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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應對三策

  “田家的事,你了解的這么清楚,想必宋玫比你更清楚,為什么他不上表彈劾魏藻德?”朱慈烺冷冷問。

  “以工代賑,是六部和內閣都默許的,臣以為,在現今的情況下,不失為一個權宜之計,宋侍郎也這么認為,因此雖有不滿,卻并未想過彈劾。”

  “既然如此,今日為什么要密告給本宮呢?”朱慈烺冷笑。

  “因為魏藻德欺騙殿下,擴建之事明明是他做賊心虛,卻扯到了欽天監,宋侍郎跟臣一說,臣就知道魏藻德是私心作祟,長此以往,必然會影響到殿下的大計,因此臣才請求宋侍郎帶臣來見殿下。”蕭漢俊說的很平靜。

  朱慈烺不說話,只是冷冷看著蕭漢俊。

  歷史上,蕭漢俊這個人毫無痕跡,朱慈烺不知道他是奸是忠?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蕭漢俊只所以密告,并不完全是因為忠心,作為宋玫的參事,蕭漢俊顯然有更進一步的雄心,而太子爺是他看好的一個終南捷徑。

  蕭漢俊表情淡淡,并不因為朱慈烺凌厲的目光而有所畏懼。

  “魏藻德的事,你還知道什么?”朱慈烺問。

  “魏部堂跟陳閣老是好友,兩人同氣連理,休戚與共。在田家的事情上,陳閣老有很大的協助。”

  歷史上,魏藻德和陳演的關系確實是非常好,在崇禎十七年,崇禎想要南遷時,被兩人合力阻止,李自成攻破北京后,兩人又一起無恥的投降,最后一個被斬首,另一個被拷死。

  “這我知道,說點我不知道的。”朱慈烺冷冷道。

  蕭漢俊顯然是早有準備,抬起頭迎向太子咄咄逼人地目光。坦然說道:“臣有三策,可助殿下,第一,殿下如果想要擴建鎮虜廠,非欽天監同意不可,然欽天監的馮知遠性情頑固,軟硬不吃,別說殿下,就是陛下也未必能讓他低頭。馮知遠有一小妾叫云珠,馮知遠不懼天不懼地,唯獨對這個小妾言聽計從,只需給云珠之父200兩銀子,云珠必然能說服馮知遠,配合殿下的大事。”

  朱慈烺不動聲色,心中卻是一亮,他正為此事發愁呢,如果200銀子就可以解決,那真是太妙了。

  “第二,馮知遠點頭后,魏藻德和他背后的田生蘭必然惶恐,為生意計,他們肯定會想方設法的阻撓。上策當然是撤換魏藻德,沒有了魏藻德,田生蘭一個商人,縱使三頭六臂也掀不起什么風浪。然魏藻德圣眷正隆,想要撤換他的工部尚書,即便殿下恐怕也是做不到的。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令魏藻德不搗亂,專心為殿下做事即可。”

  說到這,蕭漢俊從袖中取出一本賬冊:“只要殿下把此賬冊交給魏藻德一看,魏藻德驚慌失措,必不敢再對殿下有任何違背。”

  朱慈烺接過賬冊,翻看了兩張,原來是田生蘭供給工部的詳細物資數目,還有“以工代賑”的次數和應得銀兩,兩方一比較,就可以知道田生蘭在這中間賺了大錢。而魏藻德是“以工代賑”的始作俑者,又是田生蘭的女婿,一旦捅出去,被言官們知道了,他工部尚書的位置,肯定就保不住了。

  “這賬冊你記的?”朱慈烺頗有些驚訝。

  “是,臣身為宋侍郎的參事,宋侍郎檢驗物資,查勘數目的時,臣都會在身旁。”蕭漢俊回答。

  “但賬本卻不應該是你記的,也不應該在你這!”朱慈烺冷冷問:“莫非你早就存了扳倒魏藻德之心?”

  “魏藻德巧言令色,有才無德,空有狀元之名,卻毫無治國濟世之策,如果能扳倒他,臣倒真是愿意。不過臣這本賬冊,卻不是為了扳倒他,而是習慣使然。”蕭漢俊從容不迫的回答。

  “習慣?”

  “是,臣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之能,工部那些賬本,臣看一眼就住了,回家無聊,就一一默寫了出來,今天知道殿下需要此賬冊,就把它帶來了。”蕭漢俊說的很輕松。

  朱慈烺卻是驚訝,難道這世界上真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神人?

  “蕭漢俊,本宮面前可容不得說謊之人。”朱慈烺面色如鐵。

  “殿下若不信,臣愿當場演示。”蕭漢俊絲毫不懼。

  朱慈烺盯著他,忽然笑了:“說說你的第三策吧。”

  “殿下召集工部的能工巧匠,定然是為了制造什么新奇的物件,然天下最好的能工巧匠已經不在工部了,工部的匠人都是平庸之輩,殿下要想造新物件,非從民間找尋不可。”

  “你是說,你能找到?”

  “是。”蕭漢俊點頭:“自神宗皇帝時,工部的能工巧匠就逐漸流失,原因只因為朝廷提供給他們的祿米太少了,手藝再精再好,也養不活一家老小,給朝廷做一個月,也不如給商人做一天掙的多,所以那些真正有手藝的工匠,就離開了工部,逃籍變成了黑戶,專門給有錢人做事,只能你能想到的,而且舍得出銀子,他們就能為你做出來。”

  “既然他們逃籍,已經是黑戶,你又怎么能找到他們?”朱慈烺問。

  “京城里最大的工匠牙行,是臣的一個故人開設的,他欠臣一個人情,只要臣去請托,他必然遵從。”

  牙行,就是古代的職業介紹所。

  朱慈烺笑了:“原來如此。那好,找到他們,這樣的匠人,有多少本宮要多少。”

  “但他們是黑戶,如要他們再為朝廷做事,還需赦免他們過往逃戶的罪行。”

  “當然,另外可以告訴他們,只要他們手藝精,本宮在工錢上絕對不虧待他們。”

  “謝殿下。”蕭漢俊拜伏在地。

  朱慈烺盯著他:“如果我想撤了魏藻德,并讓他身敗名裂,你有什么辦法嗎?”

  蕭漢俊神色不變,也不問理由,只皺眉思索了一下,淡淡說:“魏藻德雖然沒有德行,但性情還是很謹慎的,想抓他的毛病不容易,不過他兒子魏守誠跟他就完全不一樣了,貪念酒色,莽撞無禮,只要殿下允許,給臣一些人手,不出一個月,臣定能讓魏家父子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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