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靈研會第三代的第一高手,雖然骨子里還是個驕傲不遜的精神小妹,但對上菲菲的時候卻還是很尊敬的,余連甚至覺得有的時候比對自己還尊敬。
“那基本也算是五五開嘛。這么說,小沙也到第五環了啊?呵呵,所謂的四天王之首,確實是個掛壁。”余連很有誠意地贊同了一聲。
希爾維斯特上將用力咳嗽,菲菲笑而不語,泰阿更是隔著一個熒幕側目以對。
總之,那家伙比上輩子的同期還要強大。果然人的命運啊,總是會和歷史的進程息息相關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是比那個晚年開始挑戰真理之側的沙梅恩還要強大,不照樣是和我們的泰阿小姐五五開嗎?
可是,在另外一條時間線上,這個本應該前途遠大的女戰士,卻根本沒有活到戰爭結束,便也永遠挑戰巔峰的機會。
歷史改變的影響,總是會在各個方面體現出來,不但給我驚嚇,但更多的也是驚喜嘛。余連望著成長喜人的泰阿,露出了和所有長輩無二的,欣慰而溫暖的微笑。
余連固然是覺得自己的笑容應該是非常溫暖的,可對面的泰阿小姐卻不由得打了個寒噤,擠出了一張比哭還要難看的微笑:“這個,非要說什么五五開之類的,也太過標榜自己了。師……司令官,我非常感謝您的贊頌。可是,下官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現在的我,畢竟還不是那個星界騎士的對手。”
“可事實上,沙梅恩子爵從小所能接觸到的修行資源,遠不是吾輩普通的地球公民所能想象的。基礎階段的造詣超過你我,并不奇怪。可是,這并不代表終點也是如此。”
“我明白,師叔,其實您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泰阿笑了。
“況且,所謂拋開一切外界影響的榮譽決斗,本來就是不存在。你的太師父1v3還萬勝封神的那一仗,你以為就沒用盤外招嗎?”
希爾維斯特上將咳嗽得更累厲害了。他并沒聽說過這場傳奇一戰的始末,但卻知道,地球方面可一直是把蘭真人往光偉正的天選正義化身方向宣傳的,不但是戰斗的完人,還得是道德和榮譽的完人。
泰阿卻笑得更開心了:“全宇宙都沒有比這更有說服力的例子了。
“所以,你那邊如何?”
“我和他斗了二百個回合,沒占到什么便宜,有一次還差點中招。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丟過去了兩枚EMP炸彈。”
這種武器可破壞不了紋章機,但應該能暫時破壞其能量傳導和通訊系統。
“然后呢?”菲菲好奇道。
“對手應該會失去了和母艦的通訊。然后,左萬戶將軍便趁機下令,讓低空無人機從另外一處隱蔽出口出動,貼地轟炸了我們的戰場通道,這便自然截斷了沙梅恩部,和后續帝國部隊之間的聯系。”
余連滿臉贊許地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真是不講武德……但是我喜歡。”
“嘿嘿嘿,太師父教導我們道法自然,只要我們自己不覺得無恥,也就不會影響修行。如此一來,當然也就無所謂武德不武德的了。”
總之,無人空艇的光束炮對戰艦無可奈何,甚至對戰機的攻擊效果也只是聊勝于無,但對上單兵機甲便堪稱喪心病狂了。十二艘是三米多高的無人飛艇,貼著流體金屬裝甲和固體外壁之間不到百米高的真空空域無聲地呼嘯而過,對己方的飛機甬道出口狂轟濫炸。
它們當然也被登陸士兵用爆能機關炮和火神炮擊落。可在此之前,它們卻已經制造了超過三百人的死者,順便還把甬道口給炸塌了。
于是,沙梅恩子爵和他的部下們,這就相當于是去被現場分割了。
