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看著周太醫,又問道:“這方子是王太醫的,藥是你出的吧。那又是誰在監督熬藥?”
周太醫擦擦汗,小聲回答道:“所有的藥材是我準備的,負責監督熬藥的是楊嬤嬤。”
“那熬好的補湯,你有沒有看過,檢查過?會不會是有人動了手腳?”
太子妃的話,讓周太醫頭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太子妃,這不可能!楊嬤嬤是原來在定國公府,伺候過先皇后的。”
太子妃坐在寶座上,手輕靠在扶臂,冷笑道:“這東宮一直子嗣單薄,難道周太醫,就沒有想去查查原因所在?本宮懷疑,就是這補湯的原因,讓東宮無所出!”
周太醫的背上,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可還是咬緊牙關道:“太子妃,下次熬補湯,下官一定親自檢查。”
“不用了,來人!將補湯端上來。”
原來太子妃早有準備,楊嬤嬤走后就派人,將鍋里剩下的補湯,連湯帶鍋一起端到了自己院子里。
“周太醫,你好好的給本宮檢查一下,不要想著糊弄本宮。本宮還會另外找人檢查,要是補湯真有什么問題,唯你是問。”
周太醫的手有點顫抖,等拿起藥鍋一嗅,心中大定,馬上道:“太子妃放心,這千真萬確就是補身體的湯。”
太子妃先前看周太醫有點心虛,以為補湯有問題。
不過現在又看他說得斬釘截鐵,也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懷疑太過,冤枉好人。
“那好,你先退下。本宮會把藥送出去,再請人看看,要是有什么問題,本宮絕對會稟明太子爺。”
周太醫惶然退下,還沒有走回前院自己的住處,就已經打發自己的藥童,前去求見誠公公。
小誠子伺候燕容凌,進了李良娣的院子。等太子爺進了里屋,得知消息,出來就匆匆趕往周太醫處。
等看見周太醫,在房間里焦急的走來走去,滿臉惶恐不安時。
小誠子還以為,哪位主子又有了身孕。
“誠公公,請你稟告太子爺,太子妃懷疑補湯有問題。今日還把楊嬤嬤熬藥的藥盅,都端來讓我辨認,是不是我開的方子。太子妃還說,她會把藥湯拿出去,讓其他的大夫辨認。”
小誠子也變了臉色,低聲道:“那有問題的藥,怎么能夠落在太子妃手上?”
“誠公公別著急,太子妃手上的藥湯,并沒有問題。下官以前就怕出紕漏,所以只將紫茄花做的藥丸,吩咐楊嬤嬤最后放入碗中,而不是放入藥湯之中。”
周太醫這樣一說,小誠子也放下心來,不過還是后怕道:“太子妃,怎么會突然懷疑補湯?”
“這下官也不清楚,可既然太子妃起了疑,還是要稟報太子爺。萬一再出現,不喝補湯懷孕的,其他娘娘可不是葉夫人。”
周太醫的話很明顯,正因為上次葉霜有孕,沒有娘家人幫忙,才能以假孕來收場。
可太子妃也好,李良娣也好,就是于良娣也是有家族的人。萬一補湯被人識破加了避子藥,或者又有人懷孕,那太子爺震怒起來,怎么辦?
小誠子也知道事情嚴重性,他其實一開始就不贊同,太子爺不讓東宮妻妾有身孕。
這兩年,太子爺不知道,承受了朝臣多少壓力,還有皇上的指責。要是再爆出,太子不準妻妾有孕,給妻妾服用避子湯,又是一場風波。
“好了,灑家知道了。最近謹慎行事,別被人發現。”
周太醫哭喪著臉道:“誠公公可要趕快,這女人一旦起了疑心,就不容易哄騙。”
小誠子看了看,猶如驚弓之鳥的周太醫,心中卻暗下決心,要告訴太子爺,周太醫不能留了。
第二天一早,燕容凌從李宜的院子出來,小誠子就迎上去。
等回到書房,小誠子跪下,將周太醫所說的事,一一稟告給太子爺。又道:“奴才還打聽到,昨日楊嬤嬤送補湯,去李良娣的院子,打碎了碗。”
燕容凌沉下臉,不悅道:“你的意思是,太子妃和李良娣,都懷疑補湯問題?昨日李良娣,很可能沒有用補湯?”
小誠子低頭道:“回太子爺,是的。只是不知道,是周太醫處漏了馬腳,還是被娘娘們發現了什么?”
“周太醫漏了馬腳?”
燕容凌想起上次葉霜懷孕,眼中殺氣閃過。
“太子爺,依奴才看,自從上次葉夫人事后,周太醫似乎心中惶恐不安。說不定就是這樣因為這樣,引來各位娘娘們的懷疑。”
燕容凌沉吟片刻,吩咐道:“那先讓他閉嘴。”
“是,太子爺。”
過了一日,周太醫輪休坐馬車回家時,車軸子壞了。馬車翻出來時,周太醫不幸剛好碰著頭,意外身亡。
消息傳回東宮,太子妃只是有點感慨:“蔻兒,那藥也送出去給人看過,的確沒有問題,是我著相了。本想著改日再給周太醫點賞賜,安撫一下,沒想到他就出了意外。”
蔻兒也低聲道:“還好補湯沒有問題,要是補湯有問題,周太醫這樣一出意外,奴婢還以為是故意殺人滅口。”
太子妃心中一動,轉而又將這念頭拋開,不可能是殺人滅口。
可于舞收到消息,卻百分之百肯定,周太醫是被滅口。她現在已經知道,太子妃派人將藥湯送出去,請人查看過,沒有問題。
那為什么會自己送出去的藥,就有問題呢?
難道問題出在楊嬤嬤身上,而不是周太醫?那為什么死的又是周太醫?
于舞覺得這一切的事,猶如一團亂麻,只有可能線頭是太子爺,才會發生這么多的事。
只是在東宮眾人煎熬的日子里,蕭遙和顧滇距離京城,已經不足百里。
“顧世伯,今天傍晚應該能趕回京城。”
顧滇輕輕一抖韁繩,看著蕭遙一臉喜色的樣子,笑道:“是啊,今天晚上就能趕回京城,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去慈寧宮,向太后請安。”
“還是要先去,向皇上稟報邊關情況,然后才去慈寧宮向太后請安。”
蕭遙一本正經的說道,可嘴角卻高高翹起,遮不住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