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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絕代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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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坐著三人,靠屏風而坐的是一名四十余歲的中年男子,臉頰瘦長、身材高大,十指尤其修長,顯得十分精明能干,他便是崔家在清河的家主崔葙,崔葙原是尚書右丞,裴俊上臺后主動自薦為清河郡刺史,隨即崔慶功背叛崔家,崔圓引咎卸下家主之位,任命他為家主,具體負責執行崔圓的振興崔家計劃,眼看局勢已經到了轉折攸關之時,昨天晚上,崔相奉命從山東清河趕到了長安,崔圓又命崔寓也來府中,三人一起商量崔家的前途命運。\\\\\

  崔圓半倚在軟褥上,手里端著一杯茶在細細的吮著,雖然仍不能動彈,但他姿態悠閑,目光中熠熠有神,哪有半點病重的樣子,在他旁邊,崔寓跪坐在席上,臉色肅然地望著家主,他沉聲道:“按照大哥的推斷,在張煥將來的布局中,裴佑任右相已是鐵板釘釘之事了嗎?”

  “至少從目前的勢態應該是這樣,畢竟相國黨還是朝中第一勢力,拉攏的裴佑也就拉攏了一大批朝廷中堅,尤其在他以曖昧身份登基時,對百官和朝廷的倚重也就顯得尤為重要,況且立朝之初,萬事待興,他更需要一個平穩過渡的朝廷來穩定天下局勢,若是我,我也會讓裴佑來做右相,在大位不穩之下,拉攏敵人遠比獎勵自己人有效得多。”

  崔圓說得很慢,他希望心有不甘的崔寓能夠明白他的意思,此時見崔寓眼中已有所悟,他便將茶杯放回桌上微微一笑道:“不過你放心,張煥雖用裴家,但絕不會讓其一家坐大,這左相之位是非你莫屬,而且彼左相非此左相,是貨真價實的門下侍中,甚至權限還會超過以往的任何一位左相。”

  崔寓心里雖然充滿了失望。但他也知道其兄所言有理,只得暗暗嘆了口氣,不再說話,而這時崔葙卻接口笑道:“我來時聽說洛陽已平,可張煥卻沒有返京,他是否去了鄴郡?”

  崔圓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他最得力的兩員大將都去了河北。裝備及兵力也遠超對方,這場戰役他去并沒有什么意義,所以他必然是去鄴郡會見裴佑,但他此舉策略之高明,眼光之長遠,就不是你們所能看得到了。”

  說到這里,崔圓也忍不住贊嘆了一聲。\\\\\\“此人能走到今天也絕非偶然,他是我所遇的人中最讓我佩服之人,當年我就是小瞧他了,才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

  “請大哥明言!”崔寓問道。

  “我現在不說破,等他回來后,你們很快便知道他去鄴郡的真正目的了。”

  崔圓賣了個關子,他見一名侍衛在門口閃了一下,知道女兒已經到府了,便對二人道:“寧兒來了,你們先退下。我要和她先好好談一談。”

  片刻,一陣清脆地步搖脆響,崔寧快步走進了父親的書房,書房的窗戶已經打開,清新的風拂面而來,崔寓與崔葙的茶杯都已被收走。但心細如發的崔寧還是發現多了兩個坐墊,上面有人剛剛坐過的痕跡,她見父親面色紅潤,沒有半點生病地樣子,秀眉不由一皺道:“爹爹,你沒有生病嗎?”

  “怎么,爹爹健康一點不好嗎?”崔圓呵呵笑了一聲。一擺手道:”坐下說話吧!”

  “我不是說爹爹不生病不好,只是崔寧說不下去了,她嘆了一口氣道:“說吧!爹爹把我騙來,究竟是什么事?”

  “我女兒怎能加爹爹一個騙字呢?”崔圓淡淡地笑了笑,他目光清冷地望著崔寧緩緩道:“其實爹爹是病了,不過得的是心病罷了。”

  “心病?”崔寧一怔,她長長的睫毛隨即垂下,“爹爹的病根是煥郎吧!”

