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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北巡木蘭

  這個時候,四貝勒府后院李氏、宋氏資歷最深,耿氏是新寵,而鈕祜祿氏這顆豆芽菜還只是個小透明。

  作為后院掌管者的四福晉烏拉那拉賢玉雖然得到四爺愛重,卻一直沒有身孕。四貝勒膝下所有子嗣皆是榴香院李氏所出,但愈是如此,四貝勒愈是冷待李氏。

  三阿哥出生后,甚至四貝勒再也未曾叫李氏服侍過,只是偶爾會去榴香院看望一下子女,卻從不留宿。

  愈是不得寵,李氏就愈是寶貝疙瘩似的攏著膝下的兩個兒子,生恐被人多看去了一眼。李氏在二阿哥、三阿哥身上用的精力多了,就難免與大阿哥弘昐生疏。

  二阿哥、三阿哥身上從頭到腳都是李氏親手制的衣衫,而大阿哥弘昐的衣裳都是出自針線上人之手,雖然針線上人的手藝更勝李格格,但弘昐心里愈發不好受,便漸漸更是疏遠了榴香院。

  李氏雖看出大阿哥對她的生疏,但她自顧膝下兩子尚且來不及,如何能顧全這個被嫡福晉養育的長子?

  李氏瞧著大阿哥吃穿嚼用俱在二阿哥、三阿哥之上,而且還得到四爺親自教導,心里漸漸的,竟為自己的二阿哥和三阿哥生出不平來。竟覺得四爺偏心,明明三個孩子都是她親生的,四爺卻獨獨看重弘昐。

  康熙四十三年的冬天,宋氏足月分娩,誕下了一位小格格。

  三格格是生在寒冬凜冽的臘月里,因此四貝勒給這個女兒取名能丹宜爾哈,就是梅花的意思。

  同時也順手給李氏所出的三阿哥取名弘時。

  乍瞧上去,四貝勒像是更喜歡三格格這個女兒似的。

  但實則,四爺是最重男輕女的了。只不過三阿哥是庶出,四爺又一直被人嘀咕寵妾滅妻,四爺自然只能冷落榴香院,另外,也是出于對她這個嫡福晉的尊重。

  李氏失了四爺寵愛,倒是安分了不少。

  眼下宋氏又誕下了一個小格格,李氏估摸著要松一口氣了。

  得了女兒的四爺當然不怎么高興,他的所有子嗣皆出自李氏,旁人要么懷不上,要么就只生女兒,令四爺很是糟心。

  更糟心的是,太子與大阿哥的黨爭愈發激烈,連四爺也不得不處處小心。

  后院雖然有不如意之處,但好歹她有個賢惠福晉為他打理好一切,讓他沒有后顧之憂。

  接下來的日子,四爺更加忙碌,自然而然,便冷落了后院眾人。

  一轉眼,已經是康熙四十七年,也就是一廢太子的那年。

  當得知皇帝即將北巡木蘭,林羨余便忍不住跟四爺提出要同去。

  禛微微驚訝,“你想跟著爺一塊兒去木蘭?”

  林羨余點頭,自成為烏拉那拉賢玉后,林羨余一直在扮演一個合格妻子的角色,四爺先前也曾隨駕北巡木蘭、南巡河工,林羨余都沒有跟著去。

  主要是因為作為嫡妻,最大的職責是管理好后院,跟著阿哥一路伺候的,往往是妾侍。

  大老婆職責是管束侍妾、照顧子女。

  禛疑惑地問:“怎么突然想著要去木蘭了?”

