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在場這些帝國的統治者們來說,這是一個讓他們的情緒相當復雜的消息。針 自從戰神祭以及后續的掠奪者大侵攻的連串事件之后,堂堂的銀河帝國赫然發現,就連第三次銀河戰爭,埃羅人的血腥帝國在極盛時期的時候,都沒有讓他們的臉如此痛過。
對武德充沛的蒂芮羅人來說,洗刷恥辱的唯一方式,當然就是要把所有的蛇首的腦袋疊在一起做成京觀暴曬七七四十九天,再塞到反物質魚雷里發射到恒星里去。如果最后能用巨像,把那顆恒星給boom掉了,可能心態就會平復過來了吧。
于是,在接下來一年多的時間中,帝國的情報力量和審判官們全線出動,以寧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走一個的態度,大力掃蕩著境內乃至于國外所有的蛇的觸角,以及和蛇有關聯的組織。
必須要承認的是,成果還是喜人的。至少,不少和蛇有關的老牌黑(喵)道組織,乃至于貴族和官僚都受到了清洗,整個帝國的地下世界為之清明了很多。
當然了,因為帝國的地下力量過于勇猛,使得情報系統出現了一定的力量真空,這也客觀上給了各路反帝國義軍成長的空間。不過,對帝國的統治者來說,這都是小問題。
叛軍頂多也就是是蕁麻疹,掃平這披也總會有下一批出現。可“環世之蛇”卻是心腹大……呸,在我正處于鼎盛時期的偉大帝國面前,蛇也算不得什么心頭大患,但至少可以算得上是痔瘡,要不了命但真的惡心。所以一定要清理干凈!
當然了,也還是由于帝國過于勇猛,和各國的隱秘部門發生了一些不是太愉快的小沖突,使得國外情報部門的力量多少受到了一些小損失。可是,還是這句話,為了剿滅蛇,這都是可以承受的損失。針 可現在的問題在于,蛇的觸角幾乎都被斬斷了,但真正伏法的蛇首卻沒有幾個。
除了在帝都落網的“占卜師”之外,長達一年的滅蛇行動,陸續有“音波人”、“火焰沙贊”、“慟哭蝙蝠”等十幾個靈能者或是落網,或是被當場擊殺。以上一干人等,全部都是成名許久的決定高手,白道的左道的甚至官方的都有。
可是,帝國大佬們并不滿意。這些人頭都是執行時官,不管是再強大都只是干活的炮火和馬甲。可是,蛇組織中真正擔任領導層的“十三面”和三位“盟主”,卻沒有一個落網。
更別說掌握蛇穴的線索了。
現在,聯盟提出的這個合作的提議,在座的樞密院大佬們總覺得有點像是在打自己的臉。
好在,既然是統治者,也都是理智和務實的人。大家稍微整頓了一下情緒,亞羅納公爵便率先開口道:“我們確實需要對蛇有一次大的行動。全帝國所有的情報部門,數以十萬級的隱秘行動隊伍,幾千名執行判官和調查判官,論戰績居然還比不上對面一個地球人。”
“如果只算十三面,連零頭都不算。零怎么能算是零頭呢?”泰米爾王笑了。針 在場一眾的帝國大佬們在沉默了三秒鐘之后,忽然哄堂大笑,現場頓時洋溢了其快活的氣息。反正都已經被列國在背地里嘲諷了,那還不如自己先大笑一番算了。這樣至少還可以算作是自嘲,完全可以堪稱是豁達和智慧的表現呢。
然后,在大家笑完了之后,菲敘公爵卻道:“我們從前年開始,就在試著和聯盟溝通,希望就環世之蛇的問題,進行情報和聯合反恐之類的合作,但對面卻一直表現得漫不經心。可現在,卻突然說著要直接出兵剿滅蛇穴,這實在是讓人浮想聯翩。”
亞羅納公爵冷笑一聲:“有人曾經對我說過,環世之蛇歸根結底也不過就是貝倫凱斯特家豢養的黑手套。我從來都認為,這絕非無的放矢的謠言。別忘了,在戰神祭的當口,那位虹薔薇公主可一直在帝都呢。”
作為當初在翡林實驗室一起被“赤王”刺殺負傷的難兄難弟之一,公爵閣下的怨念自然也是很深重的。
“可是,虹薔薇公主有全程的不在場證明,她一直和地球人神選冠軍在一起。”泰米爾王笑道。
“是的,正因為她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我才必須如此懷疑。”亞羅納公爵道:“諸位大人難道就不覺得,這太刻意了嗎?她很有可能是在背后促使蛇做出這一切的幕后黑手,但卻為了掩人耳目,找了那個地球人做掩護。我們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間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中。就連衛倫特王也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眉眼之中依稀藏著一絲陰冷。針 布倫希爾特同樣也在思考,但卻總覺得,白毛狐貍雖然滿肚子壞水,但不像是她的手筆。并不是她做不到,也不是她不樂意做,而是如此做了,對她和聯盟似乎也沒什么好處。
所以,當初戰神祭鬧成了那樣的光景,到底誰才是最大的得利者呢?
