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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流血

  平靜的蘇州湖面,被扔進了一塊石頭,泛起了一陣陣波浪,并且快速的擴散開來,衙門下了通緝告示,并且把三家的罪行都公布出來,頓時便是唏噓一片,發出了一陣陣的驚訝和感嘆之聲,他們沒有想到蘇州有名的四大家其中三家便是居心叵測,想干出違逆朝廷的事情,居然和匪徒相互勾結。

  有叫罵的,也有遺憾,也有驚疑不定的,各種各樣的聲音充斥著大街小巷,百姓們討論著,有口沫橫飛者,有破口大罵者,有大聲叫好者。

  各種工作在有序的進行,并沒有出現什么亂子。

  “大人,屬下抓獲了一人。”當王方在等趙三傳來的消息時候,一個侍衛急忙進來報告。在和楠楹的談話之中,王方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那就是知道這里白蓮匪徒的落腳點,王方沒有遲疑,立馬便是開始行動起來,一張大網便是朝著他們撒了下去。

  那白蓮匪徒還算是機敏,居然嗅到了不好的氣息,企圖秘密離開,可是他們還是晚了一步,被自己的手下盯住,隨即便是開始了一番角逐,這兩天總是會有消息傳來,大部分都是好的消息,這讓王方的心情不禁便是大好了起來。

  “何人!”

  “那人說有重要事情告訴大人,故而我們并沒有對他下死手,現在正押解著他朝衙門而來。”

  王方去見了那人,只見那人披頭散發,一臉狼狽不堪,衣服已經破爛不堪,鞋子上面沾滿了泥土,臉上也是痕跡點點,王方一看頓時便是覺得有些眼熟,可是也是想不出此人到底是何人。

  “下跪者何人!”

  “大人問你話呢,你小子居然敢發呆。”衙役見這個小子居然還發愣,頓時便是一棍子便是朝著他的后背打去,那人悶哼一聲,猛然便是抬頭,目光緊緊的盯著王方,雙眸之中充滿了復雜的扭曲之色。

  他居然不認識我了,居然不認識我了,真是好笑啊,這也是難怪,自己落得如今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又有何人能夠識得自己。此人正是錢尚,本來他和大部隊是一同撤離的,可是官兵追的非常的緊,尤其是那錦衣衛猶如狗鼻子一般,總是能夠嗅到蹤跡,故而圣女便是決定分散撤退,化整為零,而自己非常的不幸,在一次的追逐之中被官兵給追上。當時那官兵想要砍了自己,錢尚害怕了,自己還年輕,自己不想就這樣死去,錢尚是一個膽小怕死之人,就算是在白蓮教之中受到多大的委屈也是能夠忍受,卑躬屈膝,小心翼翼。故而他便是說有重要事情告訴王方。

  其實錢尚并不知道什么重要的消息,自己在白蓮教里面只不過是一個下人而已,不過這種下人是有地位的下人,是為圣女大人辦事的,在辦事的時候,他可謂是察言觀色,阿諛奉承,因為圣女可是一個狠心的主,自己可是要小心伺候,要不然自己恐怕連死都是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但是教派里面的重要事情,他是沒有資格參與其中的,雖說知道一些消息,但是那些只不過是皮毛而已。

  但是他不甘,以前王方只不過是一個卑微的伴讀,而自己乃是有名的秀才,自己更是出生于書香門第之家,他嘆老天不公,為何給自己如此不公平的待遇,自己應該比他生活的更好,更有滋味才對,而如今他權傾一方,而自己已經淪落成為對方的階下囚,生死皆掌握在對方的手中。

  但是他還是想要見一見這個故人,可是沒有想到對方居然不認識自己了,而自己面對他,還要下跪。

  錢尚的神色變幻不定,最后猛然大笑,衙役見此人發瘋,頓時便是怒了,掄起棍子便是要繼續打下去,碰,一口鮮血從錢尚的口中噴出,而錢尚依舊發出瘋狂的大笑之聲,衙役大怒,這不是打自己臉面嗎?這人可是自己押解過來的,萬一大人怪自己管理無方,自己豈不是也要遭罪,于是便是繼續打。

  “住手!”

  王方神色很是怪異,因為他已經看出了此人乃是何人,剛才由于灰塵的掩蓋,自己第一眼還是沒有看出此人的面容,現在聽他那聲音,在看看他那神色,便是知道此人是何人。

  錢尚!

  沒想到他居然落到了自己的手中,想當初自己還是伴讀的時候,他可是沒有少找自己麻煩,甚至派出人來暗殺過自己,幸好當初自己激靈才沒有死去,要不然現在自己可是成為地上的塵埃了,于此同時王方也是想到當初自己和他因為王瑩結仇,最后他們錢家勾結白蓮教在永平引起動亂,引的朝廷一個措手不及,明面上分散了朝廷的目光,讓陜西的暴.亂進一步擴大,于此同時那個時候韃子也是借道蒙古,攻入遵化。

  王方很想大笑,這么長時間了,他總于落到自己說手中了。

  你們下去!