  林羨余支吾著道:“爺不是打算帶上弘昐么,我有點不放心。又想著,這幾年后院一直安穩,哪怕沒有我坐鎮了,想來也不至于出了什么岔子。”

  禛暗忖,福晉每年都會抽時間去桃山騎射狩獵,想必心中向往木蘭圍場。又想著,成婚這么多年,福晉也沒求過他什么,便不忍拒絕。

  “也罷!”禛點了點頭,雖說有五弟七弟做比較,已經很少有人非議他寵妾滅妻。不過此番若是帶上福晉一塊兒去,也顯得夫妻恩愛。

  作為貝勒福晉,林羨余有專門屬于自己的儀仗,規格比起四爺的貝勒儀仗也不會遜色太多,有寬敞華美的朱漆儀車,還有紅仗、吾仗、銷金紅傘、孔雀紅羅扇……整套擺出來,那也是很有陣仗的。

  只是這些年住在京城,自是犯不著打出整副儀仗出去招搖。

  康熙四十七年夏天,浩浩蕩蕩的御駕自暢春園行宮起駕,隨行的有嬪妃、皇子、王公大臣,還有不計其數的侍衛、兵卒,隊伍綿延十里,端的是蔚為壯觀。

  如此浩大的隊伍,自然會拖累行程,一路上走走停停。清朝為了木蘭秋狝,在京城至木蘭的沿途修建了大大小小十幾座行宮,一路上,皇帝住行宮,臣工住驛站,兵卒就地扎營,而這些個皇子、宗親、勛貴自有地方官員安排,地方鄉紳紛紛獻出自家宅第別院,以期能跟天潢貴胄們拉上關系。

  一處奢華的宅院中,絲竹裊裊,舞姬翩翩。

  八貝勒、九阿哥、十阿哥三兄弟共聚廳堂,美酒佳肴,推杯換盞,再加上歌姬舞姬作陪,端的是享樂無邊。

  十阿哥懷里摟著美人,已經酒色醺醺,見八貝勒、九阿哥對美人似乎都不假辭色,便笑笑吟吟道:“八嫂醋勁兒大,此番出來,八哥也可好好松快松快。”

  八貝勒接過美人奉上的美酒,笑道:“此番咱們兄弟伴駕北巡,可是有正經事要做,十弟,你可別太放縱,仔細被那些言官御史彈劾。”

  一聽言官御史,十阿哥就很是不快:“我最煩惡那些御史,閑著沒事瞎彈劾!”說著,十阿哥瞥向九阿哥,笑著說:“九哥,你怎么好像不大高興?是對這些歌姬舞姬不滿意嗎?”

  九阿哥嘴角噙著冷笑,“不過就是個樂子,連日趕路,誰不得尋個消遣?”

  十阿哥滿臉酒紅,眼神透著疑惑。

  九阿哥掃了一眼蠢笨的十阿哥,撇撇嘴,對身旁的八貝勒道:“方才底下眼線回奏,老四不但不收鄉紳進獻的歌姬舞姬,甚至連地方官員安排的侍女都給打發了!”

  八貝勒笑面溫文:“咱們這位四哥素來是個正經人,九弟也犯不著生氣。”

  九阿哥冷笑,臉上有一股子說不清的邪意,他眸色陰郁,陰惻惻道:“裝模作樣!!”

  八貝勒拍了拍九阿哥的肩膀,“好了好了,今兒十弟一番好意邀咱們宴飲聽曲兒,提那些不痛快的事兒做什么?”

  九阿哥臉色稍緩,但鳳眸里依然透著不快,“就他是好人,咱們都是惡人!”

  八貝勒噗嗤笑了:“你倒是越說越帶勁了,不就是前幾年被御史彈劾‘與民爭利’嗎?多大點兒事兒?”

  提到這事兒,九阿哥臉色嗖地陰沉了起來,這讓他不禁想起當初被老四福晉辱罵的舊仇了。

  一想到當初,九阿哥就恨不得殺人!

  “老四和烏拉那拉氏,沒一個好東西!”九阿哥恨得咬牙切齒。

  八貝勒一愣,“這關四福晉什么事兒?”

  九阿哥一噎,那些個下蛋不下蛋的污穢之言,他實在說不出口。

  九阿哥狠狠一拳打在桌上,“早晚要給他們夫妻點兒顏色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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