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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難以分辨

  蕭遙微驚,沒想到燕少洵果真請戰過。

  “楚王殿下有這份心意,我替玉門關將士心領了。還請楚王看在同袍一場的份上,軍需糧草等,能在朝廷照應一二。”

  燕少洵爽快道:“你放心,我自然會照應。你可要小心于郁遠,他此行就是督戰。”

  “多謝楚王,我知道了。”

  燕少洵看要說的,都已經說了,也不再多留,離開蕭府。

  他走后,蕭遙也再睡不著。

  來到書房,先給明珠寫了封信,然后拿出玉門關的輿圖,直看到天色微明。換上盔甲,將五十親兵點齊,上馬出城而去。

  而顧芳華現在對蕭遙出征,一無所知,不過今夜她也沒有睡好。

  她一直記掛著,明日要同顧世年上山,也不知道竹林寺的覺空大師,會不會是自己想的那個人。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讓綠菊收拾妥當后,就派小樂子去催顧世年。

  鐘太后看她用早膳都有點急切,也知道她心中所想。心疼道:“你果真不要哀家也去看看?當初顧二郎才幾歲,怕是記不清楚。”

  “無妨,外祖母。我覺得血脈之間,有一種看不見摸不準的直覺。要是顧二哥也有感應,我就請覺空大師下山,您來看看。”

  鐘太后聽顧芳華如此一說,笑道:“聽你這樣一說,好像十拿九穩了?”

  “外祖母,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鐘太后還是不放心,笑道:“萬一錯了,可不準在山上哭鼻子。回來哭,還有哀家疼你。”

  顧芳華眼中淚水涌出來,輕聲道:“無論是不是,外祖母才是我最親的人。”

  等顧芳華和顧世年出了門,鐘太后的心也“砰砰砰”劇烈跳動起來。

  忍不住對著方嬤嬤道:“繡春,怎么哀家的心,也七上八下的?早知道,哀家也去瞧一瞧。”

  “太后莫急,無論是不是,公主最多午后就回。如果不是,公主還需要您安慰。要真是駙馬爺,您也相當于多了半子,當初駙馬爺可孝順太后娘娘。”

  方嬤嬤提起駙馬爺,鐘太后忍不住唏噓:“那孩子,也是哀家看著長起來的。是個好孩子,不然琉玥也不可能隨他而去。”

  “太后娘娘莫急,一切等公主回來再說。要不奴婢還沒有老眼昏花,讓奴婢尾隨著也去見上一見?”

  方嬤嬤本是玩笑話,沒想到鐘太后卻認真了。

  鐘太后想了想,吩咐道:“是啊,哀家怎么沒有想到?要是認真起來,你對駙馬,可能比哀家還要熟。”

  方嬤嬤試探道:“那奴婢也去看看?”

  “好,你也去,好好看看,別讓明珠被騙了。要是她傷心,你也好勸著些。”

  鐘太后先前,并沒有把覺空大師放在眼里,可現在心里卻忐忑不安,覺得還是方嬤嬤走上一趟更心安。

  方嬤嬤馬上領命,轉身吩咐人套車,跟在顧芳華她們后面,也去了竹林寺。

  顧芳華來到竹林寺,也不要人通傳,直接往藏經閣而去。小沙彌說覺空大師,正在二樓謄抄佛經,顧芳華干脆直接上樓,然后讓錢公公守在門外。

  二樓書桌前,放了一個白瓷香爐,里面裊裊燃著三注香,覺空大師正在認真謄抄佛經。

  顧芳華躡手躡腳走過去,跪坐在書桌旁邊。本來心不在焉的顧世年,也被那種靜謐和虔誠感染,跪坐在另一邊。

  覺空大師寫得很慢,并沒有因為顧芳華她們到來,就放下正謄抄的佛經。

  墨和紙都非常珍貴,他要一口氣將墨寫完,才能停歇,不然摻了金粉的墨汁,就會浪費。

  顧世年輕輕抬眼打探,只見覺空大師跪坐得筆直,抬臂懸腕。那握筆的姿勢和寫字的形態,都同祖父和父親很相似。

  只是滿臉疤痕,有些已經是白痕,有些卻還翻出紅瘤,看起來十分可怖。

  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只是那雙眼睛還完好,如井水般深幽清幽,獨有一種方外之人的空靈。

  其實顧世年,也記不清楚大伯顧滇的模樣了,但記憶中的人豐神俊朗,意氣風發。實在是同眼前這個僧人,無法聯系起來。

  顧世年定定神,再仔細看覺空大師的字跡。

  家里顧滇的手書有很多,祖父都分門別類保存得很完整。顧世年記得大伯會柳體和草書,實在不記得,還有這種自創的風格。

  他心中嘆息,覺得明珠異想天開,還是只能失望。

  顧芳華和顧世年都沒有說話,直到覺空大師將硯臺里的墨用完,這才擱下筆。

  “阿彌陀佛,公主殿下今日來,還是要經書的嗎?這本《金剛經》快要謄抄完了,公主午后就能帶走。”

  顧芳華搖搖頭,笑道:“今日上山,不是為求經書而來,而是覺得大師有點像我一位親人,所以前來求證。”

  覺空的眼睛出現了一點漣漪,隨后波瀾不驚,無喜無悲。

  垂首道:“前塵舊事貧僧都記不清楚了,再說也高攀不上公主殿下。公主怕是弄錯了。”

  顧芳華雙手撐著下巴,緊盯著覺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點也不覺得他面目可憎。

  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親切。

  顧芳華嬌俏笑道:“二哥,你覺得覺空大師的眼睛,同我相似嗎?”

  不說不覺得,顧芳華一雙杏眼瀲滟動人,靈動可愛。但是放在覺空臉上,則顯得空靈清幽。

  顧世年不敢大意,只笑道:“眼睛相似者千萬,何況閱歷不同,難以分辨。明珠,不要說笑。”

  不等明珠反駁,顧世年恭敬道:“大師,不知您這字體,是臨的誰人作品?”

  “阿彌陀佛,貧僧記不得了。仿佛拿著筆,就會寫,至于什么字體,貧僧也不知道。”

  顧世年想了一下,問道:“大師,可以給我一張紙嗎?”

  覺空起身,從柜子底部取出一沓普通宣紙,并一套筆墨紙硯出來。放在顧世年年前,道:“這是其他同門謄抄所用,施主若不嫌棄,可以隨意。”

  顧世年先磨墨,然后回憶了一下顧滇的字跡,隨意寫了“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擱下筆道:“大師請看,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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