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太后看著朝氣蓬勃的燕容凌,突然道“容凌,如果明珠沒有等到救援,隕落在山海關,你會如何”
“有生之年,殺盡女真、蒙古兩族。”
燕容凌毫不猶豫的話,讓鐘太后的心,咯噔一下。她試探道“容凌,現在京城對明珠的傳很多,你要是想更進一步,就不能有任何污點。”
“皇祖母,明珠沒有污點,她就是我心目中最璀璨的明珠,我會護著她的。”
燕容凌自信的語,讓鐘太后啞然失笑,看著如今氣度日益不凡,更加霸氣和自信的燕容凌,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半晌才后道“有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世事也不能盡如人意,那你又如何”
“皇祖母,容我放肆說一句,我想站在最高處,為的就是明珠。如果不能兩全,我會選擇她。”
燕容凌堅定的說完,看鐘太后并沒有多相信的神態。又如發誓般道“皇祖母,你相信我,我的命是明珠給的,我一切以她為重。如有違此,必死無葬身之地。”
這是燕容凌第一次,當面對鐘太后剖白心意,顧芳華已經十三歲了,他不能再沉默下去。
鐘太后閱人無數的眼睛,審視著燕容凌,看他毫不退縮的眼神,一時有點感概。
“容凌,你可知道,任何人在哀家面前說了都不算。哀家只有明珠一滴血脈,她的婚事和將來,哀家一切以她的所想、所盼為先。”
燕容凌羞澀一笑“皇祖母放心,我知道,在明珠心目中,我是最重要的。”
“如今明珠還小,那萬一明珠長大了,中意了其他人,你又如何是成人之美還是強取豪奪”
鐘太后思慮片刻,最終還是問道。
燕容凌愣住了,考慮再三才回答道“皇祖母,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做傷害明珠之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會看他究竟配不配得上明珠,再做決定。”
“嗯,哀家知道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皇祖母,那孫兒先行告退,等一接到明珠消息,孫兒就派人快馬加鞭送回來。”
眼看著燕容凌走出慈寧宮,鐘太后嘆口氣“老萬,哀家是不是老了,這樣一個半大的孩子,也壓不住了。”
“太后,您不是老了,是心軟了。再說郡主還小,等郡主考慮清楚,定性以后再說也不遲。六皇子不愧是先皇后的嫡子,幾位皇子以他最佳。”
萬公公所說,走進來的繡春嬤嬤也贊同道“主要是六皇子一直記掛著郡主的救命之恩,有他護著,這樣郡主就可以一生尊貴,富貴平安到老。”
“你們呀,哀家倒是覺得,以后不會平靜了。”
鐘太后悠悠嘆道,轉而又擔憂起顧芳華“唉都怪你,哄著哀家放珠珠兒出去。現在好了,人要是有個閃失,哀家扒了你的皮。”
“太后,說句不吉利的話,要是郡主少了根頭發絲,奴婢都以死謝罪。有鐘少爺和蕭公子在,郡主不會有事的,就是山海關只剩下一人,那也必定是郡主。”
繡春嬤嬤還是很擔心,可當著鐘太后的面,只能說話讓她寬心。
也只能如此了,鐘太后看了看烏云密布的天氣,長長嘆了一口氣。風雨欲來啊這皇宮里的爭斗幾時休 十一月二十四日,當朝廷接到草原聯軍進攻山海關的消息時,山海關的戰斗,已經進入了最殘酷的拉鋸戰第十天。
蒙古和女真的草原聯軍,已經日夜不停的進攻了十日。
堆積在城下的尸體,都差不多有城墻一半高。而原先山海關的五萬將士,剩下不到五千人。
就連后續鐘子斌帶過來的,御林軍、新兵、衙役等組成的各種援軍三萬人,也所剩無幾。
沈州城內的青壯年,基本已經抽調完畢。最后一批北安郡王的府兵、侍衛,還有一些富商巨賈的家丁,都被蕭遙組織起來。
其中,不少人消極怠工,嚷嚷著去山海關也是死,不如和家中妻兒老小死在一起。
更有甚者,還叫囂著要蕭遙開城門,放他們去逃生。
“我知道,你們有些人覺得,山海關守不住了,去就是送死。你們想走,想離開沈州。這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們。可你們要知道,沒有山海關,沈州不出兩個時辰,就會被蒙古的鐵蹄攻占,到那個時候,大家還是死。”
蕭遙的聲音低沉,在人群中環繞。
“你們覺得,你們的馬車能跑得過蒙古的鐵蹄你們覺得大豐城,會收留你們這些棄城逃跑的人不可能大家橫豎都是死,還不如痛痛快快拼上一場,至少是為家中父母、妻兒而死。”
蕭遙的話,讓那些人都安靜下來。
這時,一直站在人群后面的顧芳華,對燕少洵使了個眼色,該他上場了。
燕少洵最初在草原聯軍攻城時,他還穩如泰山,慷慨激昂,一個勁出主意,喊口號,想往山海關湊。
結果隨鐘桃嬌去押送了一批糧草回來,就再也不提去山海關,直接閉口不。
可憐他一個現代人,對戰爭最直白的感觸,就是電視劇和電影里,子彈“嗖嗖嗖”飛來飛去,導彈火箭彈漫天飛舞。何曾看見過冷兵器時代,那些鮮血橫飛的場面,支離破碎的尸體。
聽說他被山海關的慘烈嚇住了,要知道,每天城里焚燒的尸體就堆積如山,他從山海關一直吐著回來的。
現在,避無可避,顧芳華都決意要去山海關,燕少洵也不敢退縮。
他騎在馬上,努力深呼吸,然后擠出一個笑臉,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態。
大聲振臂高呼“我大周英勇的兒郎們我是大周五皇子燕少洵,我和明珠郡主,都將前往山海關,誓與山海關共存亡。你們愿意同我們一起去嗎”
廣場上站著的人,大多面面相覷,個個沉默不語。
不得已,顧芳華也走出馬車。她今日梳了一個高髻,佩戴著一套金鳳凰頭面。這同她身上穿著的杏黃宮裝,相得益彰,更顯尊貴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