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中,嬴異人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一團火,周圍是云夢澤的水,淺淺的一層,能讓人站在上頭,而那團火詭異的浮動在水波上,給予嬴異人一種極其不好的感覺。
但是又從某一種方面,和自家先生的小黃蛇,似乎有著相似的氣息。
嬴異人覺得那團火是不詳的征兆,于是沒有去觸碰,但是那團火似乎很中意他,不斷向前靠近,嬴異人想要躲閃,但是退著退著,卻一腳陷入深澤之中。
他動不了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團火向前侵蝕過來。
一種可怕的滅亡危險似乎近在眼前,嬴異人掙扎著,卻沒有半點辦法。
他胡亂的摸索,卻突然感覺到耳朵一疼,手臂同時開始有被勒緊的感覺,隨后眼前開始昏花,而那團火似乎很著急,并且嬴異人感覺到,它似乎浮現出了“生氣”的情緒。
那是什么東西?
火焰飛過來,但又停止,似乎被什么阻擋,嬴異人最后看到的,是兩條青色的大蛇。
嬴異人清醒過來了,他下意識看向手臂,而不記得夢中看到了什么。
他手臂上,小黃蛇的尾巴緊緊纏繞著他,睡得天昏地暗。
先生的黃蛇怎么在自己這里?
嬴異人正是奇怪,卻又感覺耳朵滾燙,一摸,正是那兩個青蛇吊墜。
吊墜發熱?
嬴異人感覺自己忘記了什么,似乎做了一個不太舒服的夢。
這個耳墜,先生說過,是小黃蛇,是賠錢貨從那只大青蛇鬼神腦袋里取出來的,說是上古天神的象征,這兩個玉墜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力量,正好與上一次吃了鬼神氣而成長的大紅蛇相配。
天神?
嬴異人可不覺得,有哪個天神會落魄到在齊國街頭流浪,如果自己是天神,自己爺爺還不得趕快把自己關起來,然后剝皮拆骨?
大父(爺爺)最討厭的就是神,好不容易把白帝關了起來,他怎么可能容許秦國再出現一個神呢。
“到洛陽了嗎?”
呼雷豹跑的是很快的,它看起來是一匹小馬,但血統真的不愧是萬里良駒,一路火花帶閃電,很快就已經看到了“金色平原”。
哦,當然就是天子的那塊莊稼地,也是如今中央重點大學在周朝的第一塊試驗田。
這塊莊稼地屬于出租性質,總之天子本人對于有人幫他打理莊稼這種事情表現的很樂意,因為按照他那個老腰以及沒兩天就咳嗽的毛病,看起來也不是能夠常下地干活的人了。
更何況還有西周公這個自大狂在,只是如今三宮合并的法案通過,他在這塊地上的權利被適當削減,也就不太能作威作福了。ωωω.⑨⑨⑨xs.co(m)
不過,西周公本人倒也不是太過在乎,因為這塊地本就是天子自己的,和他沒有什么關系,這塊地出租出去之后,天子本人是真的連一塊屬于自己的自由田都沒有了,西周公反而樂見其成。
他甚至打定主意,準備竊取這里的“科研成果”,到時候交給天子的貢糧,還不得到自己手里?而且還有一點,那就是天子自己釀的“太青紅云”,這號稱世上一等一的美酒,也是周王室至今還能有錢的來源重點,如果這個酒錢也到了自己手上,那天子就真是他的傀儡了。
西周公對于姬弈這個老不死的宗室是十分不感冒的。
他想的很簡單,他就朝姬弈要糧食,姬弈敢不給?
越王勾踐,荀況,北郭子師,這幫人能算什么,這里哪有他們說話的份?
既然租地,那交錢不是理所應當嗎!天子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呼雷豹在看到田地之后,便很開心的撒起歡來,蹄子蹦跶就好像要飄起來,這段時間的旅行也把小馬駒累得不輕,而這個以前飯都吃不飽的小馬駒,認為拉車是恥辱的小馬駒,也第一次感覺到了一件事要做好,也不容易,
就像是在漢水邊緣的逃亡一樣,要不是自己溜得快,哪里能把子夏先生那幫人也帶走?
在呼雷豹在想著漢水逃亡的時候,程知遠也莫名想到了那次事情,而他所想的,居然是荊軻。
“那家伙溜得可快,到底是能人,最后跑路時候都沒有注意他,快走前才發現他不見了。”
荊軻腳底抹油跑的是真的快,程知遠一開始都沒有注意他什么時候不見的,估計是尉丹憤怒退場的時候,荊軻就已經察覺不對,準備開溜了。
而真正開溜的時候,恐怕是自己和陳龍右捉對前,楚國貴族與秦軍廝殺時,他趁亂跑了。
“誒,不講義氣的家伙。”
程知遠一邊這么說著,但事實上,他自己和荊軻之間也沒有義氣可言,畢竟當初他的劍還是自己打斷的。
他這么說著,突然想到荊軻,是因為眼看歸學在即,這時候,按照劇本,往往會有刺客....
等等,誰來刺殺自己啊,自己又不是什么名人,學術名人很少被刺殺的吧....
不過也不一定,上一次那個東門天工事件就詮釋了人在車上座,鍋從天上來的道理。
遠處,一座嶄新的“城池”拔地而起,僅僅兩個月,完成度比起自己離開前已經高了不少,這座新的學院,用的是要塞城池模式來進行建造的,而珍貴的材料之一,當然就是水泥。
程知遠瞇起眼睛,忽然,不遠處出現了幾隊商隊。
其中一個領頭用犀牛拉貨的商隊,尤其顯眼。
邊上還有一些小馬匹,似乎在太學附近進進出出,而那隊大商隊尤其顯眼,并且,他們居然停留在自己的試驗田區域沒有挪窩。
做什么?試驗田的第三批次產谷,看起來還有一部分沒有收割,應該是忙著建設的問題,所以才拖延了,但是這幫家伙捧著那些谷子,是要偷糧食?
程知遠眨了眨眼,沒有在里面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便有些不淡定,心道自己出去這點時間,再忙的話,也不至于田里連條狗都不放吧?
他再看看,其中那幫人里,有個老人,捧著那些谷子,似乎有些激動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