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一張馬臉，身上歪歪斜斜地掛著寬大道袍，眼神無主，卻又四處游離。
他吊兒郎當地朝前走著，不時用手扣一下鼻孔，然后習慣性地放到嘴里舔一下，接著“hetui”一聲隨便吐了口碎沫。
徐清陽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憑著前世印象，以及對方這一副神態動作，就知道他是麻麻地。
“喂，搞什么呢，還不快點！”
麻麻地又吐了口痰，回頭，不耐煩地朝旅館里面喊道。
“來了來了！”
兩名年輕人挎著包袱從旅館里跑出，是麻麻地收的徒弟阿豪、阿強。
“你們兩個兔崽子，吃得比牛還多，干事就像個娘們，拖拖拉拉的......”
“還不是向師父你學的！”
“什么？”
“啊，沒，沒什么！”
說話間，三師徒嘻嘻哈哈地朝城門走去。
難道音樂僵尸要開始了？
就在這個地方？
徐清陽心里一愣，悄悄跟上去。
出了城門，看著赤手空拳往北邊走的三人，他皺起了眉頭。
不太像啊！
這三人除了掛在肩頭的小包袱外，身上空無一物，大白天的，也不像是趕尸上路的樣子。
徐清陽略一沉思，指甲蓋大小的化身紙人從掌心滑落地面，悄然綴上去，本尊則遠遠地吊在麻麻地三人背后。
晉升筑基境后，與化身紙人的聯系范圍擴大至方圓一千米，比起以前，行事方便得多。
對麻麻地，徐清陽感官算不上好，但也沒壞到哪里去。
這位師兄道行水平一般，自尊心卻是很強，加上壞習慣又多，在茅山祖地里是出了名的人緣不好。
徐清陽之所以這樣做，大部分原因是懶得湊過去相認。
另外，茅山二十一代弟子都是筑基境修為，雖然麻麻地被稱作半桶水的大炮王，什么都是一知半解，但對方身為茅山錄名弟子，多多少少也有點料，不能大意。
“師父，我們這次到哪里接顧客啊？”
“問那么多干什么，去了就知道。”
“師父，聽說這次是大生意啊，我們可以賺多少大洋？”
......
化身紙人跟在麻麻地師徒身后三米處，可以清晰地聽到他們的聊天內容。
原來，他們攬到了生意，這是要去接顧客啊。
看方向，似乎是華粵地區以外。
倒也正常，畢竟麻麻地師徒常年活動在江南一帶。
所謂江南一帶，在這個世界里面，指的是與華粵北邊接壤的區域，包括華粵內最北邊的清江縣。
走在行人稀少的大路上，徐清陽默默猜測：不知道他們具體要到哪里呢？其中會不會有任天堂？
猜測之中，又聽到談話聲。
“哎，師父，我們這次接的顧客是不是很多。”
“馬馬虎虎，十把條咸魚是有的。”
“十來個顧客？師父你搞不搞得掂啊？”
“你說什么？”
“呃呃，沒有，對了師父，前幾天師叔不是靈鶴來信了嗎？不如請他幫一下忙？”
“別跟我提那個怪屁鬼！”
......
怪屁鬼？
說的恐怕是林九師兄！
看來，是音樂僵尸沒錯了。
徐清雙目一閃。
影片里面，林九師兄的確是應麻麻地的邀請，才過去江南一帶走了一遭。
這兩位師兄雖然表面不和，但私底下，應該還是有幾分真情誼在的。
或許是冤家式吵架吵來的也說不定。
徐清陽笑了下，從法界空間里面取出刀紙。
剪了一只小紙人后，他又取出朱砂筆畫了幾道咒令。
“太上詔令，如影隨形，敕！”
口誦符訣，拈符結印往前一拋。
紙人像靈蛇一樣貼著地面滑行，融進阿豪影子里面，隨后化作光影消散。
進入筑基境后，徐清陽在加強學習茅山符篆之術，同時不斷嘗試把法咒融合到紙人身上。
這是用紙人畫成的追蹤符，效果遠勝普通追蹤法術，堪稱神鬼莫測，追蹤效果可以維持半個月時間。
三人之中，性格浪蕩的阿豪修為最差，也就和秋生文才差不多，是最好的施術對象。
做好這一切，收好化身紙人，徐清陽掉頭返回縣城里面。
距離音樂僵尸劇情開始還需要些許時日，沒必要跟過去。
清江縣也有個任家鎮，故事肯定就發生在那里，自己只需要靜靜地守在附近，等他們從北邊趕尸回來，再摻和進去就行了。
在旅館訂了間房，窩在里面研究了一個時辰道法，眼看黃昏將至，徐清陽下樓。
還沒有忙碌起來的店伙計在扯著市井八卦，其中一則消息引起了他注意。
“你們聽說了嗎？徐大帥的四個姨太，一夜之間全都懷孕了！”
“知道啊，中午就傳開了，聽說剛才還有個道士去大帥府鬧事呢，這家伙，居然口口聲聲說大帥府里有鬼，真是豬腦袋！”
“就是，大帥十年無子，這下開花散葉，正是大喜臨門的時刻，那道士也不知道怎么想，趕在大帥高興的時候說這種話，不是故意觸霉頭嗎？哈哈！”
......
道士？
哪里跑來的道士？
徐清陽很疑惑。
由金佛引出的鬼怪片叫猛鬼食人胎，里面的高人，只有一個叫青海的法師，絕對不是道士。
這是怎么回事？
他放下點餐用膳的念頭，立馬朝大帥府方向走去。
走過兩條街后，看到一名道士打扮的人，他腋下夾著一把紙傘，長相十分有喜感，讓人一看就莫名其妙地覺得開心。
茅山明？
又一部影片的開場人物！
自己還試著找過他呢，想不到在這里遇著了。
影片里，茅山明自稱茅山弟子，實際上只是個冒牌貨。
興許是祖上與道門有所淵源，他故意打扮成道士模樣，靠著自家養的兩只小鬼，在世俗間騙吃騙喝。
此刻，這家伙衣衫凌亂，有點鼻青臉腫，顯然是在大帥府吃了苦頭。
他夾著紙傘埋頭走路，嘴里在小聲地念叨著什么。
也不需要太謹慎，徐清陽行走間自然地靠過去，觀察那把紙傘的同時，也想聽聽茅山明在說些什么。
“大寶，你是不是騙我啊，大帥府哪里有鬼？”
“明叔，真的有鬼啊，還兇得很呢！”
“兇你還叫我去？害得我被揍一頓，今晚不給你飯吃了。”
“喂，明叔，我都三天沒開飯了，你不去試一下，怎么賺得到錢？”
“就是啊，明叔，有我們大小寶保護你呢，不怕，咱們今晚再去試試。”
......
三道聲音，除了茅山明外，其它兩道是從紙傘里傳出的鬼語。
顯然，它們是茅山明養的兩只小鬼。
又是今晚？
真是巧了！
徐清陽心里一笑，加快腳步。
各色人物紛紛登場，一下子四部影片擺在面前，這個世界，越來越有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