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旁人故事,卻因那故事中的主角都是相熟之人,也就格外的動人心弦。
這故事簡簡單單,又或者說,只是一個片段,可溫宴聽得很是滿足。
仿若是那山楂糖,也有一塊進了她的口中,滋味迸發出來,縈繞在口齒之中。
不是什么珍饈美饌,卻是她極其喜歡的。
“這是要定下了?”溫宴笑著問。
霍以驍剝著花生,道:“應當是能定下,只是還要再等些時日。”
嫁娶之事,細節復雜,兩家若是坐下來商量,需得多費些心思。
兩家人的事兒,先前商量得越細,后頭辦起來就會越順利。
何況,眼下委實也不是推進喜事的好時候。
四皇子新喪,多少再緩些時日,等到秋高氣爽才好。
溫宴伸手,白皙指尖撥了幾顆剝好的花生回來,含入口中:“過幾天,我給大伯娘道喜去。”
能得這么一門順心如意的姻親,豈止是霍大夫人高興,霍家上下,都高興著呢。
剝好的花生,就這么被溫宴一次兩顆、一次三顆,慢慢給順走了一半。
霍以驍繼續剝著,突然間,桌沿上冒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他瞥見了,趁著爪子抓向花生時,直接給攔了下來。
黑檀兒偷花生米失敗,氣得喵嗚喵嗚直叫。
“它說驍爺你小氣。”溫宴替黑檀兒解釋。
霍以驍哼笑一聲,認下了小氣之名:“從三品的輕騎都尉,就算當個偷兒,也別只偷花生米。”
黑檀兒齜牙。
它升了勛級,從三品,它并不滿意。
品級高低對它來說,并無差別,俸祿多少,它也就吃這么些魚。
它只是嫌棄“輕騎都尉”沒有“飛騎校尉”聽起來厲害、瀟灑,畢竟,“飛騎”是“飛”。
沒了“飛”字,還被嫌棄偷花生米,黑檀兒一甩尾巴,從窗戶里跳出去。
它去“偷”魚玩!
大家好我們公眾號每天都會發現金、點幣紅包只要關注就可以領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請大家抓住機會公眾號 寶安苑的大水池子里,養著一條黑鯉魚。
那鯉魚比它還大,油光發亮,很是好看。
紅鯉魚雖然好玩,可它還是更欣賞純黑色的。
京城正是熱鬧時候,黑檀兒沿著屋頂往寶安苑方向去,行到一半,在一家客棧的窗戶里,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
那人正是盞兒。
盞兒近來擔驚受怕極了。
那天邢媽媽尋上門之后,盞兒心里就隱隱有些不安。
鄺訴遠行西域后,盞兒就等著他送信回來,她的任務,也就是替鄺訴往西山上報信而已。
沒想到,還未收到鄺訴的信件,永壽長公主和皖陽郡主就歿了。
罪名是混亂皇家血脈、謀害皇子。
盞兒一下子就懵了。
她住在京郊鎮子上,民間對于那些朝堂大事,知曉有限,又是三人成虎,說到最后,假的也跟真的一樣。
在傳言里,不止是被害死的四殿下,還有那廢了的二殿下,以及其他殿下們,都叫長公主害了一圈了。
各個說得有鼻子有眼,長公主這么一個毒婦,皇上還以“長公主”的規格辦身后事,足見皇上仁厚。
盞兒聽得越多,心里越慌。
“謀害皇子”之事,盞兒清楚,她自己也做過。
長公主死了,又聯系不上鄺訴,盞兒心虛極了,她不住想,邢媽媽之前尋過來,到底是真的巧合,還是她曾經做過的事情暴露了,要被秋后算賬了……
與其心慌意亂,盞兒選擇進京尋個答案。
她使了個丫鬟去霍家宅子尋邢媽媽,說是得過邢媽媽的幫助,想登門道謝。
門房上的婆子并未起疑,只順手給丫鬟一指:“邢媽媽出府好些年了,現今在那座小宅子里,伺候四公子與夫人。”
丫鬟如實回稟,盞兒心跳如雷。筆趣閣TVm.biqugetv
邢媽媽前回來看她,根本沒有提過自個兒已經離開了大宅,話里話外的,還是老太太長、老太太短。
盞兒緊緊擰著帕子,神情越來越嚴肅。
是她莽撞了。
如果她已經暴露了,現在就不能再留在京城,連京郊那宅子都不能待了。
她得離開、走得遠遠的!
只要她隱姓埋名,她這么一個小嘍啰,邢媽媽總不會天涯海角把她找出來吧?
她有銀子,日子不會難過。
至于鄺訴……
長公主死了,鄺訴能不能從西域回來還是未知數!
盞兒很快下定了決心,讓丫鬟備好車馬,準備離開。
黑檀兒趴在屋頂上,看著盞兒的一舉一動。
比起那些窮兇極惡之徒,盞兒當然不算什么,可她當年為了銀子做的事兒,一樣是壞事。
該得些教訓!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話本子里都是這么寫的。
盞兒并不知道自己被一只貓盯上了,抱著包袱,匆匆下樓。
馬車就留在客棧前頭,丫鬟放好了腳踏。
盞兒扶著丫鬟的手,一只腳踩在腳踏上,突然間,橫向沖出來一只黑貓。
那貓兒力氣極大,直接把她的腳踏給撞翻了。
盞兒身子一歪,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包袱也脫了手,落在了幾步開外。
街角上,幾個乞丐小童看了眼包袱,又看了眼穿金戴銀的富貴婦人,二話不說,抱起包袱就撒腿跑了。
盞兒急得直叫:“站住!站住!”
那包袱里,有十幾張銀票!加一塊總共好幾千兩!
她愛銀子,出門不帶些銀票在身上,就感覺不自在,只有銀子能讓她踏實。
小童哪里會停下?
他們熟悉京城街道,一眨眼間就沒影了。
盞兒頭暈腦脹,哭都哭不出來。
雖然,銀票被偷走了,他們也不能換成現銀,但鄺訴不在,她失了銀票,鋪戶也不認她呀。
不不不!
莊子上還有很多銀錢、有銀票,足夠她下半輩子吃喝了,她只要走得遠遠的就行。
盞兒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來,卻見那只闖禍的黑貓不僅沒有離開,還沖著她“喵”了一聲,笑得得意洋洋。
“畜生!”盞兒氣得眼前發黑,與丫鬟道,“給我把這畜生抓起來宰了!”
黑檀兒才不怕人抓,輕輕一躍,上了馬車頂。
“等等、等等!”一青年從看熱鬧的人群里擠進來,“手下留情!一只貓兒嘛,貓兒又沒有壞心。”
黑檀兒探著腦袋往下一看。
這青年,不就是在東明縣客棧,給它張羅吃食的人嗎?
怎么也到京城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