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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神佑之人

邯鄲的街道上,高樓大閣都是士族子弟才能去的地方,并且盡量靠攏王宮的區域,平頭百姓往往不會向那邊去湊熱鬧,一來是消費不起,二來是交談也交談不到一塊去,而今日這里聚集了一堆士族,不是在一起探討周易或者詩禮,也不是探討儒墨法三圣門誰的思想理念更高,而是因為之前那個進入邯鄲王宮的匈奴人。閃舞  有人在街道上見過他,說是曾經在一個小姑娘的手里買馬,當然后來有人去找那個小姑娘,發現她已經被大司馬保護了起來,并且送到了大司徒處,雖然這之間的問題和匈奴人并沒有關系,但這世上從來不缺乏好事者,只不過謠言還沒有傳播開的時候,便被一些知情者制止了。

  這個問題就此揭過,并不是一些人想的間諜之類,也沒有另一些人想的長生小伙愛上南世姑娘的凄美愛情橋段,這個事情就是很簡單的一個買賣,而且嚴格說起來,其實是雙方馬匹的爭執,匈奴人也給了錢,并不是強行索取。

  不少人對于那個匈奴小輩并不服氣,且對于對方能夠大搖大擺從邯鄲大門口進來感到十分憤怒,其中一些年輕的士族子弟,氣血比較旺盛者,甚至已經準備好在第二日祭典上聯名上諫,請求驅逐這個家伙。

  當然,他們所希望的情況很快就發生了。

樓下嘈雜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稍微有點身份的人們以及一些門客、部分性格乖戾的任俠、攢了點小錢的手工業者,在此時都住了口,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到門檻處,那個被很多人談論了好些日子的匈奴小兒,就這么毫無預兆的出現在這里。閃舞  他的肩膀上還披著狼皮,依舊是一副化外之人的打扮,略有蒼白的臉孔給人一種陰篤的感覺,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看店家上前,便要了一碟上等粟米,一碗酒,一盤肉。

  有米有酒有肉,吃的還挺好,別說此時代沒有,先不論這里是有修行的春秋戰國,糧食早已不是太大的問題,連蕭菽等寒門百姓都能時常吃起下等粟米,拋開無業游民,凡是有點錢財的,搞些好的吃食不是太大問題,這一點和正常歷史自然大不相同。

  后而在論,這里是士族聚集的地方,并非黔首們可以來的,故而這里的東西,上等的貨自然是有的,禮記中寫,所謂天子食太牢,牛羊豕三牲俱全,諸侯食牛,卿食羊,大夫食豕,士食魚炙,庶人食菜。

  由此就可以看出此時的食物種類早已十分豐富,吃不得和吃不起,那是兩個概念,不能說沒有,只能說有是有,可惜你吃不起。

秦昭公時就有了大蒸餅,相當于后來的大白饅頭,然而這玩意卻不是黔首可以吃到的,所以如果穿越,穿到個王公侯子的身上,那過得還是很舒服的,可如果穿越到屁民百姓,在可知范圍內,那還是二十一世紀最好古時候六畜興旺,但是豬肉之所以不被人喜歡是因為豬肉不閹,故而有腥味,而牛是上戶口的,要吃牛肉都是跌死,甭管是人為跌死還是自然跌死春秋戰國時代最平價,最好吃,也最隨處可見的是什么,不是  古時候所謂的屠戶,先秦以前的,那不是殺豬的,而是殺狗的。

牛羊肉,包括魚肉,鱉肉,都是大貴人們喜歡吃的東西,當然魚肉百姓也可以吃,畢竟這東西不難獲取,而熊肉熊掌也只有上層階級可以吃,在的“大招”和“招魂”篇里分別呈現了兩桌異常豐盛的菜單,有八寶飯、煨牛腱子肉、吳越羹湯、清燉甲魚、炮羔羊、醋烹鵝、烤雞、羊湯、炸麻花、燒鵪鶉、燉狗肉,這即使放在后世都是很豐盛與昂貴的菜肴了  所以總而言之一句話,只要你有足夠地位,哪怕是蛟虎之肉,龍肝鳳膽,只要這玩意有,想吃都能吃。