  崔圓一拍手掌贊嘆道:“不愧是我的女兒。果然冰雪聰明。不錯,我的病根就是你的丈夫。現在地情形想必你也知道,他入主大明宮已是大勢所趨,沒有任何人能擋得住,你是他的次妻,又是我崔圓唯一的女兒,我想這元妃之位非你莫屬,所以我今天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你,將來你有什么打算?”

  這時,旁邊的侍妾將窗子關了,悄悄退了下去,房間里十分安靜,崔寧挺直腰坐在那里,身子因懷孕而顯得更加豐滿,她低著頭半天沒有說話,最后才低聲道:“尚書府也罷,大明宮也罷,都不過是一處棲身的房子;次妻也罷,元妃也罷,我總歸是他的妻子;我生有兒子,他總不能因我年老色衰便休了我,如此,日子還是一樣的過,我又有什么打算呢?”

  “你沒有打算,那你有沒有替我們崔家打算,有沒有替你的兒打算呢?”崔圓語氣慢慢地加強了。

  提到兒子,崔寧的臉色微微一變,但隨即又恢復了正常,她也淡淡一笑道:“他現在一共只有兩個兒子,兒是次子,就算做不了太子,將來封個親王總沒有問題吧!只要他平平安安過一生,就是我這做娘的最大希望,至于崔家地地位,煥郎不會因為我而特殊照顧,也不會因為我而刻意貶低,關鍵是崔家子弟要爭氣。”

  崔圓注視著女兒,終于,他說出了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如果我希望兒為太子呢?”他目光銳利地盯著女兒,這就是他的打算,要想超越裴家,必須讓自己的外孫繼承大統。

  “父親!”崔寧也憤怒了,奪嫡之變將意味著她的兒子可能會死于非命,她怎么能容忍,崔寧猛地站起來厲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長幼當有別,張家有嫡長子在,當然是要以長為尊,父親怎么會說出這么荒謬的話來?”

  “我地話怎么荒謬了!”崔圓的聲音也陡然變高,“我大唐從建國至今,又有哪一個皇帝是嫡長子即位?他張煥不也是旁枝庶子出身嗎?”

  他也有些動氣了,自己的女兒怎么就不能替家族想想呢?事關崔家百年大計,他盤算多年的計劃豈能因此而罷休。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先讓自己冷靜下來,用一種溫和的口氣勸女兒道:“看似他裴家勢力強大,其實不然,且不說我崔家也是數百年的名門,比他裴家還強過幾分,更重要是我崔家人才輩出。從去年進士及第就可看出,崔家的后勁遠遠比裴家強勁得多,三五年后,朝中格局必變,那時恐怕你也會有此心,現在我對你也沒有要求,但未雨綢繆。凡事要早早謀算才行,你明白我地意思嗎?”

  但崔寧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后繼之事煥郎自會考慮,若琪兒不肖,他自然會考慮別人,但作為外戚,無論是隴右還是天下,希望崔家還是應把精力放在國事之上,為國效力、為民謀利,這才是女兒心中所愿。”

  說完她站了起來。向父親施一禮道:“既然父親身體康健,那女兒就不在此過夜了,天色稍晚我便回府。崔圓一言不發地望著女兒走了,應該說這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眼光閃動,不知在想著什么?崔寧剛走。崔寓便快步走了進來,急切地問道:“如何?寧兒有此心嗎”

  崔圓搖了搖頭,“她態度很堅決,我說服不了她。”

  崔寓愕然,他遲疑一下便道:“要不我再勸勸寧兒?”

