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傅滿眼都是贊嘆,笑道:“對啊,以蕭遙的功勞,封公爵是理所當然。自古英雄出少年,他比他那個為情所困的父親,還要厲害。”
“他越強也就能越穩,明珠也就能越安全。”
鐘太后不理會其他事,她只是一個黃土埋到脖子的老太婆,只想看到僅有的血脈,能平安如意。
“皇上又來信了,開春太后是要回京了嗎?”
鐘太后有點不舍的,看著這間屋子,笑道:“是啊,出來兩年多,也該回京城了。”
“那好,大家就一起回京吧,如今四海升平,也該辦喜事了。”
顧老太傅所說,也正是鐘太后所想。
鐘太后愈加蒼老的臉上,洋溢著笑意:“明珠都十六歲了,也該準備嫁妝,哀家的東西都在京城,是該回去。”
“這次一定要好好辦一下,這才是真正的珠聯璧合。”
得知要回京城的消息,顧芳華也說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原本只是出來散心,但沒想到這世間又是一番巨變。
真好,上一世的事情都沒有發生,天道已改。
如今福靈郡主已經死了,蕭遙又立下赫赫戰功,封侯之后再封國公,也不是很困難的事。
那自己和蕭遙之間,就已經沒有任何阻礙。最重要的是,蕭遙三年孝期也快到了。
還有容凌哥哥,他太子之位固若金湯,燕少洵只能龜縮起來。偶爾出來張牙舞爪,卻已經是拔掉牙齒和利爪的貓。
外祖母沒有事,皇帝舅舅沒有事,父親死而復生,嬌嬌她們都幸福安康。
太好了!
回京城也好,等皇帝舅舅召蕭遙回京,那親事也可以準備起來了。
顧芳華捂著臉,倒在床上,偷偷的笑。分開這么久,她卻愈加思念蕭遙,終于很快就可以見面了。
她也可以徹底擺脫上一世的事情,安安穩穩嫁給蕭遙。
而在京城,東宮里也是熱鬧非凡。
世人都說:太子殿下文韜武略,都深得皇上一脈相傳。并且心胸寬廣,待人寬厚,禮賢下士,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唯一值得詬病的,就是東宮后院妻妾太少。甚至因為妻妾人少、太子又勤勉政事,所以至今還沒有人,能誕下皇嗣。
可楚王已經有兩個兒子,就是圈禁中的康郡王,也有了一兒一女。
朝臣不止一次諫言,請求太子廣納姬妾。可太子除了太子妃,就只有大婚后,納的三位良娣,這么多年都沒有再添新人。
但是今日,東宮添新人了!
太子納了大周,最年輕副相葉十三的妹妹,葉霜為貴妾。
新房里,小臂粗的龍鳳蠟燭燃燒著,散發出柔和的光。葉霜身穿銀茜紅的裙褂,穩穩的坐在龍鳳帳中。
一切都好像是在做夢。
葉霜掐了掐自己的手,那疼痛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嫁給了太子殿下。
只是哥哥好像不開心,嫂嫂也有點難過,他們都好像沒有給自己祝福。不過有沒有他們的祝福,又有什么關系呢?只要自己,能夠嫁給太子就夠了。
門口響起打簾子的聲音,葉霜注視著門口,只見一身明黃的太子,慢慢走了進來。
葉霜的心跳,驟然加快,這樣如云端上的太子殿下,真的要成為自己的夫君了嗎?
當寬衣解帶行倫敦之禮,葉霜陷入情潮之時,兩行淚無聲滴落。
云雨散去,俊美的太子將葉霜抱入懷里。
“霜兒,為何哭?”
“太子爺,霜兒是太開心了。從此以后,霜兒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葉霜發自肺腑的告白,似乎打動了太子。
他溫柔一笑道:“今兒是我們的好日子,何必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你大哥是孤的左膀右臂,有你在孤身邊,你大哥才沒有后顧之憂。”
葉霜靠得更近了些,埋首不讓太子看見她的臉。
悶悶道:“大哥有今日,靠的都是太子殿下的提攜。他經常說,沒有太子殿下,就沒有他的今天。”
“你大哥有才干,孤很喜歡。你的心意,孤也很喜歡。等以后孤要赦封后宮時,四妃之中你最喜歡哪個封號?”
太子殿下的話,讓葉霜難以置信。
渾身激動得顫抖道:“太子爺,四妃不是只有良娣才有嗎?我只是一個侍妾,也能位列四妃嗎?”
“當然,她們能身居高位是因為背后的家族,你也有哥哥,別怕。”
太子殿下溫柔拍著葉霜的背,低聲道:“只要你哥哥能夠為孤所用,那她們有的你都會有。”
“可萬一哥哥投奔其他人呢?哥哥一直覺得,他是明珠公主的奴仆,我勸了他好多次,他也不聽。”
葉霜覺得有點冷,又依偎得近一些。
太子殿下卻笑道:“十三有這個心,是好的。但明珠最開始,就是想把你哥送給孤,明珠的還是孤的,都無所謂。”
說完太子翻身起床,喚人來去凈室清洗。
葉霜躺在床上不想動,想到出嫁之前哥哥的那些話語,她只能用力的將自己蜷成一團。
太子剛從凈室出來,一名內侍前來稟報:“太子殿下,白良娣病重,求見殿下。”
“病重?什么意思?”
“回太子,太醫的意思是已經回光返照,她撐著一口氣,說等太子殿下前去。”
燕容凌沉吟片刻,最終同內侍出去了。
葉霜緩緩坐起來,房間里有地龍,本該很暖,卻莫名感覺到寒冷。
今日是自己大婚的好日子,怎么會有人要死呢?這會不會是什么大兇的征兆,還是白良娣故意耍手段,將太子爺請離新房呢?
燕容凌來到白錦繡所居住的錦園,走進屋內,果然看見骨瘦如柴的她,躺在床上。
面色潮紅,出氣多進氣少,不是裝的,是真的要死了。
他已經有兩年多,沒有踏進這個院子。如今環顧四周,看那些擺設和家具,也知道太子妃,并沒有太為難她。
“白良娣,孤來了,有什么事你說。”
白錦繡勉力睜開眼睛,露出一個微笑,只是那笑容,在已經瘦得脫了相的臉上呈現,顯得有點可怖。
“太子是讓妾身,當著他們的面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