決斗自然是決斗不下去了,但剩下精銳的擲彈兵和騎士們卻也不是坐以待斃之輩,趕緊迅速變陣抱團防守,把自己完全縮成了一個刺猬。
我們都知道,一方士兵一旦開始困獸猶斗,那戰場就一定會變成殘酷的血肉磨盤。
好在,共同體的戰士也一個個都是務實的主兒,也真沒有指望過可以把這批帝國士兵全殲在這里。他們的攻勢依舊猛烈,但也沒到非要玩命的地步。
于是,這就給了帝國獲勝的希望。
隨后空降下來的整整一個師的帝國陸戰隊援兵,在付出了超過兩千人的陣亡代價之后,才終于艱難地在被炸毀的通道口,設立了一個還算安全的登陸點。隨后,帝國援兵們甚至用上了昂貴的高爆粉塵,采取了定向爆破的方式,才撕開一個口。
沙梅恩子爵掩護著戰友們且戰且退。他是最后一個從火線上撤走的。在最后撤離的戰場的時候,他直視著泰阿,或許想要和對方約定下一次決戰的時期,但卻一無所獲。
就這樣,這位星界騎士團(青年組)四天王之首的人,在作為靈能者一敗再敗之后,在以陸戰指揮官的身份參與對共同體戰爭的首戰,同樣也是以失敗者的身份而結束的。
特別機動陸戰集群的士兵們,也開始搶救和收容所有的傷者和俘虜。陸續從一片狼藉的戰場撤回要塞內部。
隨后,左萬戶準將又下令將這一截幾乎廢棄的航空通道拋棄。這場持續了一個半小時的登陸戰加白刃戰也就此宣告結束。
可是,這并不意味著戰斗就結束了。
攻城戰就是這樣。防守一方的共同體的陸戰隊士兵只要從通道返回到要塞艙內,便算是撤退成功了,可攻擊一方的帝國軍,要考慮得就很多了。
他們的登陸艇們在等待士兵返艙的過程中,倒還算是有驚無險了。
可是,在返回航母的過程中,卻難免受到了要塞炮塔的兇猛齊射。好在,御兔號也趕緊帶著戰艦抵近,也回以密集的炮擊以掩護友軍。
在連綿的炮擊中,據說御兔號依舊毫發無損,但其余戰艦卻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損傷。在一場亂戰之后,帝國艦隊接到了大部分的登陸士兵,調頭撤退。
或許那逃跑的隊形實在是太齊整太帥氣了,畫面美麗得讓共同體艦隊都舍不得追擊了,這才有驚無險地脫離了戰場。
“我方陣亡了374人,傷者有1200人以上,但敵人光是丟在現場來不及帶走的尸體就超過了2000具,這應該能算是一場勝利吧?”泰阿道。
“是一場足夠拿勛章的勝仗。”菲菲道。
“一場大勝啊……”泰阿開始信心滿滿了。她忽然認識到,自己似乎也是很有幾分指揮官天賦的。
“所以,我方才說的辦法怎樣?帝國在側翼也布置了兩個分城和一個巨型的軌道水培農場,看著就很適合登陸。”
“為什么水培農場看著就適合登陸啊?”
“平坦的萬里農園看著就很適合劫掠……啊不,適合登陸的。”泰阿理所當然道。
你們是海賊嗎?嗯,搶劫農園都已經不是海賊了,分明就是南下游牧民的操作了,拜托你們至少宇宙時代一點嘛。
“所以,上去干什么?搶蘿卜嗎?”余連板著撲克臉道。
泰阿笑了:“來而不往非禮也嘛。您不是也教導過我們,兵力越是劣勢,便越是要主動,這樣至少在氣魄上不會輸!”
“我并沒有這么教過,一定是從哪本荒腔走板的兵書上看來的。”
菲菲則補充道:“當然,關鍵的問題在于,如果你們落入了和帝國沙梅恩部同樣的處境,我們可沒有多余艦隊,擺出消耗品的態勢過來拼死救援。到時候,你們是有可能變成孤軍的。”
“特別機動集群目前是要塞攻防戰中最犀利的劍,也是最堅固的盾牌,真要陷入敵陣了,也就只好拼死去救了。”余連道。
“確實是有這方面的危險。抱歉,長官,是下官失言了。”泰阿趕緊表示非常理解。
她其實也沒想要真的登陸回去,只是單純覺得,自己既然已經戴上了將星,便還是有必要就現場作戰,提出一些意見的。
有沒有用姑且不說,可要真的一言不發,豈不是會襯托得自己很像個薪水小偷嗎?
