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我何曾背叛過的誓言!游擊士是保護平民的自由騎士!我始終站在人民這里!”
“不要給自己貼金了!對著你的手甲紋章再說一次啊!你到底是站在人民這邊,還是被人利用了?”
“你分得出來嗎?你可是亞龍人啊!你的忠誠究竟為什么而存在?”
“我的忠誠為了這個體系。他不是最好的體系,但也不是最不壞的體系,以及我們現在所有的體系。”
“你說的那些誰懂啊?連你的心都騙不過!”
游擊士協會和管理局的兩位大佬戰成了一團,敲那驚天動地的氣場就不像是能隨便插手的樣子。可即便如此,也并不耽誤他們互相用將言語化為利劍。
不過,這兩位確實還是很有精神的樣子,短時間應該是分不出勝負了。
總而言之,通過這些精神煥發的對話,大家姑且還是分得出誰是反派的吧。大概……
當然了,此時的他們,也確實將注意力都放在了彼此身上,也就沒事件關注被自己的靈能漩渦甩出去的雨點對周圍的花花草草到底帶來多少危害了。
在他們身邊,這座被游擊士協會充當訓練場的工廠遺跡像是在身處飆風中的危樓般,不斷地顫抖搖曳著,后面的 至于更遠的地方,“破法者”的身上明明都還插著四口光劍,卻都不得不張開一層力場盾撥開了雨點,仿佛在為兩位女士張開遮風擋雨的大傘。
然后,那些被凝固了力量的雨點不斷擊打力場盾上,發出了一連串沉重的撞擊聲,就仿佛是燃燒的子彈在轟炸防御屏障。
“雖然是敵人,雖然外貌顯得非常年輕,但也確實是個風度翩翩的紳士嘛。”公孫擎忍不住如此夸獎。
破法者化身的少年微微一怔,接著便露出了萬分感動的神色:“您這是在夸我年輕嗎?嘿嘿,是的,破法者啊,我今年十五歲了,離成年都還差三歲。”
“她是在諷刺你裝嫩啊!在地球的文化中,風度翩翩的裝嫩少年,不是妖魔就是鬼怪,是要被退治的。”一旁的芙蕾冷冷補充道。不得不說,有點解釋過度的嫌疑。
“也不要相信他。我認識他十年了,這家伙到底是多少歲了,我也不知道。說不定是比已經去了天國的‘過去公’還要老呢。”芙蕾又對“公孫擎”道,突出的就是一個公平客觀理智嚴謹。
“真是過分!過去公可是個艾瑞達精靈!平均壽命至少是人類的五倍!”破法者大聲道。當然了,他雖然表現得很不滿,但總算是沒有直接戳破芙蕾的身份。
“也就是說,你不到八歲的時候就成為了蛇首了?小芙蕾啊小芙蕾,你的人生經歷真是讓我震驚啊!”公孫擎看著紫發少女,則表現出了更大程度的驚愕。
可是,這件事其實已經不重要了。芙蕾·維爾巴特已經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縮到了墻角蹲了下去,這種可憐無助弱小又卑微的樣子,確實完美貼合了她弱質彬彬的少女形象。
不過,有一說一,在這種能級的戰斗中,以芙蕾小姐的實力,還真的就只能做出這個姿態了。她確實是新的“過去”,但這個稱號從來不是靠拳頭大小而獲得的。她畢竟是個剛成年的小姑娘,對自己的靈能潛力,以及硬實力都還是具備非常清晰的認知的。
有趣的是,當她真的開始抱頭蹲防的瞬間,便似乎真的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還真的是從“公孫擎”的認知中消失了。她有了一個瞬間的恍惚。
對她這樣的高手而言,這是非常難得體驗。
作為十三面之首的破法者當然不可能錯過這個機會。他當然猜到了這是陷阱的可能性,卻沒有絲毫猶豫。在這種層級的戰斗中,就算是最頂級的戰士,也都不敢有絲毫遲疑。
他發起沖鋒的瞬間,空中傳來的爆炸聲比遠處的滔天巨浪還要更加響亮。可緊接著,雨霧之后卻升騰起了高溫的煙云和氣體中,足以融化鋼鐵的高溫卻在同一時刻燃燒了起來。
一直到破法者發起沖鋒的時候,“公孫擎”的四柄光劍還依舊掛在他的身體上,咋看卻似乎是說不出來的滑稽。可是,再仔細看看,卻又是說不出來的詭異。
那些燦爛而致命的劍茫卻早已經消融,像是融化在了某些莫可名狀的黑洞之中。