  “可是大人這。”

  “放心吧,沒事,我有重要事情要問他。”

  衙役一聽是機密,當然也是不好留著,對著錢尚狠狠的瞪了一眼,示意他小心一點,隨即便是恭敬的退了出去,守在門口。

  “認出來了,巡撫大人。”

  “恩,認出來了。”王方嘴角掛著會心的笑容。

  “你是不是沒有想到我會落到如今這番田地。”

  王方搖了搖頭:“當你走進那一條路的時候,這種結局已經是必然,是絕對逃不掉的,如果說本官沒有想到的是,那就是這么快你便是落網了。”

  “你心中是不是非常興奮,很想親自動手殺了我。”

  王方搖頭:“心中是有一些驚喜,但是談不上興奮,因為你的存在其實現在和我已經完全沒有任何關系,你過的如何,落不落網,和我一點關系也是沒有,至于親手殺了你,以前有過,但是現在已經不用我親自動手,朝廷的律法會對你做出公正的懲罰。”

  “說吧,你到底有和事情要對本官說,不要企圖用一些虛無的消息來減輕你的罪行,你應該清楚,朝廷對于這種事情的態度。”

  我當然清楚。

  哈哈..沒想到我依然是如此一番結局,我恨,你知道嗎?我比你更加痛恨白蓮教,是他毀滅了我的一切,本來我可以做一個世家公子,成為人人羨慕的對象,每天過著異常逍遙的日子,可是他們打碎了我的一切。那可惡的穆青,居然把我家族引入到水深火熱之中,他想要用我的家族成為搖錢樹,可笑他居然敢把我留在身邊,你知道嗎?我親手殺了他,他就死在我的手中,他該死….說道這里錢尚咬了咬牙,隨即望著王方又道:

  “我當然知道我的處境,恐怕殺我十次都是不夠的,我也是沒有指望能夠活了,只求能夠給一個痛快便是可以。”錢尚知道,這種謀逆的重罪,其重要人物是要凌遲處死的。

  “我可以給你我知道的一切,我要白蓮教徹底的毀滅,徹底,異常的徹底,他們本就不應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面。雖說我只不過是里面的一個下人,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白蓮教圣女的消息。”

  雖說錢尚沒有資格參與重要事情,但是他至少是圣女的仆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消息,在加上他善于阿諛奉承,從其他的仆人手中也是得到一些消息,當然這些消息想要覆滅白蓮教那是不現實的,他說出那話,也只不過是發泄心中的憤慨之色罷了。

  “白蓮圣女!”

  王方微微皺眉,他當然是知道有這樣一號人的存在,并且還知道他是楠楹的姐姐,雖然不知道她們姐妹之間到底有何矛盾,但是他們關系不好,楠楹處處想要和她作對那是事情,要不然那楠楹也是不會給自己提供關于白蓮教的消息。

  “說”

  一個時辰之后,錢尚被衙役帶走,押入死牢之中,王方履行了自己的諾言,半個時辰之后便是傳出他服毒自殺的消息。

  王方并沒有把錢尚的事情告訴王瑩,這事情就讓他過去,埋在歷史的長河之中罷了。

  第四天的時候,官兵總于發現了秦逸家屬的位置,一番追剿下,總于把他們給全部抓獲。

  接下來便是連番審問,從那些囚犯口中王方得到了很多消息,王方震驚住了,這里面居然關聯到了這么多人,這如何不讓他震驚。

  整個蘇州的大小官員,居然百分之六十以上和那三家有著關聯,其中一些人是三家推薦上去的,一些是通過他們家族支援而考上舉人的,總之和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王方手中獲得了一份名單,長長的,足足有一百名字的名單,里面是蘇州的大小官員,以及在朝為官的一些官員名冊。

  王方采取行動,立刻便是把那些官員可控制起來,他們早就已經被變相的軟禁,故而做到這一點也是比較容易,至于不是蘇州地帶的,那便是要等朝廷的旨意了,王方的奏折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了京師。

  圣上接到那奏折的時候是深夜的時候,當時他看了那奏折之后,頓時拍案而怒。

  區區幾天的時間,朝廷的旨意便是下來了,內容便是:

“余家秦家誅滅九族,和其有關系者誅滅一族,女子充入官妓,查沒家產”由于王方在奏折之中講明了上官家的情況,但是處罰也是非常重:“上官一族,男子十八歲以上者殺,十八歲一下者充入邊荒之地,女子充入官妓,查沒家產,甚至可上官家有親戚關系的也是受到了波及,很多都被貶為賤籍。”雖說嚴重,但是比起族滅九族,你無疑是要好很多,畢竟他們還是保留了很多  帝王之道,王道無情,對于敢威脅到統治者的地位的人,統治者都是會毫不猶豫的采用血腥屠殺政策,外儒內法這是千古不變的帝王之術,這也是統治者能夠統治這廣闊土地的根本。

