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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血路

  泰拉比人難以置信地看著刺入了自己身體的矛頭,嘴中吐出來了一口夾雜著血的粗氣,就這么斷了氣。

  在那個瞬間,愣住的不僅僅是胸口被直接洞穿的泰拉比貓娘,近在咫尺的弗蘭摩爾青年,全場注意著面前這一幕的參賽者們,甚至還包括了一些帝國人士。

  可是,在場的帝國人士,不是現役的星界騎士團成員,就是名門貴族們的家臣,人人都有相當嚴苛的軍事訓練經驗。他們雖然吃驚,卻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素養。

  “你過了。”芮緬伯爵橫了一眼動手殺人的魯米爾爵士,表情愈加陰沉。

  泰拉比人們看著在自己面前漸漸失去了氣息的隊長,一時間居然連憤怒的情緒都忘記了,只是呆滯地望著面前的一幕。

  芮緬伯爵看著這一幕,幽幽地嘆了口氣。可是,他也僅僅只是嘆了口氣。

  倒是艾爾達爵士的反應更激烈一些:“魯米爾爵士,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隨意對弱者出手,而且還是偷襲的星界騎士。戰神蘇爾可是在看著你的。”

  “別說這不在你的意料之中啊!艾爾達爵士,您既然把我們召集起來了,就該下定決心了。相比起來,反倒是令妹夏蘿夫人,比您更有覺悟得多啊!況且,您的隊伍中已經有人陣亡了,您不希望此次戰神祭唯一的死者,是您的隊友吧?”

  奧德伽爾侯爵夫人依然站在營地的門口,面色木然得仿佛一座毫無生命的雕像。

  “確實,這可是戰神祭啊!這里是勇者的競技場,倒是這二百年來,大家把這當成了一場游戲,這豈不才是對戰神蘇爾最大的不敬?”

  “我無意與你爭論歷史和傳統。你到底為了達成目的,還是單純地泄憤,只有你自己清楚。反正到時候,損害的也只是你個人的名譽,同帝國,同騎士團無關。”芮緬伯爵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閃過了一絲明悟,卻依舊陰惻惻地懟了一句,又瞥了一眼那群泰拉比人,然后向自己身后的那群凱泰人使了個眼色。

  他帶來的凱泰人中看上去最強壯的那個,也即是凱泰王國的王子,魯倫星鬃就像是得到了指示的小兵一樣,快步跑到泰拉比人那邊,見他們還是看著女人的尸體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得冷哼一聲,居高臨下地道:“這種事情你們只能自認倒霉了,現在趕緊退賽吧。之后到凱泰的大使館,去領50萬金龍。”

  芮緬伯爵沒有再去理會那邊的事情,而是再次看向了面前的弗蘭摩爾青年:“他已經瘋了,您也看到了。不過,這是戰神祭,你們本來也就是簽過生死狀的。所以,年輕人,所以告訴我,這張弓,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年輕人,也即是在未央澤和余連有過合作之緣的貝里琉河文早已經被嚇得煞白了臉,咬著牙退后了幾步:“為,為什么要殺人?”

  “我說過了,這是戰神祭,本就是殘酷的獵場。聰明人本就不應該把潛規則當做是真的道理的。”

  “可是,為什么是她!”年輕人大聲地咆哮了起來:“你問的不是我嗎?和她有什么關系?”

  “因為你就是個很有正義感的好孩子啊!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動手殺人的魯米爾爵士再次從銀面具后發出了陰邪的冷笑聲:“這樣的人,讓您開口是很難的。可是,當您感受到周圍人苦難的時候,卻又總會歸咎于自身的。所以,咱們繼續下一個,該是誰呢?”

  “快,快請住手。”這時候,終于從方才的震驚中反應過來的星扭動著觸角一樣的短腿,搖搖晃晃地跑了過來,攔在了兩人面前:“大家好好說就行了。閣下,您這,這個交易營地是在下主持的。有什么問題您可以跟我說。我們,我們愿意所有的服務。加工、材料還有補給,甚至還能試著給大家鍛造工具和武器,都是免費使用的。真的沒必要如此。”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這幾位貴胄子弟,又俯身謙卑地道:“我,我也是帝國的國民,正在申請公民權的,原本就是應該為您們服務的。”

  “哦”魯米爾爵士拉長了聲音掃視了一眼這個營地,贊嘆了一聲:“你確實是個人才。真可惜是啊,真可惜是晚了。我也從你身上聞到了那家伙的氣味。”魯米爾爵士嘻嘻地一笑,輕輕地將雙頭矛點在了地上。

  緊接著,奎菲人就像是忽然被壓上了一塊無形的巨石似的,整個便撲倒在了地面上,連單純只是讓自己支起身體都做不到了。

  “還沒有到你說話的時候!二十倍的重力將會慢慢地擠壓你的身體,血肉、骨骼,還有內臟。當然,唯獨不會擠壓你的靈魂,所以,趁這個機會,好好想想一會兒該說什么。”

  魯米爾看著星身上的皮膚已經被重力壓得出現了慘白,這才攤開了手,大聲道:“好了,倒霉的選手們,我宣布,我們已經正式接管這座營地了。所有人都不許離開!一直到這里有人愿意透露共同體的余連中校的下落為止。不過,諸位也不用太擔心,我不是什么殺人狂魔。大家只要好好配合,也不會受到傷害的只要順利,用不了多久,大家就可以恢復自由了。”

  大家面面相覷,鴉雀無聲。

  “哦,對了,等會大家離開之后,記得把我的話傳出去!在本次戰神祭中,所有和余連中校交換過情報和物資的選手,都是我們的敵人!將給予同等的裁決嘿,調皮的年輕人,你到哪里去?”

