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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你明明在笑

  趙王什么人,他一瞬間便明白了兒子話中的意思。

  “你覺得那些暴匪會越演越烈?”

  對這一點,趙王其實一直沒有放在心上,暴匪縱然一時間兇橫又能如何,只要朝廷大軍一到,頃刻間必定會灰飛煙滅。

  屆時,朝廷對地方免除稅賦,加恩,一切都能回歸正軌。

  “我想,當年的嬴秦肯定也和父王的想法一樣。”姜承梟不咸不淡的說道。

  話到這個份上,不說點真東西出來,那裝傻也裝的太假了些。

  趙王不說話了,熟讀史書的他,很快就能相通其中的道理。

  “那你覺得應該怎么做?”

  姜承梟輕輕一笑,“父王,不要我覺得,而是要今上覺得。”

  今上怎么覺得?

  這幾年今上對待百姓的態度傻子都能看出來,為了自己的宏業,將百姓視作豬狗,絲毫不加以重視。

  皇帝會在乎泥腿子的想法嗎?

  不會!

  所以姜承梟的想法重要嗎?

  不重要!

  正是因為看透了皇帝的這一點,再加上皇帝對世家的態度,所以姜承梟才會很早就開始準備。

  雖然這個時代他從前沒聽說過,但是萬變不離其宗,只要細心的揣摩,他很快就發現了其中一些相通之處。

  推己及人,如果他是關中貴族,面對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壓,傻子都知道反抗。

  “唉!”

  趙王重重嘆氣,今上什么想法他能不知道么。

  氣氛沉默了下來,趙王沒說話,姜承梟立在一旁也沒有說話。

  “那你有什么打算?”

  趙王抬起頭,目光徒然變得兇戾,他像是一頭醒來的獅子,突然瞄準了獵物那樣。

  那股不可言說的氣勢讓姜承梟為之一頓,如此面貌的趙王,他從未見過。

  如果放在四年前,姜承梟說不定真的被嚇住了。

  但是他在遼東的時候可是見識過尸山血海的。

  “父王覺得呢?”

  縮在袖子中的手緩緩握緊,姜承梟沉著的反問。

  與此同時,門外的南霽云握緊了手中橫刀。

  在他的面前,一名黑甲彎刀人矗立。

  兩人目光相接,一樣的冰冷,一樣的充滿著殺意。

  滴答!

  水珠從屋檐滴落,聲音細不可聞。

  “不管到什么時候,你都是宗室。”趙王說道。

  “父王這話是認真的?”

  姜承梟忽然有些生氣,他真的生氣。

  趙王輕輕一笑,起身走到他身前,抬手準備去摸他腦袋,不想姜承梟偏頭躲了過去。

  趙王的手掌沒有停留,轉而落在姜承梟肩膀上,“所以你有義務守住姜家的天下。”

  “至于用什么方式...”

  趙王與他擦肩而過,“那就看你自己了。”

  “那父王呢?”

  姜承梟轉身,看著已經走到了門口的趙王。

  趙王頓了頓,說道:“你應該還記得為父從前和你說過先帝的事情吧。”…

  先帝?

  他當然記得,那還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先帝與他的父王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因為趙王是先帝幼弟,所以先帝對其愛護有加,帶在身邊時時加以教導。

  沒有先帝的看重,趙王又豈能有今日?

  他明白了趙王的意思了。

  英國公府。

  獨孤整拿著竹竿,放在蓮花池里面釣魚。

  “獨孤兄,水至清則無魚,這些鯉魚可不會上鉤啊。”竇瑋站在一旁,笑吟吟的說著。

  魏弘手捧茶盞,走到另一邊,“竇兄,你別拆穿嘛,讓他再睡一會兒就是。”

  獨孤整動了動眼皮,“理是這么個理,只要魚餌夠香,還怕魚兒不上鉤么。”

  竇瑋哈哈笑道:“獨孤兄,那你可就打錯算盤了,我這池子里面的魚可是嬌生慣養的,一般的魚餌它們可不會上鉤!”

  “魚上鉤了!”

  就在竇瑋的聲音剛剛落下,獨孤整一提釣竿,一尾鯉魚被其給釣了上來。七界網.7jie.

