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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故人相見

  尤其是這幾年,武將們擁兵自重,朝廷投鼠忌器,不敢輕易責罰的情況就更是嚴重了。遠的不說,只說左良玉和賀人龍就是明顯的例子。

  劉肇基身為武將總兵,對這一情況心知肚明,但在太子面前卻不方便說。

  朱慈烺不再問,從劉肇基的態度中他已經體察到了劉肇基警悟。

  “松錦敗的可惜,”朱慈烺誠誠地望著劉肇基:“我朝必須引以為戒,治軍需從嚴,謀略需長遠。此次我召將軍入京,就是想要倚靠將軍的勇武和治軍能力,再練精銳,以期早日洗刷松錦之敗的恥辱!將軍驍勇,想來定不至讓我失望。”

  “臣愿效死命!”劉肇基跪倒在地。

  “將軍快起。”朱慈烺親手將劉肇基攙扶起來。

  得太子一扶,劉肇基心情激動,眼眶微微泛紅他本就是一個忠義之人,得太子如此器重,敢不效死命?

  “將軍此次入京,帶了多少家丁?”朱慈烺問。

  “三十。”劉肇基回答。

  “軍營的軍規,將軍看了沒?”

  “臣已經讀過。”

  朱慈烺深深望著劉肇基:“京營不同于地方,不論是營官主將還是千總百戶,任何人都不能有家丁,所有士卒都統一待遇,統一統轄,他們要是隨你進入京營,就不再是你的家丁,而是我京營的軍士了。縱使日后你離開了,他們也不能跟著離開。”

  劉肇基抱拳:“臣明白。臣本就無意豢養家丁,但時勢使然,不得不為,今番入京營,總算他們找到了一個好去處,他們都是忠勇之人,必然樂意為朝廷效命。”

  朱慈烺點頭:“他們雖然不是你家丁了,但卻依然是你的親兵,照京營規制,每人可領十畝俸祿田,可租可種,但不能售賣,如果退伍了,俸祿田還是要退還京營的,但如果是軍功田,那就永遠歸個人所有。”

  京營軍規,一人十畝的俸祿田是暫時的,退伍就要退還,但軍功田和撫恤田卻是永久的,以此來激發士兵們的奮戰之心。

  劉肇基是京營精武營副將,照朱慈烺定下的規矩,可有一百畝的俸祿田,并有宅院一座,俸祿銀子也比地方副將多一點,朱慈烺又令田守信給劉肇基封了兩百銀子以為安家,并派人去接劉肇基家人進京,一番安排,劉肇基已經紅了眼眶……

  劉肇基新任,朱慈烺召集精武營眾將,以為宣布。

  雖然太子沒有明說,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太子對劉肇基的器重。

  李國禎和吳襄頗不是滋味。

  尤其是吳襄。身為精武營主將,陛下欽命,他就任之時,太子也沒有這么鄭重其事的召集眾將哼,不就是一個陣前不利,被洪承疇罷黜的前總兵嗎,有何了不起?不過劉肇基見禮時,他還是笑瞇瞇:“劉協將好,遼東一別,有十年沒見了吧?”

  劉肇基尊敬回答:“是啊,時光流逝如同白駒過隙,可老總鎮卻風采依舊啊。末將初到京營,若有不到之處,還望老總鎮多多海涵!”

  這句話聽得吳襄很是受用:“哈哈哈,十年沒見,劉協將何以學得如此圓滑了?老夫已然踏入暮年,又何來風采一說?倒是協將你,可是前程什錦啊,走,老夫帶你轉一轉,精武營是我京營主力,行軍布陣和操練之法可跟遼東鎮完全不同。”

  引著劉肇基,親親熱熱的走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兩人是遼東故交呢,其實兩人在這之前毫無交集,崇禎四年,吳襄任遼東總兵時,劉肇基還只是一個都司,且不是吳襄的部下,雖有過幾面之緣,但并無實際的交往,而且在內心里,劉肇基對吳襄當年在大凌河的表現是很不屑的,不過吳襄是精武營主將,他是副將,場面上的寒暄話卻也不能少。

  李國禎望著兩人背影若有所思。

  劉肇基的任命是太子殿下一人獨斷,事先李國禎和吳襄一點都不知情,在這之前,很多人都覬覦這個位置,李國禎也曾小心翼翼探尋過太子的意思,但太子口風很緊,他一點都聽不出太子的意思,直到劉肇基出現才恍然大悟,原來太子心中早有人選。

  只是劉肇基有何長處?太子為何要用這樣的人?劉肇基是被洪承疇罷黜的,太子就一點都不在意嗎?

  李國禎腦子里有很多疑問,他不覺得劉肇基有擔任精武營副將的資格,另外除了副將,精武營還有兩個參將的空缺,看太子的意思,怕也是有心目人選了。身為京營提督,他一點干涉的權力都沒有,連問都不能問,想來想去,不免又生出了一些不忿……

  京師大醬房胡同,有一座不顯山不露水,但每日里卻門庭若市的宅子,這宅子最早屬于在京的一位江南富商,后被魏忠賢強占,魏忠賢被誅之后,宅子就歸了朝廷,薛國觀任首輔就曾經在這里居住,去年周延儒入京再任首輔,崇禎帝便又把這座宅子賜給了周延儒。

  宅子因人而貴,因為兩任首輔大人的居住,整個宅子好像都熠熠生輝。

  然而今日周延儒卻是一臉愁緒,拿著把檀香小扇躺在安樂椅上,默默地想著心事。

  再為首輔之后,周延儒震驚的發現,大明朝廷現在面對的局勢,和他崇禎四年任首輔時已經截然不同了,當時朝廷雖然也很困難,但猶能湊出一些余糧,遇上天災人禍,多多少少總是有一些辦法的,但現今卻完全不同了。府庫空虛如洗,內外兵禍不斷,各地要求朝廷撥糧撥錢賑災的奏疏如雪片般的飛進內閣,山西黃河決口,淹了三個縣,陜西大旱,福建江西卻又鬧水患……就連這天子腳下的京城今春的雨水也是少的可憐,繼續發展下去,保不齊也是一場大災。

  更不用說松錦的大敗,陣亡了那么多的將士,朝廷要撫恤,要招募新兵,還有那么多的災民要賑濟,各部大大小小官員的俸祿,不可減免的各項開支……這一切的一切都壓在周延儒的肩膀上,作為內閣首輔,他必須想法設法的去湊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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