確實,如果僅僅只是憑借區區光劍的硬殺傷,是不可能直接傷到這個強大的蛇首的。
這個男女莫辨,年齡未知,甚至連種族都不清楚的家伙,畢竟在十三面首席這個位置上盤桓了太長時間了。別的不說,至少保命的手段堪稱是功參造化了。
他是“元素細胞”的絕頂宗師,身體的細胞實體和元素化之間的切換就像是呼吸般的自然,對宛若細胞撕裂的痛苦也完全消減掉了。
……嗯,到底是削減還是適應,這可說不清楚了。反正破法者不止一次在同僚面前表示自己不是抖,也確實能隨意讓化作風火雷電山水水木,端的是一個變化萬千。
如此一來,所有符合正經物理發展的武器,對他來說幾乎是無傷的。
不僅僅如此,他還能在元素化的細胞間隙之中制造某種強力的力場漩渦,吸納和瓦解靈能的攻擊。可以說,他的每個毛孔,就是一個能量黑洞。
可是,這并不僅僅是防御的手段。
這些無處不在的力場漩渦既然可以吸收光劍的等離子體高溫切割,便能攪碎敵人的身體。
突破音爆的咆哮,亦或是燃燒了鋼鐵的火焰,其實都是力量漩渦影響到了現實的世界,便自然產生的幻象罷了。
破法者看著不用伸手就能掌握四柄光劍的對手,對對手的手段佩服不已。可是,他不需要劍,他渾身上下無處不是最致命的武器。
然后,他也看到了對手臉上綻開的笑容。緊接著,她的身形和樣貌都開始模糊了,陰影凝成的光柱忽然在手中出現,卻又迅速消失在了雨幕中。
破法者感受到了危險。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那陰影凝成的武器分明也是一件寶具,而且是一定可以對自己造成致命危害的寶具。
更重要的是,自己已經感受不到那陰影構成的寶具消失到了那里去了,卻總覺得,自己現在就是直接送上去似的。
糟糕,我還真的上當了!千錘百煉的蛇首做出了如此判斷,甚至還忍不住向那邊抱頭蹲防的芙蕾,甩過去了一點點悲憤的眼神。
我提醒過你的!過去小姐用念話回到。
你提醒我什么了?
我說了,這個人不是“公孫擎”。
這算哪門子提醒?我還以為是你們閨蜜之間的什么扮演游戲呢。是你說過,叫我不要打擾你的正常jk生活嗎?
必須承認,高手之間用念話溝通的效率確實是很高的。反正在這不到十分之一秒的轉瞬間,兩人便完成了溝通。
破法者雖然不知道對手想要干什么,但立即做出了判斷。
他再沒有絲毫猶豫,在空中有了一個轉體。靈能讓他的身體表現出了輕盈得近乎于反物理的轉移。緊接著,插著自己身上的四柄光劍也直接彈了出來,驟然出鞘,向著“公孫擎”倒飛了過去,仿佛四柄足以切割裝甲和戰艦的回旋鏢。
緊接著,他的雙腿踩在了地板上,落地時卻嗡嗡作響,就像是踩在了一個彈簧上。他又一次開始空中轉體,身體向是火箭班拔地而起,向著遠處的海風騰起。
他已經決定把可憐的芙蕾·維爾巴特小姐丟下了。作為一個蛇首,首先是要保證安全第一的。而且,從目前的狀況來看,他們大約是查到了芙蕾小姐的蛇首身份,卻沒有查到“過去”的那一步。這很好理解,芙蕾小姐雖然是天才,但比較還年輕,怎么看都不像是個“盟主”的樣子。
普通的蛇首,投降了聯盟是沒問題的。像是之前的“荊棘魔女”,還有“匠作”老兄,聽說降了虹薔薇公主之后,小日子就過得挺滋潤的。
而像是過去小姐這樣的人,畢竟也是聯盟豪門出身,聽說還是虹薔薇公主的小閨蜜呢。那應該就更沒什么危險性了。
可是,他不一樣,他不是聯盟統治者們的“自己人”。他身上背著的案子足夠讓自己被槍斃100遍,他更不敢賭聯盟統治者們的度量。
可是,破法者的身軀才剛剛脫離了地面不到十米,便感受到了靈能對自己發出的警告。他抬起了頭,卻見頭上的雨霧已經被無窮的寒意侵蝕,仿佛化為了漫天大雪。
一個人影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大雪之中,手中的寶劍在霜霧之后展開,像是晶瑩繽紛的雪花,純潔卻浪漫。
若是普通人,似乎根本感覺不到危機感,心神卻已經被這極致的純美奪走了。
那是另外一個公孫擎。
破法者覺得,這應該才是公孫擎本人吧?。
是了是了,既然是劍圣公孫家的人,自然是應該是這個畫風了。