  “算了吧!我的女兒我知道,她外表雖然柔弱,但內心卻固執無比。她認準的事情誰也勸不了她,此事就不要放在她身上了。”

  說到這里,崔圓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上策不行,咱們只好行中策了。”

  “可是我擔心他可能不愿意。”

  崔圓眼睛一瞇,輕捋一下短須冷冷地笑道:“你放心,我們崔家還有三萬清河軍,他會來找我的。到時我就和他做一筆交易。”

  崔寧的繡樓內。平平拎著兩個包袱興沖沖地跑上了樓,崔寧的房門沒有關。這當然是有人在收拾,平平用腳推開了門,笑著對后面氣喘吁吁地明月和明珠道:“兩個小娘,讓你們五十步也比不過我,說好了,一人一百文,少一文都不行。”

  “沒見過這樣地主母,還真問我們要錢。”心直口快地明珠小聲嘟囔道,旁邊地姐姐明月連忙碰了碰妹妹,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平平卻聽得清清楚楚,她哈哈一笑道:“愿賭服輸,我若輸了也一樣掏錢  平平的話忽然嘎然停止,她有些目瞪口呆地望著房內,在崔寧地房內竟然有一個天仙般的女子,她年紀約十六、七歲,眉目依稀有幾分似崔寧,但相貌之絕美,竟是平平從未見過,只見她眼似一剪秋水,朦朧中又仿佛抹了幾分三月的煙雨,帶著一絲淡淡地幽怨,但比她眼睛還要奪人心魄的是她的皮膚,她的皮膚細白得仿佛凝脂一般,又似極地的冰雪,雪白得沒有一絲雜質。

  “你是連同為女人的平平也快被她的美所窒息了。

  那少女身穿一襲杏黃色的長裙,身材高挑而豐滿,她帶著一絲靦腆,抿嘴一笑道:“我叫崔雪竹,你就是平平姐吧!”

  “你認識我?”平平更加驚異了,崔家之女她就只認識崔寧一人,又不會有誰給她立影作畫,而且今天過來她又是臨時起意,這個叫崔雪竹的女子怎么會認識她。

  崔雪竹走上前接過平平手上包裹,還是有些羞澀地笑道:“我是猜的,以前聽寧姐說起過你。”

  “她說起過我?”平平長長地哦!了一聲,氣鼓鼓道:“那她怎么說我,是不是什么瘋瘋癲癲、嫁不出去地老姑娘一個,所以你一下子就猜到了。”

  “不!不!不!”崔雪竹連連擺手,“寧姐只是說你很直率,永遠都是那么快樂。”

  平平撲哧一聲笑了,她將包裹一扔,重重地躺在崔寧的床上,頭枕著手臂悠悠哉哉道:“你這個小娘,世上哪有什么永遠快樂的人,有些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自然就心情愉快、無憂無慮。”

  崔雪竹象個乖乖女似的坐在繡墩上,不住點頭,平平見她長得秀麗絕倫,又謙虛聽話,不禁對她好感大增,她一下坐了起來笑問道:“你叫崔雪竹,是崔寧的堂妹嗎?”

  “她是我四叔之女,是這一代崔家女中最漂亮的一個。”崔寧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進來,她看了一眼崔雪竹笑道:“你爹爹也來了嗎?”

  崔雪竹足足小崔寧八歲,是崔葙地小女兒,今年尚不滿十七歲,因出落得實在太漂亮,所以包括崔家在內的整個清河郡人都稱她為清河仙子,但在崔寧面前,她是絕對的小妹,她連忙上前乖巧地向崔寧行了一禮,“我是隨爹爹同來,昨天晚上剛到。”

  “原來是這樣。”崔寧想了一下便道:“府中還有些事,我得立刻回去,你是想留在這里,還是想和我一起回去住幾天?”

  “當然是和我們一起回去了。”平平從床上跳了起來,拉著崔雪竹的手笑道:“這里說話的人都沒有一個,有什么好玩的,我們那里都是年輕女人,我再教你幾招劍法,你這么標致的女子不學點防身之術怎么行?”

  平平發現崔家其實也沒什么意思,崔寧要提前回去,她也就不加反對,再者多了個漂亮無比地小妹,她也正想帶回去炫耀一番呢!

  崔雪竹的眼睛里露出了向往之色,她垂下柔美的脖頸低低聲道:“我去問一下爹爹,他準我去,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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