這時候,菲敘公爵道:“好吧,這個可能確實存在,甚至還不小。可是,亞羅納公,這并不能構成證據,甚至都不能構成我們對聯盟詰問的理由。”
“是的,所以我便只是提醒一下諸位而已。”亞羅納公爵道。
“那么,亞羅納公,你的建議是,不理會聯盟的提案嗎?”布倫希爾特微微瞇了瞇眼睛,想要從對方的微表情上讀出一些什么信息來。可惜,這里畢竟是隔著一萬多光年的源質波通訊會議,樣貌多少有些模糊,自然也更不可能通過靈能這類的手段了。
“殿下,我個人的意見自然是要反對的。我甚至反對和聯盟展開在基本的外交和商貿往來以外的,所有一切的合作。可是,這僅僅只能代表我個人的意見,而非樞密院一員的意見。如果真的需要投票,我大約是會棄權的吧。”亞羅納公爵語氣誠懇,表情坦率。
說白了不即是既想要表達態度,又不想擔責,順便還可以發泄一下情緒唄。嘖嘖嘖,戰神祭上被那個“赤王”刺殺了一次之后,這老家伙表面上看著似乎是顯得愈加激進了,但骨子其實是越來越滑頭了。針 布倫希爾特在心里冷笑了一聲,暫時決定先保留一下態度。這個時候,卻見桌對面的衛倫特王忽然站起了身:“諸位大人,恕我直言,我卻有不同的看法。這次合作,我們不但應該參與,而且還應該投入足以一舉蕩平這幫惡黨的力量。我甚至以為,宰相閣下,我們應該把這件事放到銀河文明議會上進行討論,所有銀河文明議會的加盟國,都應該貢獻自己的一部分力量。”
“聽起來就像是故意在打草驚蛇。”瓦爾波利斯宰相不冷不熱地道。
“如果只是躲在草叢里的野蛇,我們怎么做都不可能將其完全消滅。可是,如果真的存在蛇的巢穴,那就不存在驚動的問題了。”衛倫特王笑道:
“從過去一年多的行動來看,環世之蛇的觸角已經遍及全宇宙的黑白兩道。黑幫、海盜、軍閥、邪教、傭兵組織,還想合法的企業和政黨,甚至還擁有自己的研究和軍工部門。他們還掌握著隱秘的航道和相當數量的走私艦隊。我甚至可以猜測,他們甚至擁有自己的正規化的軍事艦隊。這樣的龐然大物其實是一個準國家級的組織了。”
“僅僅只是我們目前探明出來的情報,就可以確定,他們掌握的力量強過絕大多數國家。”貝鐸王笑道。
“是的,所以很難想象,這樣的存在會沒有自己固定的據點。”衛倫特王道。
“確實,這樣的組織,已經絕不是普通的恐怖組織了,必須要出重拳!”布倫希爾特忍著笑,順著衛倫特王的話補充道。針 伊諾塔大公道:“所以,你其實是希望我們在這次行動中,我們要占據主體?”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自然是瞬間就明白了衛倫特王的意思。
“最次也不能讓聯盟占據全部主動,更不能讓他們獲得最大的利益。”衛倫特王道。
“所以才需要把這件事轉到銀河文明議會上。不過,你是說的需要其他國家也出力,甚至也包括共同體嗎?”
“是的,甚至也包括共同體……不,特別是共同體!”衛倫特王掃了一眼大家,一起伸出了兩只手:“該是我們的,都是我們的。我們背靠著文明史上最偉大的帝國!我們不應該做選擇,而應該都要!”
