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望著身前滾滾江水,腦中回憶著那名黃家少女的模樣。
少女是黃家嫡女,其時也有煉氣五六層的修為,生得倒是極好看的樣子,除了這些,江夜就不再記得什么了。
只有……
“那記耳光可真狠啊!”想到這里,江夜伸手摸了摸臉,仿佛此刻自家的臉頰依然還有些疼。
他剛穿越過來那時,正是全套懵逼的時刻,哪里知道要繼續欺凌這少女,而是停下了一切動作呆呆站立,這才給了少女可乘之機,直接一巴掌扇暈了他。
其時,驚悚,恐懼,懵懂,不解,慌亂,疼痛,對眼前看到的不可知,對一切的疑惑,等種種負面情緒全部加身,在江夜的心中造成了巨大的,恐比天傾的沖擊!
若本身是修行人還好說,但江夜穿越來之前只是個普通人,哪里有半點修行,何嘗有一分道心!
于是,心靈遭受要命的沖擊,就連那一絲日后要凝結道心的種子都打破了!
前世百來年,他心魔罩體,全無修道之心,所以一直卡在了煉氣九層,不得寸進,但這一世重生歸來,他已經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解決心魔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再去見那黃家少女,然后……殺死她!
當然,這只是諸多解決方法中的一個。
他還可以娶了那少女當道侶,或者是一巴掌掄回去,將那少女也打暈,再或者……破掉那少女的道心!
不過,直接殺死那少女是最簡單,最穩妥,最沒有后患的方法。
事實上江夜也一直在心中猶豫要不要這么做,但總歸是太殘忍了!
望著江水,江夜悠悠一嘆。
“嘿,少年人,渡江嗎?”這時一艘渡船駕來,船上已經坐了不少人,船身已經入水一半,這時候還招攬生意,這艄公也是財迷心竅了。
“渡江?好,就渡江!”江夜笑了笑,腳步輕輕一點,直接躍到了船上,船身絲毫不動。
江夜如今體內的真氣已經全部恢復,他留了一分在丹田,剩下九分全部凝成那一道先天不足的小虛無劍氣,藏于隱竅之中,不過即使這樣,身手卻也遠遠強過了普通人。
這是一艘中號渡船,船上坐了十幾號人,正圍在一起高聲談論,江夜看了看,避過這些人走到一處角落,坐在了一只魚簍之上。
“我,胖虎,此行要去鄂州挑戰西門葬愛!”人群中有名身材魁梧,肌肉爆炸的大漢,正用拳頭捶得胸膛“砰砰”直響。
“胖虎少俠果真豪氣干云!”
“胖虎大哥此去一定會打得那西門葬愛滿地找牙!”
“聽說那西門葬愛只不過是個小白臉,怎么可能是胖虎少俠的對手!”
“對對,胖虎少俠是我們長州江湖的扛把子,那個什么西門葬愛哪里能當過胖虎少俠的一拳!”
江夜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些人,很明顯這些人都是一起的,是所謂的江湖好漢,此去鄂州似乎是要挑戰什么叫西門……葬愛,都是好霸氣的名字!
渡船已至江水中流,遠處忽然有一條巨大樓船駛來。
這艘樓船,體積頗大,描金畫彩,雖是白日,外面卻掛著不少點亮的燈籠,看起來氣派非常。
樓船直奔渡船沖來,艄公嚇得急忙打舵,堪堪避過那巨大的樓船。
船上的人都被顛得七葷八素,那十幾個江湖漢子紛紛咒罵起來,名叫胖虎的青年漢子穿了件短褂,露出滿是黑毛的胸膛,一副惡相沖著樓船大吼:“你們給我停下道歉!”
巨大樓船哪里會理這艘小渡船,甚至連這胖虎少俠的話都沒有聽見,只見那樓船頭正站著兩人,其中一人衣著華貴,玉樹臨風,一副濁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另一人卻是個白發老者,仙風道骨,長袖飄飄,氣質自也非凡。
“公子此行南下,勢必掃蕩夏江南北武林,至此統一江湖,堪稱江湖至尊。”老者笑言道。
“總是思慮完美,只不過夏江之畔的武林還有西門家,雖然南江湖的盟主西門怒久病在床,不過他的兒子西門葬愛據說功力已近先天,這一次我和他約定在鄂州決戰,其實并沒有十足的把握。”公子微微一笑。
“西門葬愛此人雖然學武天份極高,但人卻是有些瘋瘋癲癲的,公子打敗他并不會很艱難。”老者肯定地道。
“月圓之夜,琴臺之巔,希望如此吧!”公子言語謙遜,臉上始終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公子多慮了!”老者笑道。
渡船之上,那胖虎少俠見巨大樓船越來越遠,忍不住沖著江面狠狠地吐了一口:“鳥東西,別讓我胖虎遇見,不然定打你個滿地找牙。”
“胖虎少俠,剛才那船頭站著的好像是……是……”旁邊一人忽然囁嚅道。
“是什么?”胖虎少俠瞪眼道。
“好像是卓王孫!”漢子撓頭道:“就是他,年前我去洛陽會友,曾經遠遠地見過這人,斷然不會認錯。”
“哪個卓王孫?”胖虎立刻喝道。
“就是這次和西門葬愛約定決斗的那個卓王孫啊!”漢子急忙低頭道。
胖虎少俠聞言頓時咬牙道:“好賊子,居然敢惹某胖虎,看來這次某不但要挑戰西門葬愛,還要挑戰這卓王孫!”
江夜坐在魚簍上看得有趣,這江湖上的事他前世經歷極多,因為修行久未突破,便也學人混跡世俗許久時間,雖然對修道之人來說,在俗世煉心頗有好處,但似他前世這種心魔羈絆,毫無道心,卻又是沒甚作用的,只當是看了數年的紅塵風景,感受世俗離合悲歡。
渡船靠岸,船上人魚貫而下,此處距離鄂州還有十數里路程,而黃鶴山莊在鄂州城東,本可不進州城,但是江夜有錢家贈送的一座宅子在城內,便思著進去瞧瞧。
鄂州之繁華不下于蜀州,且古跡頗多,城池廣大宏偉,城內人流熙攘。
錢家所贈的大宅位于鄂州城北,江夜花費了些時間才找到這座宅院,卻見此處清幽,算是難得的好地方。
宅院也確實豪綽,但建造格局卻并不是那種府邸格局,而是園子一類的景致,宅外的橫匾之上寫著“青園”三個大字。
宅子有一名錢家老仆攜孫看守,江夜拿出錢家信物和宅子地契之后,老仆才知換了主人,急忙開口便喚老爺,生怕丟了這一處飯碗和安身之地。
江夜對此倒是無所謂,安撫了老仆之后便獨自一人走進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