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戚繼光正好相反,他注重整體而不是士兵個人技能的培養。朱慈烺要學的是戚繼光,因此將那些繁雜的招式全部拋棄,從實用性出發,規定長槍兵訓練只練一招,那便是刺!
這一動作雖然看上去簡單,但只要反復練習,將這簡單的動作練至爐火純青,達到條件反射、來去如電的地步,到了戰場上就能發揮出巨大威力。戚繼光曾說過,士兵們在戰場上能發揮出平常訓練四分之一的水平,就是合格的士兵,二分之一是優秀士兵,百分百那就是精銳的老兵,招式越簡單,士兵發揮水平的障礙就越小。
和長槍兵一樣,盾牌兵的的訓練招式也被朱慈烺大大地簡化了。
在新京營中,盾牌兵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盾牌兵又分藤牌手和圓盾手。
這是參考戚家軍的鴛鴦陣所做出的設計。
藤牌手頂在最前,舉著足足一人高的方形藤牌掩護自己身后的戰友,好讓長槍手從間隙中刺殺對面的敵軍。圓盾手在藤牌手之后,負責拾遺補缺,但有敵軍沖入陣中,他負責斬殺,另外在軍陣轉換、或者是小股敵人騷擾時,圓盾手要沖出長槍陣,將敵人擊潰。
圓盾手有點像是散兵的概念,武藝必須是最好的。
藤牌手和圓盾手要比其他兵士每天多吃一個雞蛋,干糧不限量,吃飽為止。而且圓盾手的盔甲未來也將是全軍最好的,除了歐洲板甲,現在的鐵鱗甲和明盔也要一件不少的全部裝備。
藤牌手主要練的是氣力,一人高的藤牌,不是那么輕易能玩轉的,另腰間別一把斧頭,為近身防御的武器圓盾手主要練的是圓盾遮擋和出刀斜劈,經過和眾將的商議,每一個動作朱慈烺都制定了嚴格的標準,差一絲一毫都不行。同樣的道理,只要把這些簡單的動作練好、練熟練了,照樣威力無窮。
視察完精武營的情況,朱慈烺叮囑了吳襄幾句之后,又來到了善柳營的訓練區域雖然吳襄人品不怎樣,但畢竟是在遼東十幾年的老總兵,對練兵還是有一套的,將操練的事務交給他,也算是物盡其用,當然了,吳襄只有操練的權力,士兵調遣將官升職的權力,仍然握在朱慈烺的手中。
善柳營的長槍陣沒有藤牌手,只有圓盾手,朱慈烺到來時,士兵們正在刻苦操練,督導官拎著鞭子,來回督促,朱慈烺看了一圈,基本還算滿意,只要這種狀態能一直持續下去,數月之后必見成效。
朱慈烺最重視的還是火槍兵。
楊軒帶著五百個火槍兵正在校場的一角操練。
他拎著鞭子瞪著眼,嘴里不停的發出口令,但凡有動作稍慢的,他沖上去立刻就是一鞭子。
“豎槍!”
“裝彈!”
因為朱慈烺已經把紙包彈介紹給了楊軒,所以火槍兵的空槍操練比過往少了兩個步驟。“喀喀喀……”隨著楊軒的口令,五百火槍兵一步步操作手里的鳥銃 。楊軒盯的極嚴,以至于根本沒有發現朱慈烺來到場邊。
朱慈烺沒有打攪,悄然離開。
黃昏,從訓練場歸來時,東廠提督太監王德化和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正在府門前等著。
兩人奉了圣旨,將從朱純臣和徐允禎家中抄出的一些古玩字畫押送到信王府,交由朱慈烺處置。至于兩家府中的銀票和現銀,還有全部的金銀器物,都已經押入內庫了。
見到朱慈烺,兩人趕緊上前參拜。
王德化笑瞇瞇地道:“殿下,京營將士還有五個月的餉銀沒有發放,陛下甚為憂慮,希望這些贓物能解京營的燃眉之急。”
朱慈烺苦笑,怎么意思呀,兩家奸賊最少收了三十萬兩銀子吧?還不算房產地畝,父皇你卻要用這些古玩字畫抵京營五個月的軍餉嗎?就算這些古玩字畫真值那么多錢,一時半會也沒有地方變現啊,不行,明早得進宮要錢。另外,古玩店刻不容緩,必須馬上開業了。
交接之后,王德化和駱養性猛拍朱慈烺的馬屁,一個說朱慈烺英明睿智,一個說聰慧高遠,兩人都是拍馬屁的高手,話語都說的恰到好處,既讓朱慈烺感覺到了舒服,又不至于顯得太過諂媚。
朱慈烺淡淡笑。
王駱二人都是父皇崇禎的心腹,雖然對二人的忠誠度有所懷疑,但還是要客客氣氣。
談笑間,朱慈烺簡單的詢問了一下朱純臣和徐允禎家產抄沒的情況。除了府中的財務和城外的田產,這兩家國公府在京師、保定,乃至揚州南京都有商鋪,全部查清估計最少需要一月的時間。
朱慈烺靜靜聽。
有田產,有商鋪,但獨獨沒有提到西山的私人小煤窯徐允禎在西山的小煤窯可是整個西山最大的,而且這并不是什么隱藏極深,沒人知道的秘密,不說徐允禎府中的管家,只說京師的煤商就有很多人知道,徐允禎府邸查抄了,但卻沒有提到城外西山的小煤窯,或許是時間的問題,還沒有查到,但朱慈烺總覺得事情不會這么單純。
“殿下,徐衛良之事,臣再一次感激,若非殿下幫助,臣恐怕到現在也找不到朱純臣徐允禎不法的證據!”駱養性深深一躬。
朱慈烺微笑:“駱指揮使客氣。”
駱養性并沒有提及朱純臣自殺之事,一副公事公辦,問心無愧的樣子。另外也沒有提那個關鍵的“中間人”。
朱慈烺也不問。
等兩人離開,朱慈烺進到后殿,一邊用晚膳,一邊想著事情的詭異之處。
西山私人小煤窯的黑蓋子,他是一定要揭開的,而徐允禎之事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再等兩三日,如果在徐允禎的財產中還是沒有出現西山小煤窯,那就需要好好調查一下了。另外,朱純臣之死也頗有疑點,駱養性究竟在搞什么鬼?為什么殺了朱純臣,但卻放過了徐允禎?朱純臣已死,探究他的秘密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關鍵是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的駱養性究竟是不是可用,才是朱慈烺想要探究此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