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余座城池盡數劃給東皇太一?!”
這下即使是楚王也坐不住了,他頓時失態,赫然憤怒道:“便是給秦國賠禮道歉,引秦王入楚,或我去秦國為質,這些我都能受得,但這把兩百城全部送給東皇太一?!”
“那我這楚王,還是一個王嗎!不如自去王號,改稱公,君!也省得日后再見列王時,四下出糗,遭人譏笑,丟人現眼。”
楚王拂袖,喝道:“來人,把庚先生請出去,本王累了!”
他眼中全是失望,之前程知遠給城,不過是權宜之計,最后他也說了,楚王要用十六城人口當做生力軍,訓練的新軍要在秦與神道相爭之末尾,一鼓作氣攻入其中,成為最后操縱棋盤的勝利者,但是庚桑楚這事情,開口就要把二百城池送給東皇太一?
這尼瑪是什么飛龍趴地的反向操作!
二百城池,幾千萬的人口全都送給東皇太一!神道操縱人口可比人道要厲害的多,正如程知遠先前所言,楚國的國之根本是在于國人,而不是山野之民,而秦國也不會在意山野之民,當年白起挖渠攻破楚都,就是被楚國的山野之民教的,這些人因為楚國對于山野管控力度十分不足,故而對于國家的認同度極差。
但是神道不一樣,楚國政府沒有辦法的事情,不代表神道不行。
神,本就是一種精神上的寄托,是一種茫然時期的信仰,就如同落入水中的人見到救命的稻草,而沒有落水的人也會打著“反正不要錢多少信一點”的念頭拜拜,這樣一來,一個嶄新的,但很脆弱的信仰網格就建立起來了。
一個信仰會逐漸擴散,就如同地龍翻身時的裂紋,呈波瀾狀態,以巨大的圓形為樣板,不斷向周圍輻射,而被“輻射”到的區域,肯定也有人會先行加入信仰大軍,這樣網格就出現了更多的輻射點。
這就像是病毒,一旦開始生效就無法逆轉,而就連秦國這種不信鬼神的國度,也有山野之民偷偷信仰,祭祀著白帝,這也是為什么秦王要把白帝關在籠子里的緣故。
只要白帝被封鎖住了,他就沒有辦法回應信徒,久而久之,一個沒有回應力的天帝,他的信仰就會逐漸衰落,因為人們發現求他沒用,這個世上鬼神并不少,天帝也不是他一個,所以就會拋棄他,轉而相信其他的野神。
這樣白帝就會越來越弱,這就是秦國針對天帝的方針,簡單粗暴,但是極其有效。
不過首先,你要能想辦法,把這位天帝干翻,然后把他鎖在一個無法傳遞神道偉力的籠子里才行。
秦國的籠子正是商君所設,但楚國,是沒有商君這種人的,而且楚國的老貴族勢力,比起秦國來說,更為強大,也更為可怕,楚國就是一個貴族組成的國度,想要在楚國實行秦國一樣的變法,是不可能行得通的。
所以楚王很憤怒,庚桑楚這一通操作實在是太騷了,騷到楚王的老腰都要閃了。
這送城給東皇,又送人口,感情這是給人家增加實力去了,到時候秦王一看東皇太一有點流批,心思一轉老子不打了,保存實力,不要那淮西十六城了,那這一次計劃豈不是半點屁用也沒有了?
到時候東皇更厲害,自己也就再也沒有回轉余地!
楚王實在是生氣,同時惱恨屈獻,家里養的門客,說的一通廢話,屁用沒有,盡出餿主意!
“稍等!我王稍待!”
庚桑楚的兩只胳膊被兩個大漢甲士夾住,然而他雙腳立地如生根,紋絲不動似泰山,任憑那兩個大漢如何拉扯,庚桑楚只是站在原地,昂首挺胸,怒喝道:“我王如此膽小,豈能復興我大楚啊!不如等在下把所有的話都說完,我王再下令驅人如何!”
楚王瞪著眼睛:“本王累了!”
庚桑楚:“王上是累了!但千千萬萬的國人,他們不累嗎?楚國的歷代先祖,為了奪回自己的權利,做出的斗爭,最后命喪于三重泉下,他們難道不累嗎?”
“那八千年以來,為楚國戰死的英魂,他們死了還要在神國之中,為神道當做奴仆,呼來喝去,不得在三重泉下安息,他們就不累嗎!”
“何其謬也!”
庚桑楚忽然一聲大喝,他那臂膀一抬,兩個明明比他壯一圈的甲士居然被他就這樣凌空舉起!
朝堂上一震嘩然,諸臣盡是驚恐!
庚桑楚怒呵道:
“今日王上一句累了,明日就能退了,長此以往,不需要在下獻策給城,東皇太一,遲早會把那七十四城一并化為地上神國!”
“你退一尺,他進一丈,變本加厲,這刀子遲早要落在你的冠冕上!”
“到那時候,我王再想找人幫助,那真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了!除非六道尊下界,兩天君入凡,不然誰也敵不過東皇太一!”
楚王咬著牙,壓抑著怒火,狠狠一拍桌子:“講!講!好,你說的,本王就打著精神,聽一聽你這賣國的妙計!”
庚桑楚哈哈大笑:“在下這可不是賣國的計策,而是救亡圖存的上上之策!”
他一震臂,此時兩個甲士面現驚恐,卻是被庚桑楚一抬手臂,直接震飛,兩聲慘叫下,頓時被甩在地上!
仙道中人,力比常人巨大數分,哪怕不開風雨界也是一樣。
而如庚桑楚,程知遠在側,他的感覺是,這個人深不可測!
幾乎可與徐無鬼相提并論!
“只怕不是十二重樓,即將飛升,也是十,十一的級別,遠超于我。”
程知遠對庚桑楚有忌憚,而此時,庚桑楚在原本的位置上,更向前靠了兩步。
“我王!”
“人心不足,巴蛇吞象,神性相比人心,也好不到哪里去,人為財死,神為火亡!”
“這二百城池,非是好城,實則為毒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