真實好美又好生犀利的劍術!不,這已經要進入“道”的境界了。破法者在心中坦率地贊美著對手。不過,客觀的評論,現在想要攔截我,還是不可能的。并非是劍術的問題,而是環數上的差距。
畢竟破法者也是一個可以挑戰半神境界的高手,身體素質和靈能強度都是具備碾壓強度的。
他忽然感受到了身體的遲滯。不僅僅是身體的動作,甚至連體內的靈能都有了遲緩。就仿佛在自己體內流淌著的靈能,明明是奔騰順暢的水系,從細末的溪流一點點聚集到了大海。可現在,溪流聚成河流,河流融入大海的關鍵節點上,卻被堵上了堅實的堤壩。
“河流”便自然地開始改道了。
他忽然發現,自己居然無法讓身體元素化了,至少在公孫擎的劍刺中自己之前,自己做不到。
這個身經百戰的靈能者很快便猜到了原因。剛才沒入自己體內的那四柄光劍,它們根本就不是準備用等離子光焰而硬殺傷自己,而是一種帶有控制技模板的手段。
破法者在心中發出了咒罵一聲,臉上卻無喜無悲,只能咬著牙伸出了雙手。那雙顯得略有些纖細的雙手,已經覆蓋上了一層銀灰色的鋼鐵色彩。
對自身身體千錘百煉地鍛煉,讓他的空中再次扭動了身軀。比對手高出一個維度的力量能級,讓他從那萬千寒芒中捕捉到了一絲可以把握的軌跡。
的確,那萬千的寒芒其實都可以從虛招和實招中變化,都有可能如毒蛇般撲向自己的要害。可是,自己他的動態視力、敏捷和力量依然遠遠地強過公孫擎,便能拿住對手的劍。
……好吧,剛才被暗算過的自己,身體技能確實出現了非常明顯的遲緩和停滯,現在也就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他張開了雙手,并不是格檔,而是在合攏。他用覆蓋著“秘銀皮膚”的雙手,夾住了對方的劍類寶具。
破法者凌空蹲在了半空中,完成了空手接白刃的壯舉。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在半空中做出了下蹲的動作,但大約是為了一種儀式感吧。
真正的公孫擎露出了驚愕的神情,接著又多了一點佩服,緊接著卻又意識到對面畢竟是敵人,于是又不滿地“嘖”了一聲。這當然不是沖著敵人,而是自己去的。這姑娘就是這么直率的類型。
破法者看了對方一眼,確定對方就是公孫擎本人了。
既然空手接白刃成功,下一步就應該是奪了吧。破法者剛剛轉過了這個念頭,便見對面公孫擎空出了一只手,從背后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門目測至少有個單開門小冰箱那么大的相位波動炮,沖著他的面門扣動了扳機。
班用的火力壓制武器,被她用成了霰彈槍。可是在這個當口,卻爆發除了宛如戰艦主炮一樣的氣魄。
破法者松開了自己的雙手,帶著被離子洪流糊得模糊不清的臉面倒退。可這個時候,他卻還在空中,身體的動作也顯得愈加笨拙。然后,那個在地面上的另外一個“公孫擎”,已經抬起了經過奇特改裝的爆能機關炮。
破法者的被火焰覆蓋的身體砸在了地上。他試圖掙扎,試圖通過靈能,或者更狼狽的死亡翻滾來滅火,但不管怎么操作,火焰卻依舊存在著。
地面上的“公孫擎”看了看還在翻滾的蛇首,又看了看還在抱頭蹲當家具的芙蕾·維爾巴特小姐。一直到了這個時候,紫發少女的存在感都不會比一塊石頭更強烈,但已經瞞不過她的靈覺了。
“不錯的隱藏手段,但并不是完美的。”她揮了揮手,四柄光劍的光焰收回,劍鞘飄回了手中。她掂量了一下劍柄,將它們一件件收回,自己便露出了本來的面貌。
那是身軀,體格和身形都平平無奇的人,身軀包裹在隨處可見的復合材料制成的動力服之中,還套著一件軍綠色的旅行大義。
通常來說,縱橫星河的游俠、傭兵和冒險者們,十個有九個都會是這種平平無奇的打扮。
被火焰包裹著的“破法者”停止了掙扎,從地面上支起了上半身,大聲道:“投降投降!黑月伯爵,看在我們以前交情的份上,請饒我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