長長松了一口氣。

  溫子甫卻沒有絲毫的松懈,倒不是真的打了雞血似的勤勉,而是他要忙的事情很多。

  任職多年,手里很多事情要交接出去,所有的進程要列出來,以便接手的人能一目了然,迅速上手。

  很快,衙門里也有了些傳言,說是溫子甫要調職了。

  至于是升遷還是貶職,去到哪里,一時間還沒有人能猜得出來。

  有人跟溫子甫打聽,他顧左右而言他,李知府更是打哈哈的能手。

  趕上休沐,溫子甫便到長壽堂里與桂老夫人商議。

  溫宴進到次間里時,曹氏還在跟老夫人說臘八的安排,溫鳶坐在一旁,抬頭沖她笑了笑。

  桂老夫人示意溫宴坐下,道:“老婆子在臨安過得最后一個臘八了吧,還真有些舍不得,來年我們就在京城了。”

  曹氏道:“只要一家人在一塊,京城和臨安是一樣的。”

  “這話老婆子愛聽,”桂老夫人笑了起來,轉頭問溫鳶,“你母親身子好些了嗎?”

  溫鳶道:“今兒早上起來,漱口時就吐了,說是頭暈目眩,整個屋子都在轉一樣,挪一下脖子都轉得停不下來。”

  “前幾天不還說好些了嗎?”桂老夫人皺了皺眉頭,“大夫怎么說的?”

  “大夫讓躺著靜養,”溫鳶答道,“大夫猜測,可能是腦袋里還有淤血沒有散開。”

  桂老夫人輕哼了聲。

  曹氏心念一動。

  她前幾日去探望過安氏,當時安氏看著還精神,不住跟她說,鳶姐兒和離給她們添了不少麻煩,能順順利利解決,全靠家里人,那是好好謝了曹氏一通。

  思路順暢,口齒清晰,若不是人還有些虛弱,根本不似個傷者。

  結果,這兩天又不會動了。

  曹氏去看了,越看越覺得怪,和胡嬤嬤一說,兩個人都悟了。

  安氏是在裝病,為的是留在臨安。

  此舉真是把曹氏羨慕得不行,她只做了一刻鐘的美夢,曹氏再躺一月余,就能實現了。

  可曹氏必定得去京城,桂老夫人又堅定成那樣……

  不擔心是不可能的,桂老夫人折騰不了安氏,以后不就得來折騰她了嗎?

  可為了不受折騰,把安氏抬去京城,那與溫子覽是一年也見不著一面了。

  丈夫不在,又攤上這么個面善心惡的婆母,天竺寺里的那一匕首不是安氏捅的,下一次就難說了。

  人嘛,都有沖動的時候,都有喪失理智的狀況。

  阮執難道不曉得殺妻是蠢中之蠢嗎?

  他還是激動之下淹死了阮陳氏。

  萬一安氏有一天發了瘋……

  曹氏不敢細想,還是讓三弟妹留在臨安城吧,一家人求個齊整,不如求個太平。

  這么一想,曹氏給溫子甫遞了個眼神,想讓他開口把話題拽開,莫要讓老夫人一定要三房交代出個結果來。

  溫子甫領悟不了,反而疑惑地看她。

  曹氏心累,怪她,溫子甫壓根想不了這些,他從頭到尾都覺得母親慈愛的大善人。

  話不投機!

  曹氏果斷換了目標,沖溫宴道:“珉哥兒和章哥兒說,初七那天從書院回來,山長要回鄉過年了,書院再開課得等到年后,我馬車都安排好了,到時候去接他們。”

  溫宴忙道了聲謝,道:“勞叔母費心了,等章哥兒回來,我問問他年后的安排。”

  桂老夫人一聽這話,坐直了身子,問:“宴姐兒的意思是,沒有打算讓章哥兒也去京中?”

  溫宴道:“章哥兒以前在京中念書是外祖父親自教導的,他再去京城,不愁找不到好先生,但我更擔心周邊狀況。

  他如今對玉泉書院的生活很適應,山長亦是當世大儒,學問出眾。

  書院雖有紈绔子弟,但絕大多數學子都是向上的,章哥兒與我說過,念書的氛圍很好。

  這就是我的想法,之后得問問他自己,是想留在玉泉,還是去京中再拜一名師。”

  桂老夫人認同地點了點頭。

  溫章在念書上極有天分,自己也愛學,耐得住性子。

  年紀雖不大,但前途光明,在桂老夫人看來,溫章只要好好念,將來下場科考,也能取的和他的父親溫子諒一樣的成就。

  這樣的孩子,不能有絲毫的放松和怠慢。

  名師,必須是名師!

  方大儒已經是聞名天下的好先生了,又與夏太傅交好,更是疼愛溫章。

  等到了京中再挑,也未必能挑個比方大儒更好的。

  既如此,何必舍近求遠。

  “到時候老婆子也跟他說說,”桂老夫人道,“在這里念也挺好的,正好與珉哥兒一道,兄弟兩個作伴,我們都放心。”

  溫鳶一聽,心中暗喜,老夫人讓溫珉留下了,那自己到時候再以伺候母親為由留下,三房就都在南方了。

  邊上的曹氏也揚了揚眉。

  還是宴姐兒機靈,一個暗示,就把話給接下了。

  老夫人現在只琢磨溫章念書,沒有再追著安氏的身體問了。

  果然這些門道,還是得靠她們女人,溫子甫這樣的大男人,能知道個什么!

  溫宴既然把話題扯開了,就干脆繼續說別的:“祖母那天說,讓溫馮兩口子帶著銀子先進京去,他們臘八后也要啟程了吧?”

  “對,”桂老夫人道,“我們的銀子不多,他們得多比幾家。”

  溫宴笑了笑:“可我要住燕子胡同。”

  溫子甫回憶了一番,道:“我若沒有記錯,燕子胡同那一帶都是官宅,價錢不便宜。”

  “我托了霍以驍了,”溫宴直接道,“他說他打聽打聽,您讓溫馮進城后就去尋他,到時候真缺些銀錢,他先墊了,回頭我們省出來了再還他。”

  溫鳶含笑坐在一旁,她知道溫宴不會讓霍以驍先墊,真有不足,這錢是溫鳶來出。

  溫宴這么說,是不想老夫人識破三房的把戲,也是認為,帶回來的陪嫁銀子就是溫鳶本人的了,臨時借調可以,卻不能拿了不還。

  桂老夫人到時候,勢必為了安氏裝病不北上而生氣,銀子她不會吞,但能拖一年就一年,可若是霍以驍的,老夫人就不會拖了。

  溫鳶明白其中關卡,越發覺得這個妹妹貼心極了。

  越看越喜歡。

  就是緣分淺了些,以后溫宴在京城,她在臨安,碰見的機會就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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