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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新甲對策

  同樣的,要不是因為孟文龍做了十幾年的五城兵馬司的百戶,城里城外一切都熟悉,平常出了什么差錯,也是他們這些五城兵馬司的“城管”去維持秩序,和勛貴們的管家都比較熟悉,交談中經常能聽到一些機密,不然他也是弄不到這張名單的。

  “好,下去吧。”

  朱慈烺點頭。

  孟文龍躬身退出。

  朱慈烺看著名單,冷靜斟酌了一下,忽然道:“田公公。知道蕭漢俊在忙什么?”

  “不知道……”田守信回答。

  蕭漢俊雖然要了五百銀子,還要了五個人,但他和朱慈烺有約定,那五個人要完全聽他的指揮,事情成功之前,朱慈烺不能有任何干涉,因此朱慈烺并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的行蹤。

  那件事,指的當然就是斗到魏藻德,令其身敗名裂之事。

  朱慈烺知道自己問的多余,沉思了一下道:“令廚房做碗蓮子羹,你親自送到我姑姑、安樂公主的府上。”

  “是。”

  明朝駙馬是一個比較悲催的職業,不但本人不能當官,家族三代中人若有人當官,也必須馬上退休,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公主嫁給駙馬后,兩人并不能直接居住在一起,公主住在十王府的公主府,駙馬想要見公主,就得要等到公主的傳喚,駙馬一次可以住個幾天,但時間不能太長,不然女官就會干涉了。

  安樂公主的公主府離著信王府不遠,走路十分鐘就可以到,不過安寧公主去年冬天生了一場大病,但現在都沒有有,一直閉門不出,朱慈烺穿越而來,還沒有見過自己這個親姑姑呢,今天聽到鞏永固的消息,心有感傷,才想起姑姑就住在隔壁街上,自己卻一次也沒有問候過。

  “對了,這兩天杜勛哪去了?怎么沒見他?”朱慈烺淡淡問。

  田守信低下頭:“杜勛膽大包天,跟府中的一個小宮女沒規矩,奴婢打了二十棍。這兩天他正養傷呢。”

  朱慈烺不動聲色:“去忙吧。”

  早朝之上。

  一如所料,杏山塔山撤退的消息傳開之后,朝堂上一片嘩然,朝臣們對兵部尚書陳新甲猛烈開火,用各種難聽甚至是污蔑性的語言攻擊陳新甲,如果照陳新甲以往不認輸,什么事都要爭兩句的脾氣,他肯定是要據理力爭,反唇相譏,不過因為朱慈烺事先給他打了招呼,所以他忍著怒氣,跪在地上,從頭到尾只有一句話:“臣做事不周,臣有罪。”

  不說密旨,更不往崇禎身上扯。

  而內閣四臣都是知道密旨的,因此在陳新甲被攻擊之時,從周延儒到魏照乘,紛紛跳出來為陳新甲辯解,但和陳新甲一樣,他們也都不提密旨,只說杏山塔山難以堅守,撤軍是明智之選這四個老狐貍顯然都很了解崇禎的脾氣。

  朱慈烺不動聲色的觀察,暗暗慶幸,幸虧是把六科給事中還有十三道御史臺都送走了,若是他們在場,非把陳新甲撕了不可。

  清流們言語洶洶,但他們的戰斗力明顯比六個給事中和十三道御史臺差了一大截,加上又有內閣四臣幫忙維護,因此對陳新甲攻擊的火力很快就減弱了很多。不過仍然有幾個清流抓著陳新甲不放,義憤填膺的要求將陳新甲論罪下獄。一片攻訐之中,陳新甲頗為狼狽。

  “陛下,臣以為,兵部不但沒罪,反而有功!”這時一人站了出來,對著崇禎奏稟。

  眾人一看,原來是兵部右侍郎吳甡。

  崇禎面無表情,但眼睛里卻閃過一絲欣慰,點頭:“講。”

  吳甡道:“當年,曹操率八十萬大軍犯境荊州,劉表之子劉琮不戰而降,得到消息后的劉備,棄新野不守,急急撤往江夏,撤退的過程中,百姓們扶老攜幼的跟隨,到當陽之時,跟隨劉備的荊州百姓居然高達十萬人。身邊的人都勸劉備不可攜帶百姓,因為這會拖延行軍的速度,被曹操所追上。但劉備依舊堅持要攜民渡江。果然,劉備被曹操追上了,若不是趙云死戰,張飛斷后,劉備死在當陽坡也不是不可能。”

  “劉備敗了,但沒有人恥笑劉備的愚蠢,反而稱贊他的仁義,當陽雖然敗了,但劉備的仁義卻也因此名揚天下,也因為仁義,劉備才能成就他蜀中的霸業。在劉備看來,新野十萬之城,不如跟隨他的十萬百姓,新野可以棄,但百姓不能棄。杏山塔山被建虜兵鋒直指,城小力微,朝廷又無法提供足夠的援兵,一旦被建虜所圍,必然是城破人亡,兩地的百姓無一人能存活。當年劉備尚且知道棄城守百姓,難道今天我大明,竟沒有當年劉備的見識嗎?”

  吳甡說的慷慨激昂,說到最后,微微有點激動。

  朝堂上鴉雀無聲。

  那些攻擊陳新甲的清流,有點啞口無言。

  吳牲繼續道:“從杏山塔山兩地撤軍是明智之舉,不但救了兩地的百姓,也避免了兩城一旦被圍,朝廷千里救援的窘境,因此臣以為,兵部不但無罪,反而有功!”

  “吳侍郎此言差矣,若是為百姓,可以令百姓撤退,邊軍為什么也撤退?”

  跳出來反駁吳甡的是戶部郎中王宏祚。

  “那你覺得,杏山塔山可以守嗎?”吳甡冷冷問。

  “當然可以守!杏山塔山尚有六千兵,如何不能守?”王宏祚激動的道:“杏山塔山不戰而退,寧遠山海關是不是也要有樣學樣呢?吳侍郎身為兵部右侍郎,不思運籌帷幄,守衛國土,反而畏敵如虎,有此侍郎,兵部棄城棄地,也就不奇怪了。”

  “你……”

  吳甡雖有謀略,但口舌卻差一些,被王宏祚一反駁,竟然有些面紅耳赤。

  見吳甡啞口無言,王宏祚頗為得意,向崇禎拱手:“陛下,陳新甲棄城棄地,罪不可赦,兵部右侍郎吳甡和他是一丘之貉,兩人狼狽為奸,誤國誤民,不懲處二人,恐難掩天下悠悠之眾口。”

  “臣附議。”

  “臣附議。”

  又有兩個清流站了出來。

  不過只有他們三人。

  其他朝臣都是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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