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嵩陽的精神、內力、肉體,都和他的劍融而為一,他的劍已不再是鋼鐵,而是有了靈性的神兵。
這是一個把一切都奉獻給劍的人,可惜的是,他沒有西門吹雪,葉孤城,燕十三,謝曉峰的絕世天賦,只能選擇在一次次的戰斗中壓榨潛力。
成功了,劍法突破,天高海闊,失敗了,三尺黃土,兩棵青松。
看到郭嵩陽,林軒想到了東方不敗,那個超脫一切,遺世而獨立,羽化而登仙的絕世武者,他們都是一樣的人。
東方不敗受困于武道不發達的世界,淺水難養蛟龍,郭嵩陽受困于身體天賦,心有余而力不足。
秋風蕭瑟,百草凋零,唯有翠竹迎風而立,任爾東西南北風。
林軒隨手抽了一根竹子,輕輕一搓,留下一丈長的竹竿。
這是林軒在這場決斗中的武器。
郭嵩陽道:“我連讓你拔刀的資格都沒有么?”
“當然不是,武斗之道,無外乎揚長避短,你的劍法剛猛無儔,若是和你以攻對攻,未免落了下風,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從武器上來看,我還占了便宜。”
郭嵩陽笑了笑:“都說林軒喜怒無常,隨手殺人,今日看來,并非如此。”
以郭嵩陽的武功,如何看不出林軒只說出了三成原因,其余七成,自然是怕收不住手,取了自己性命。
郭嵩陽道:“放眼天下,能與我一決生死的對手,自然不止你一人,但武力縱然強勝我十倍的人,我也未必放在眼里,若要我死在他們手上,更是心有不甘!敗于你手,我無怨無悔。”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無需再說別的了,余下的事情,交給刀,交給劍。
劍氣襲人,天地間充滿了凄涼肅殺之意。
郭嵩陽反手拔劍,平舉當胸,目光始終不離林軒。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郭嵩陽雖然是個武癡,卻也懂得這個道理。sm..s..
來此之前,他已經充分了解了林軒的絕技。
刀法,一刀兩斷分川斷海,
爪法,摧敵首腦如穿腐土。
指法,凌空指力洞金穿鐵。
身法,浮光掠影飄然若仙。
暗器,鐵牌飛刀例不虛發。
內功,玄門正宗圓融無暇。
這是一個各個方面都非常完美的武者,更為關鍵的是,這個武者非常擅長戰斗,可以把自身優勢完完全全發揮出來。
郭嵩陽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重視林軒了,現在看來,還遠遠不夠。
林軒雙手拿著竹竿,不丁不八的站著,卻給人一種極為矛盾的感覺。
雙手好似持槍,把人帶入鐵血戰場,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孤城羌笛,馬鳴蕭蕭。
雙手好似持刀,把人帶入魏晉風流,仰觀宇宙,俯察品類,流觴曲水,暢敘幽情。
兩種完全不同的意境出現在林軒身上,相互交融,相互影響,連帶著郭嵩陽的劍意都受到了影響。
郭嵩陽知道,自己不得不出手了,再拖盞茶時間,自己的劍意便會被林軒徹底破去,到那時,想出手都沒有機會了。
郭嵩陽鐵劍迎風揮出,一道烏黑的寒光直取林軒咽喉,劍還未到,森寒的劍氣已刺碎了西風。
林軒輕輕抬起手中竹竿,輕聲說道:“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話音未落,被郭嵩陽的劍氣擊碎的西風重新卷起,不過這一次不是秋日寒風,而是拂面春風。
暖暖的,柔柔的,讓人想要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
郭嵩陽的真氣和劍氣完全融合在一起,他的內心除了劍再無其他,可他畢竟是人,不是劍,他有喜怒哀樂,有七情六欲。
沒有人會厭惡暖暖的春風,郭嵩陽也一樣。
他的劍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無堅不摧的剛猛劍氣,在這一刻變得柔和,就如同林軒說的,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阿飛驚呆了,他從未見過這等出手方式。
林軒這一招對付的不是郭嵩陽的劍氣,也不是郭嵩陽的招式,而是郭嵩陽這個大活人。
肉體慢了下來,招式就慢了下來,等到精神意識做出反應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林軒的竹竿向上繞了一個半圓,如同關刀一般斬落。
雖是竹竿,但在林軒渾厚的內勁加持之下,這一下的鋒銳更勝大刀。
郭嵩陽知道自己已經落入了下風,大喝一聲,原本散落的劍氣在這一刻重新凝聚起來,化為一把巨劍,點破林軒這一招力劈華山。
郭嵩陽長嘯一聲,沖天飛起,鐵劍也化作了一道飛虹。
他的人與劍已合而為一。
逼人的劍氣,摧得枝頭的枯枝敗葉飄飄落下。
枯枝敗葉又被劍氣所摧,碎成無數片,看來就宛如漫天風雨。
秋風如刀,萬物凝寂,劍氣如霜,刻骨深寒。
風刀霜劍嚴相逼,林軒周圍三丈之內,都已在郭嵩陽劍氣籠罩之下,無論向任何方向閃避,都似已閃避不開了。
林軒的輕功高深莫測,在上百少林弟子的圍攻中也可以閑庭信步,游刃有余。
可林軒仍舊閃避不開這風刀霜劍。
這一劍融合了郭嵩陽的全部,林軒尊重這個對手,就算可以閃避,也不會如此,
林軒輕聲說道:“惟林中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
竹竿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散開,上百條纖細的竹篾混合著林軒的刀氣刺向郭嵩陽。
竹篾和微風混合在一起,是竹篾,是微風,更是刀氣。
郭嵩陽這一劍已經把剛猛做到了極致,卻仍舊不能收束劍氣,竹篾無孔不入,順著劍氣的縫隙刺向郭嵩陽,似乎要讓郭嵩陽變成一只刺猬。
這一下,郭嵩陽無論如何也躲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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