  “哈哈哈哈。”魏弘在一旁哈哈大笑。

  竇瑋臉色變得稍微有點尷尬。

  獨孤整看著手中鯉魚笑呵呵的,將其交給一旁的仆人。

  “要清蒸的,那更香!”

  “是。”

  仆人抱著鯉魚下去了。

  獨孤整整理了衣袍,走到亭子里面跪坐下。

  “聽說衡陽真人已經找到了?”

  魏弘斜坐著身子,有些隨意,聽了獨孤整的話點點頭。

  竇瑋道:“如此一來,我們能進行下一步了吧。”

  “不急,在此之前我們要先調走一個人。”獨孤整道。

  “誰?”

“瑯琊郡王姜承  梟。”

  “他?為什么?”

  “因為他會妨礙我們的計劃。”

  魏弘道:“獨孤兄,你就這么看好那個瑯琊郡王的能力么,篤定他一定會壞事?”

  獨孤整冷冷道:“根據獨孤家在遼東那邊的商隊傳來消息,整個遼東被其治理的井井有條,周圍的部族被其滅的七七八八,人送外號,屠夫郡王。”

  竇瑋皺了皺眉頭,心道有那么嚴重么。

  “我不管你們怎么想,但是我絕對不允許他壞事情。”獨孤整堅決道。

  “可是獨孤兄,他剛剛被皇帝調回來,我們怎么將他調走?”魏弘問。

  獨孤整嘴角牽扯出一絲笑容,“如果江南出事了呢?”

  “江南?!”

  魏弘與竇瑋一驚。

  “這怎么可能,江南可是那人命根子,怎么會出事情?”竇瑋不相信。

  獨孤整看了一眼兩位同伴,顯得很是無奈。

  姜承梟的事情一無所知,江南的事情還是一無所知,這讓他說什么好?

  “御史臺那邊我讓人壓了幾個折子,里面是關于一個叫南梁會的消息。”

  “南梁會?”

  獨孤整點點頭,冷笑道:“這個南梁會的本質上是蕭梁的余孽,這幾年在下面活躍的很,四處賑災,救濟百姓。如果這個消息讓皇帝知道了,你猜他會怎么做?”…

  魏弘與竇瑋似有所思的點點頭。

  說到這里,魏弘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說道:“上次我弟弟魏植從江南回來告訴我,江東那邊還有個南陳會,貌似也不簡單。”

  竇瑋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么?”魏弘奇怪的問。

  “我笑了嗎?”

  “你明明在笑。”

  魏弘有些生氣,他以為竇瑋這是在嘲諷他弟弟魏植。

  “魏兄不要多想,這樣的時候,無論多好笑我都不會笑。”

  “那你剛剛明明笑了,是沒忍住嗎?”獨孤整也有些懷疑,他們擱這兒商量正事呢,你笑個屁啊。

  竇瑋擺擺手,摸著胡須解釋道:“我之所以笑,那是因為在笑那個人愚蠢。”

  “開鑿運河,他從河北,山東征調民夫。征討高句麗,他強征我關中子弟去送死。”

  “可是現在呢,一直被他捧在心尖上的江南卻出了兩個復國組織,這難道不好笑嗎?”

  竇瑋反問魏弘與獨孤整。

  倆人想了想,同時點了點頭,還真是挺好笑的。

  “那行,這件事就這么定了,到時候我會讓手底下的御史將事情說的嚴重些,推薦瑯琊郡王去江南,讓江南的那些家伙拖住他。”獨孤整道。

  魏弘點點頭,轉而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決定下一件事情,你們要選誰?”

  聞言,竇瑋率先道:“我選李源,姜家的事情絕對不能重現。”

  “李源?”

  魏弘不滿道:“他有什么用。”

  “正是因為他沒用我們才要選擇他,如果他有用,那不就是第二個姜家了么。”竇瑋道。

  獨孤整低頭沉思。

  魏弘道:“我推薦于秉鴻。”

  竇瑋反駁道:“于家不行,他們在那邊和太行馬匪勾連,不好控制。”

  接下來,竇瑋和魏弘爭吵起來,誰也不愿意相讓。

  “獨孤兄認為呢?”

  倆人吵了好長一會兒,誰也說服不了誰,只能詢問獨孤整的意思。

  “李源吧。”獨孤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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