  魯米爾插著地上的雙頭矛自動飛了出去,宛若一臺狂暴的龍卷一般在營地中拂過。當場便將三個試圖向河流方向逃跑的蒙羅人攔腰截斷,又順便將一個反應過來想要拉信號退賽的藍人的手臂斬斷。

  “別想著逃跑哦。哪種都不能!”魯米爾爵士對大家搖了搖手,然后又對駭得面無人色的河文笑道:“年輕人,你當然可以繼續堅持下去。看看主辦方會不會及時趕過來,阻止我的暴行。那么,我們繼續”

  魯米爾爵士順手做出一個吸取的動作,當場便將一個躲在窩棚內的人影吸了出來。那是一個矮小的拉扎凱人,體型只是普通人類幼童的體型。

  “你的隊友吧?哦,毫無力量波動,那又何必要來這里送死呢?”

  其余的帝國人有人蹙眉不愉,有人面露不忍,卻沒有一個人上前試圖阻止。

  哦,或許是還是有的。隊伍中唯一的傷員,也是唯一的未成年人,在之前圍剿余連的戰斗中身負重傷的艾達娜小姐,吊著兩條抱著繃帶和夾板的胳膊,咬著牙便想要上前,卻被夏蘿夫人擋住了。

  “夏,夏蘿姐”

  “這是你該上的一課。”奧德伽爾侯爵夫人,用只有她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這次戰神祭之后,就應該由你來繼承爵位了。之后的路,你要自己走。所以,看清楚,艾達娜,這才是真正的銀河帝國!我們的權威,是這么樹立起來的。”

  “住,住手!他不是戰士,只是個輔助人員。他不是戰士。”弗蘭摩爾青年終于忍不住了,從身下便抄起了自己的三叉戟,當頭向著魯米爾似乎毫無防備的后背刺了過去。

  在場沒有任何一個帝國貴族出手相助。他們似乎已經打定主意,讓魯米爾爵士把壞人做到底了。當然了,他們也知道,以這個瘋子的實力,也用不著他們幫忙。

  果然,弗蘭摩爾人的三叉戟就像是撞入了一團漩渦之中,整個人緊接著就被連人帶槍地砸了出來,重重地摔在地上了,當場就站不起來了。

  一個回合?我居然連一個回合都接不住嗎?不,甚至都不算回合。對方根本就不能算是動手。貝里琉河文到了這時候,才終于意識到,自己和真正的天才之間,到底是怎樣的差距。他同樣也意識到,并不是所有的強者,都是余連那種人。

  可這時候,已經沒辦法再考慮別的了。被砸在地上的貝里琉,覺得自己骨頭都斷了幾根,幾乎是爬都爬不起來,只是望著那個快要短氣的拉扎凱隊友,苦苦哀求道:“我是帝國的合法公民,那個孩子也是!就算是貴族,你也沒資格如此”

  銀色假面之后的那雙布滿血絲的眼中,流出了打量智障的表情:“我再說一遍,這里是戰神祭!蠢貨!如果你給我別的選擇,那就快說啊!”

  “我,我說,老爺,我說,我們確實見過您說的人”河文的隊友,名叫虎峰的沃夫岡人當場就跪在了魯米爾面前,不斷地磕頭。

  “閉嘴!閉嘴!虎峰!”河文大聲道,但他的隊友卻完全不理會,只是道:“我們,我們在南邊的1號大澤那里,和他合作獵殺了一頭滄溟鱷,又一起做了幾件兵器和護甲。然后,他就向北方去了,我就知道了這么多了,真的,只有這么多了”

  “不是什么太重要的情報,所以,不好意思啦”魯米爾的隨手一捏,被無形的靈能之手舉到空中的拉扎凱人,便直接碎成一團血肉。

  虎峰將頭砸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艾爾登默嘉什望著眼前的這一切,又看了看在空中懸停著的無人機,吐出了一口濁氣,低聲道:“我們到底在干什么?我們難道不是在整個銀河面前,將銀河帝國的紋章踐踏在了泥濘里嗎?”

  芮緬伯爵瞥了對方一眼,低聲道:“您真年輕啊!艾爾達。我也是星界騎士,我也背誦過騎士美德。可是,爵士,你莫不是真的以為,銀河帝國的紋章,是靠這些美德才能熠熠生輝的嗎?有句話,魯米爾爵士說的是對的,這方面,您的覺悟還真不如令妹的。”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還是那句話,丟臉的只是魯米爾本人,不會影響騎士團,更不會影響陛下的圣明。況且,魯米爾是血路,為了戰勝那個對手。有些選擇,也是迫不得已的,尊重他的選擇吧。艾爾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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