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自然沒有京中那么多規矩,嬌嬌和明珠都是隨意挽了個髻,就出來了。
“快點,我們也要酒!”
一坐下,顧芳華就迫不及待讓人添酒。
鐘子斌白了她一眼,嚷嚷道:“女孩子喝什么酒,燕長信讓廚房準備了銀耳湯。”
“大哥,我們喝一點嘛!今兒坐馬車,坐得我腰酸背痛,喝點酒,晚上好睡覺嘛!”
鐘桃嬌也嘴饞,最近經常在醉月樓喝酒,也喝出了興趣。
顧世年看過去,寵溺笑道:“我問了,這里有桂花酒,女眷也可以小酌幾杯。讓人上一壺。”
燕少洵笑了,夾了一筷花生米,放入嘴中,搖頭晃腦道:“原來,最寵明珠的是顧二哥。”
“廢話,他是我哥,不寵我寵誰?”
顧芳華撇撇嘴,這一路上同行的人,除了燕少洵都是一路人、一條心。可他這顆老鼠屎混在其中,說話做事都要顧忌幾分。
雖然前世的仇,顧芳華不想對著現在的燕少洵報,不過依然對他討厭萬分。
他那么野心勃勃,可不能給他機會興風作浪。
蕭遙今日有點沉默,偷瞄一眼顧芳華,笑道:“桂花酒甜而不易醉,可以喝點。再讓他們烤只兔子,正好可以下酒。”
燕長信看鐘桃嬌高興的樣子,無奈道:“明珠,你們明兒可以馬車上睡覺,其他人還要騎馬的。”
嬌嬌探頭過去,笑道:“長信,五皇子可是有輛馬車休息,你也去蹭蹭。”
“嬌嬌,別叫我五皇子,出來都稱名字,叫我少洵就好。你們別當我是外人,我也是你們的朋友。”
燕少洵表現得相當豪爽,并且舉杯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日子長了,你們就知道我為人。來,我先自飲三杯!先干為敬!”
說著,燕少洵“咔咔咔”連干三杯,這般豪氣,頗得鐘子斌喜歡,兩人很快熟絡起來。
顧芳華忍不住瞪了鐘子斌幾眼,鐘大哥真是個莽夫,幾杯酒就稱兄道弟。再看燕長信只顧著替嬌嬌剝蝦,更是讓她牙酸不已。
懶得看那兩人膩歪,顧芳華轉而看向顧世年。
“二哥,你看看,我們這次出來玩,便宜的是嬌嬌和燕長信。”
沒想到,喝得正熱火朝天的燕少洵聽到了,轉過來。笑道:“呃!對面那對情侶,你們也顧忌一下,我們單身狗的感受!”
“燕少洵,你才是狗?丹參狗?是什么狗?”
顧芳華下意識懟回去,喝得有點麻的燕少洵,這才反應過來。忙抹把臉解釋道:“此狗非彼狗,單身狗是受保護的動物,不是普通狗。”
“燕少洵,聽你吹,母豬都能樹上扎堆。”
也許是顧芳華的白眼,快要翻上天了,蕭遙忍不住笑道:“五皇子說話,真是新奇,明珠郡主哽起人來,也是厲害。”
顧芳華不悅的看向蕭遙,嗔怒道:“都說了出門在外隨便一點,你再叫郡主,我跟你急!”
“是,明珠。”
“這就對了,叫我明珠,你也不用叫他五皇子,叫他燕五也可以。哦,兩個燕五,一個燕大五,一個燕小五。”
說著說著,顧芳華自己都忍俊不住,燕少洵和燕長信,也不約而同對這個稱呼,表示抗拒。
蕭遙看著眼神清澈,滿面笑容的顧芳華。突然覺得,也許自己是哪里誤會了,如此坦蕩的顧芳華,怎么可能喜歡自己?
“明珠,這里去遼東,按我們的度,至少要一個月左右。難免有趕不上宿頭的時候,可不是每天都能這樣舒服,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顧芳華才不理他,給了他一個后腦勺,開始和醬鴨脖奮斗。
顧世年笑道:“蕭遙,你別再說了,小心她故意錯過宿頭,享受一下天作被蓋,地當床的滋味。”
燕少洵轉過來,替顧世年和蕭遙斟了杯酒,笑道:“人生長路漫漫,能同行一段皆是緣分,為我們有緣同行,干一杯!”
“來,干杯!”
七個人舉杯相碰,各自一飲而盡。
等顧芳華和嬌嬌喝光那壺桂花酒,就被攆回屋休息,其他人還在吃烤兔。
嬌嬌躺在外側,半撐起身子,笑道:“明珠,其實燕少洵也沒那樣討厭,我今天看他和哥哥蠻談得來。”
顧芳華沉默不語,半晌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
“明珠,你以前不是覺得燕少洵挺好的嗎?”
“嬌嬌,那是個噩夢。不過現在夢醒了,大家都好好的了,你們都好好的。”
不知為什么,鐘桃嬌竟然在明珠語調中,聽出哽咽和慶幸,一時心里也覺得難受,仿佛什么東西壓在心頭。
一夜無話,第二日繼續上路。
威遠侯府,岳夫人正在聽管事和婆子們稟告各處事務,大兒媳方氏和二兒媳周氏,都恭敬的站在她身后。
“丁婆子,你腦袋被門夾了?這棉花進價五錢,你加工成棉襖算下來才賣六錢,你想當菩薩?你當侯府的銀子,是大風吹來的?”
丁婆子忙跪著磕頭道:“夫人,這是年初簽的合同,誰也不知道,這大旱棉花飛漲啊。”
“這棉花漲了,就讓他加價啊!要是不干,就攆出遼東去,換家人做生意。這么簡單的事都做不好,這事馬上去辦!”
岳夫人可不管其他,在這遼東這么多年,除了北安郡王和遼東巡撫,她誰的面子都不給。
丁婆子跪在地上不敢吱聲,方氏和周氏對視一眼,都不約而同嘆口氣。
方氏出身北安郡王妃娘家,同郡王妃是姑侄,在岳氏面前,稍微更體面。見狀只能自己來說,她委婉勸道。
“母親,這些商人唯利是圖,您不用和他們計較,交給丁婆子就好。聽說那是京城的一家王府定的,別讓人家難做。”
“你知道什么!你要不強硬起來,誰都想爬你頭上作威作福!去,比原來的價格浮動三倍!”
丁婆子被罵的灰頭土臉,只好感激的看了大少夫人一眼,狼狽退下。
方氏無法,又不能真看著母親,糊涂行事、破壞規矩,丟了威遠侯府的臉,又用手輕輕扯了扯周氏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