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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謝氏其人

  “不晚,不晚。只要我能再見你一面,現在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謝氏柔柔弱弱,說起話來也是斷斷續續,一聽就是久病中氣不足之人,更讓蕭遙紅了眼睛。

  “是兒子不孝,父母在、不遠游,讓母親在家里擔心了。”

  謝氏輕輕一笑,已經病得脫形的臉上,依稀可以看見當年的風華。當年的謝氏可是艷冠群芳,否則也不會被福靈郡主一眼看中,執意娶了回來同岳氏打擂臺。

  只可惜……

  “傻瓜,你難道是出去享福的嗎?在外面餐風露宿,逢年過節時,何等凄涼?母親是人老了,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別傷心。”

  盡管謝氏這樣說,可蕭遙依然意難平。

  “母親,眉莊和眉雪怎么會被攆走?明明兒子走時,母親還是健健康康的,怎么突然就病成這樣了?”

  謝氏并沒有詳細說,只道:“眉莊她們能出去嫁人,也是好的,是我同意了的。只是這病來如山倒,我身子弱,才會如此。”

  蕭遙心知肚明,原因絕對不會是如此,只是看母親避而不談,也不愿意翻舊賬,讓母親難過。

  “母親,你要趕緊好起來,我現在已經是伯爵,跟隨六皇子。開年我就接你和祖母進京,以后我們一家人快快樂樂生活在一起。”

  謝氏溫柔的笑著,已經凹下去的眼睛,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好,以后遙兒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要看著你成親生子,我還要看著你兒子長大。”

  謝氏越說,笑容越燦爛,只是眼角的淚水滑落,顯示出她的言不由衷。

  蕭遙心中難過,將臉貼在謝氏掌心,然后跪伏在床沿上,遮住自己的眼睛。一時之間,房間里彌漫著濃濃的母子之情。

  等蕭遙親手伺候母親喝完藥,又昏昏入睡后,這才躡手躡腳出了蘭苑。

  “花楹,如今蘭苑還有老人嗎?”

  花楹馬上回答道:“有,四少爺。當初蘭苑的管事苗嬤嬤還住在后罩房,奴婢讓人去抬她來。”

  “抬她來?”

  蕭遙記憶中的苗嬤嬤,雷厲風行,是個風風火火的利索人,怎么會抬?

  花楹低聲道:“苗嬤嬤在假山上摔了一跤,摔破了頭,跌斷了腿,還好保住了性命。”

  “帶我去。”

  花楹帶著蕭遙轉過巷道,來到后面的后罩房。這里的房屋相當矮,蕭遙是低著頭才能走進去。

  苗嬤嬤早就聽說蕭遙要回來了,只是腿腳不便,不能去大門口迎接。如今看見蕭遙,竟然紆尊降貴來看自己,一時激動得哭了起來。

  “四少爺,你怎么會來這里,這里又臟又亂,配不上四少爺!”

  蕭遙忙道:“苗嬤嬤,你是母親的貼身丫環,也是看著我長大的,就是叫你一聲苗姨,你也是當得起的。”

  “四少爺!你怎么才回來!”

  苗嬤嬤百般滋味涌上心頭,當場嚎啕大哭起來,似要把心中的委屈,全部哭出來。

  “苗嬤嬤,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這一回,我定然不會忍氣吞聲,任由岳氏囂張,我定會為母親討回一個公道。”

  蕭遙已經決定,不管自己想不想要這個威遠侯世子之位,也不會讓岳氏得意。

  苗嬤嬤拿著帕子,胡亂擦著眼睛,盡量清楚的述說道:“四少爺,當初謝夫子走了不久,少爺也出門游歷去了。夫人雖然思念少爺,可整日呆在蘭苑,養花畫畫寫字,日子也還過得自在。”

  “可惜好景不長,兩年前少爺走后不久,岳氏就提出要侯爺立大少爺為世子的要求。侯爺說律法有規定,就算他上折子請封,也是于禮不合。”

  說到這里,苗嬤嬤的眼中射出恨意。

  “岳氏鬧騰了幾回,都沒有說服侯爺,她就把主意打到夫人身上。想害死了夫人,盼著侯爺把她扶正,她的兒子就可以當世子。”

  蕭遙眼眸神色愈深,眼底的怒火越來越燃。

  苗嬤嬤繼續道:“夫人從來不出蘭苑,她無從下手,就讓廚房克扣我們。還好夫人嫁妝豐厚,就日日派人出去買需要的東西。眉莊就因為如此,常常進出府中,認識了王記的掌柜。”

  “后來,岳氏就以眉莊行為不檢為由,要將眉莊驅逐出府。眉雪辯解了兩句,也被冠上不敬主子的名聲,一同逐了出去。”

  “岳氏派了粗使嬤嬤和小丫環來蘭苑,對夫人百般怠慢,夫人先前還不為所動。后來,后來夫人得知謝夫子去世,悲痛大病之時又被人換了藥,才會一直久病不起,熬到如今。”

  苗嬤嬤說起以往艱難的日子,哭得難以自抑。

  蕭遙聲音更低了幾分,問道:“眉莊她們被攆走,祖母怎么沒有早派人過來?你在,怎么會讓母親的藥被換?你們就沒有人去外祖父家求救嗎?怎么能任由岳氏欺辱母親?”

  苗嬤嬤掙扎著跪伏在床上,磕頭道:“四少爺,奴婢沒用,被人暗算,摔斷了腿,差點就死了。老夫人當時也病了,實在沒有余力照顧夫人。”

  說著,苗嬤嬤又磕頭道:“奴婢讓女兒傳信出去,是眉莊親自去謝家送了信,謝家大夫人也上門來探望過夫人。可不知道怎么,大夫人去了一趟鎏英院,后來再怎么送信,也不肯再來。還說~”

  蕭遙向來溫煦的眼睛里,已經全是殺氣:“還說什么?”

  苗嬤嬤一咬牙,回答道:“大夫人還說夫人不知廉恥,忝居夫人之位。這么多年沒有為謝家帶來一點榮光,謝家卻因為夫人使手段懷上少爺一事,被人指指點點,抬不起頭。”

  蕭遙雙眉緊鎖在一起,問道:“我母親,就是這樣氣倒的?”

  苗嬤嬤斗膽道:“自從老夫人和老太爺去世,謝家人就不怎么與夫人親近。后來聽說謝大夫人和夫人斷絕來往之后,她的兒子在衙門里連升幾級。”

  “原來如此,那岳氏怎么又沒有害死母親?母親如今已經是她砧板上的魚肉,任她宰割。”

  蕭遙聽著這些往事,才知道母親有多難才活下來,甚至有點慶幸岳氏沒有斬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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