當然三牲并不全都是牛羊豕,譬如道家,或者說神仙家吃的就是麞鹿麂,然而吐槽一下這三貨長得都差不多所以匈奴小兒叫的那盤肉自然也就是狗肉,牛羊都是高大上的東西,不是你想吃就吃得到的,不過對于這位來說,可能都吃牛羊吃的膩歪了吧畢竟人家放牧放的就是這些家伙這就好比長生之地的牛羊拿到南世很值錢,而南世的閹割豬肉和臘腸、狗肉放到長生之地也被很多大貴人所喜歡,那句話怎么說的,吃不到的就是最好吃的  “再要一份彘肩。”

  匈奴小兒向店家開口,排了三枚小刀幣,后者也不說什么,來者是客,給錢就行。

講道理彘肩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吃的了,士族基本上愿意吃的也就是這大豬肘子,這個地方的肉是最好的,只不過諸士族小兒心底覺得這匈奴小輩不配和他們平起平坐,畢竟化外之人而且諸年為敵,你憑啥吃我這個等級吃的東西  “長生之土乃貧瘠之地,難以耕作,物產亦是稀少,天才地寶缺失,所牧牛羊也不過多為骨瘦嶙峋模樣,此等下邦,縱然遣此子為使節,卻也絕不得與我等平齊。”

  “匈奴小兒此舉雖歸屬他自身,但這店家卻呈肉而上,此舉無異于侮辱我等,日后便再不來了。”

  有人語氣不善,找茬也有些奇怪,當然,在他們自己看來,這店家居然給錢就辦事的行為已經大大違背了尊卑禮法,既然你給己肉與蠻夷,這當然是你的自由,但這其中卻是間接羞辱了我,所以日后我不來光顧自然也是我的自由了。

  三層樓閣是在四方,中央空擋出來,所以看得清下面的情景,邊上有人盯著匈奴小兒看了一會,忽然面色凝重,正是此是,他身旁本在歡愉的幾個士族子弟中,有人忽是目光森冷,置酒于堂,站起來,向一樓走去。

  此人立刻起身,好聲勸那下去之人道“榖,且先慢來,這不過是個不知天禮的蠻徒,你不必以他為氣,明日殿前,當有你試手之時。”

  然而話落,那人只是擺擺手,對此人道“看我逐他。”

  此言出,邊上幾人中有人目光一動,看到他,頓時訝然,皆私語起來,有人疑道“看著面熟,莫不是大司士府中子嗣”

  “你連馬榖都不認識嗎,他可是邯鄲城中弓馬射術一等一的好手,修行已至五重樓的地步,曾扛五千斤大鼎,載送牛羊于暴雨中。”

  “是他這五官之子這么說明日殿上,依照流程,與匈奴小兒進行角力的便是他了”

  “據說馬榖有墨門之風,故而好勇力,此時下去,難免是因為見獵心喜”

  一群吃喝胡侃的人中,司馬夝因為五官家世的原因也在這里,只不過他身為學宮子,且上次有趙遷之事,不便多言自己身份,遇到外人詢問,也只稱是司馬氏在外游歷歸來的族人,且司馬夝的從兄,即司馬名之子司馬思也在這里,之前出聲勸解馬榖的正是他了。

此時司馬夝便也走過來,司馬思未曾胡言他的身份,畢竟和趙遷現在明面上扯太多關系容易被過分解讀為站隊,于未來有些不利,司馬思看著馬榖下去了,對司馬夝低聲道  “太過急躁了,馬榖想要讓這小兒在此地吃虧,折殺他威風但此小兒并不是一般人物,馬榖此次恐有小難。”

  他的眼中泛起絲絲縷縷的金芒,如針線般穿梭游移,司馬夝笑道“兄長的照觀之術依舊犀利啊,你看到了什么呢”

司馬思一根指頭點在自己的眉心處,眼中金線如波浪般起伏  “一個神人匈奴祭長生天主,其麾下有四大神,一為白馬胡巫,主三界七域,二為金天君王,主天上界;三為大漠龍神,主地上界;四為徑路圣子,主地下界。此子身后神人,模樣像極了金天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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