  朱由檢對于這事情沒有任何的猶豫,甚至給了王方一道密令,一旦發現和那三家有勾結者,皆殺之。

  王方當時看到那密旨心中頓時便是一寒,本以為這朱由檢是一個宅心仁厚的帝王,可沒有想到居然有如此狠毒的手段,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能夠登上皇位的,沒有一個是省心的主,想想,帝王之位的競爭是如何的激烈,兄弟相殘,弒父等等屢見不鮮,而他能夠在里面脫穎而出,除了先皇的賞識和王承恩的謀劃之外,其本人定然也是有著過人的手段。

  或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或許自己放在他那一個角色,自己會做出更狠的決斷吧。

  本想要保余家一子之命,但是這旨意下來,王方便是沒有這個想法了,自己能夠給他的那便是不遭受到極度的刑罰,隨后便是痛快的死去。

  接下來的時間里面,蘇州里面瓜起了一股巨大的風浪,幾乎每時每刻都是可以從大街上面看到囚車,囚車里面押解著囚犯。

  百姓們站在街道兩邊看著眼前這一幕幕,各種輿論頓時便是起來。

  “那不是程員外嗎?”

  “可不是嗎?聽說他和于家有關聯呢。”

  是啊,可不是嗎,兄弟你看看,這些日子里面巡撫大人抓的人可是不少啊,居然一下子便是有這么多的官員被抓。對于他們來說,這些官員是高高在上的,他們是神,百姓要小心翼翼的供奉著,每年上繳賦稅,送好處,對這些神要卑躬屈膝,點頭哈腰,他說是那便是,不是那也是,他們說對,那么錯也是對。對于官員他們心中一直便是處于畏懼的心理,這種心理一直便是根植于他們的心中,在他們看來,民畏懼官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本該就應該如此,你如果不畏懼反倒是不正常,反倒是大逆不道了。

  比如一個奴隸主,他手中有很多很多的奴隸,某一天一個奴隸作亂了,要消滅奴隸主了,于是那些一些奴隸心中便是害怕了,他們迷茫了,他們害怕奴隸主死去之后自己以后的日子會過的更慘,另外他們習慣了這種日子了,他們會認為奴隸主奴役奴隸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反抗便是大逆不道,于是他們便是自發的聚集在奴隸主的身邊,幫助奴隸主對付那些反叛的人,甚至親手殺了那人,來獲得奴隸主的青睞。

  以前這些百姓便是如此一般,他們供奉著蘇州這些神,可是這一天,這些神猛然便是倒了,被更大的神推到了,看到他們倒臺了,百姓們迷茫了,他們心中有些害怕,他們害怕走了一條狼來了一條老虎,畢竟這巡撫大人雖好,但是百姓對他了解有限,在聽到王方坑殺數千俘虜連眼睛也是不眨,那絕對便是一個狠心的主。

  當然有些百姓他們心中也是頗為欣喜的,那是因為那些官員曾經給與他們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他們心中痛恨,以前礙于他們權勢不敢做出反抗,現在看見他們落得如此一番下場,心中當然是高興。

  原本很空曠的地牢里面瞬間便是擠滿了人員,甚至連地牢也是關押不下這么多的人,畢竟以前蘇州衙門可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地牢里面關押的一般都是雞鳴狗盜之輩,就連殺人犯,汪洋大盜也是非常的少,于是一部分的囚犯便是被關押到了軍營里面去了。

  幾天的抓捕,同時也是讓百姓心中恐慌不已,雖然衙門已經做出最大努力的安撫,那也是沒有多大的效力。

  衙役們非常的忙,他們每天都在奔波,獄卒們也非常忙,他們要審問犯人,犯人實在是太多了,不得不讓一些士卒來幫助審問。王方并沒有參與其中,因為他們的死已經是定然,另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那圣旨擺明了便是這樣一個道理。

  “大人所有的事情已經準備妥當了。”趙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是十天之后了,所有的人已經調查清楚,按照情節的嚴重,將會對他們做出處罰了。

  聽到這話,王方身形頓時便是一顫,四百人,整整四百人被砍頭,這個數字讓王方心中感到膽寒。

  并且圣上為了這事,還專門派了一個公公過來,這四百人便是那位和傳旨公公一同前來的公公所確定的。

  開始吧!

  “諾!”

  昏暗的天空之下,沉悶而又壓抑,街道兩邊占滿了百姓,他們看著猶如長龍一般的押著囚犯的囚車,神色變化不定。

  有大笑著,有往那些官員身上丟臭雞蛋者,也有默默不語著,有嚎啕大哭者…..。

  整整在蘇州城里面巡城了三個回合,衙役才押解著囚犯朝著刑場而去。這是一個必須的過程,是震懾,同時也是警告,這就是反抗朝廷意圖謀反的下場。這事一個手段,讓對方感到害怕的手段,同時也為蘇州的一些世家敲起了警鐘。

  這一天注定是流血的一天,青紅色的地板,將會成為暗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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