百歲高齡的伊諾塔大公沉默了片刻,瞬間發出了豪邁的大笑聲:“確實,這一直是我們這些人,以及我們的列祖列宗領導帝國的方式嘛。”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在場的一干大佬們自然是覺得心情大好,便紛紛開始討論起了后續的執行細節。至于兩手都要抓,但最后卻顧此失彼兩只手都抓不到的可能性,似乎一開始就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之內,一點都不考慮底下做事的人的執行問題。針 當然了,比起大多數典型的領導們要好一些的是,帝國大佬們在下令之前,至少會在最高層會議上把所有掌握的情報和敵我資源進行非常詳細的匯眾和討論,很少會下達底下人做不到的命令。
這不,索雷恩王很快就信息十足地道:“我國的兵力還遠遠沒有使用到極限。至少,有兩支禁衛艦隊和大部分的星界騎士都沒有出動。”
那是自然的。別看帝國這次跨越二百萬光年的大遠征,動用了足可以把銀河大部分國家顛覆個三五輪的龐大滅國艦隊,但大部分兵力都是諸侯和屬國的艦隊。
“可是,各星區的警備隊、衛軍和警察已經動用到極限了。大多數防爆警察和警備隊甚至已經三個月沒有休假了。”瓦爾波利斯宰相卻當場潑了一盆涼水:“軍費的使用也幾乎到極限了。”
老成持重的伊諾塔大公直截了當地詢問道:“解決方案?”
“樞密院訂了五年內建造六臺巨像的計劃。”
衛倫特王的表情頓時僵硬了下來,不過,沒等到他表示反對,伊諾塔大公便已經率先開口道:“很遺憾,巨像建造計劃不能停止也不能減少。這是樞密院達成的共識,您當時也沒有反對的。”針 瓦爾波利斯宰相遺憾地嘆了口氣:“下官現在便有些后悔了……那么,就把紅輝宮的建造工程停下來吧。”
所謂的紅輝宮,是伊萊瑟爾大帝在本國人口最多,發展度最好的的殖民地,晨光殖民星區修建的一座行宮。雖然是行宮,但卻是皇帝陛下親手設計的,規模已經超過了龍臨宮和無限宮。如果真的建成,便一定是(除了環之外)全宇宙最大的太空軌道建筑了。
或許所有的明君雄主,到了一定階段總是會有好大喜功的一面,又或許皇帝陛下其實是一個潛在的膠佬,便總是開始沉迷奇觀了。可是,有一說一,皇帝陛下親手操作的設計其實還是很美輪美奐金碧輝煌的,而且美觀度、功能度和蘇適度都不缺。一旦完全建成,是可以成為銀河帝國的新地標。
蒂芮羅人本來也是好大喜功沉迷奇觀的民族,這樣的建筑一旦建成,自然也會為新的太空皇宮和陛下的大手筆三呼萬歲。
如果拋開消耗不提,這其實是能夠作為伊萊瑟爾大帝的歷史功績的。
“這,陛下可又在閉關了。”亞羅納公爵遲疑道。
他是知道皇帝陛下對這座親手設計的行宮有多么期待,可真的不敢用壞消息去打擾這個時候的帝國至尊。針 伊諾塔大公沉吟了數秒鐘,隨即嘆了口氣:“那么,就……停工吧。”
宰相聞言忽然站起了身,緊盯著樞密院掌璽大臣,一字一頓道:“可得立字據!”
“本當如此。”大公無奈道,隨即又咬牙道:“可是,在陛下出關時,匯報可得我們一起去,可莫要逃了。”
瓦爾波利斯宰相的身體似乎有了瞬間的顫抖,但他還是一本正經地點頭道:“在下職責所在。身為皇帝陛下提拔于微末的管家,自然不敢有任何隱瞞。”
就這樣,樞密院和宰相府的掌門人便難得達成了共識,只要皇帝陛下受傷的世界線便完成了。
于是,最現實的問題也得到了妥善的解決,現場的氣氛也頓時輕松了許多。
這邊的泰米爾王甚至露出了笑容:“蛇也好,環也好,我總是希望,這件事做完之后,我們就沒有別的事可以做了。我可是和聯盟還有生意要做的。”針 大家似乎都不是太在意國內的叛軍呢?布倫希爾特想。不過,再仔細想想,這些叛軍最近確實很活躍,剿滅的難度比以前大了不少,連星界騎士都干掉了幾個。可是,他們的規模始終上不去,活動范圍也都在相對邊緣的帝國星區,甚至都威脅不到人類的主要聚集地,確實構不成威脅。
布倫希爾特卻總覺得,這些叛軍已經不是普通的叛軍了。要么出重拳,要么就要謹慎處理。
相比起來,自己要應付的對手,那些浩浩蕩蕩的大艦隊,卻真的讓自己一點緊張感都產生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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