“不過,長官,我們既然都立下這樣的戰功。這支部隊是不是也該有個專門的軍旗呢?”她開始滿臉期待了。
余連面無表情沒有回應。
好在,泰阿雖然是個精神小妹的個性,但既然掛上了將星,基本的情商還是有的,也沒有繼續追問。她的臉上依然掛著僅僅只屬于勝利者的容光煥發的神采,在熒幕后向余連一板一眼的立正敬禮,旋即告辭下線。
希爾維斯特上將略一思索,道:“既然立下戰功的團隊,就應該得到獎賞。晉升和勛章如是,團隊榮譽便更是如此。我知道,那只部隊大多數將士的人事關系都來自別的部隊,重新編組涉及到了軍官的人事,這是需要國防委員會批準的,但這其實是可以解決的。老弟,如果你開金口的話,我可以替你處理。”
余連抽動了一下嘴角:“合著就真叫薔薇騎士聯隊了?”
“這名字……又聯盟又帝國的是,說不定反而很合適了。”希爾維斯特上將盤算道:“當然了,可以的話,最好是讓內閣的大人們來命名。”
余連忍不住看了菲菲一眼,后者攤手一副無言以對的樣子。
希爾維斯特上將又道:“我當然明白你的顧慮。可是,余連,戰爭發展到了現在,這里已經聚集了全國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艦隊。一些小小的軍政人事問題,其實已經不算什么了。”
真的不算什么嗎?可是,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唯名與器不能示人啊!
再小的軍政人事也是“名”啊!至于器……
呸,塞得前線聚集了大軍是為了戰爭所需,和“器”毫無關系。
余連頓時樂了:“我怎么覺得,您就像是在說,既然都已經是病入膏肓藥石無救了,也就沒必要吃止痛藥了。”
“病入膏肓了嗎?也對,這場戰爭才是讓癌細胞擴散開來的誘因吧。”老學長沉吟道。
“……我就是隨口打個比方,您的思路是飄到哪里去了?”余連開始頭疼了。
希爾維斯特學長點頭道:“確實,做人做事都得講究一個體面,一個吃相。這止痛藥啊,該吃還是要吃的。病人走得越是安詳,未來的隱患就越少。”
“所以說了,老學長,這病人又到底是誰呢?”余連按了按太陽穴。
希爾維斯特上將和余連對視了半分鐘,似乎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回應了一個會心的微笑,然后略有些僵硬轉移了話題:“歸根結底,未來如何,很大程度還是取決于戰爭。我們確實獲得了勝利,可在這次勝利之后,前線戰況是會變得越來越好,還是越差呢?”
“您當不了故弄玄虛的謎語人,也當不了哲學家。”余連嘆了口氣:“不用介意,勝利也就是勝利了。我們改變不能戰略態勢,但至少能決定該不該歡呼。”
與此同時,御兔號戰列巡洋艦上,旗艦雖然毫發無損但所有的戰艦都受傷于是艦橋多少還是有點低氣壓的。可是,身為司令官的索拜克卻覺得,只要是所有戰艦都回來了,狀況就已經遠遠好過預期了。
反正這也就是一場試探性作戰,既然沒有任何一位大佬要求獲勝,那首要的目標當然就一定是得安全第一了。
目前所有戰艦都受了點傷,但戰死的艦員也只在200人上下,考慮到剛才的炮戰規模,已經是很小的損失了。索拜克覺得自己夠對得起元帥和幾位長官了。
不過,相比起艦員,陸戰隊的損失就著實是堪稱慘烈了。
自然的,身為指揮官的沙梅恩子爵,還是難免會自責的。
“我不是他的對手,這一生都只能仰望他了。我早已經認命,可現在,竟然連他的弟子都拿不下來了嗎?”
好吧,相比起士兵的損失,他對自己沒能取勝更加遺憾。
索拜克當然知道同僚所說的“他”是誰,但還是覺得對方給自己太大壓力了,便安慰道:“嚴格意義上,這位泰阿并不是他的弟子,而是……嗨,算了,這不重要。其實,你已經占得上風了。”
“這種上風在實戰中沒有意義。而且,作為指揮官,我也不太合格啊!居然如此簡單便中計了。”
“這個,這也不是你的錯。你是在第二批登陸的。那時候,第一批登陸裝甲擲彈兵已經進入通道了。我估計,只要你星界騎士前往救援,就一定會被對方截斷的。要負責的是下令直接攻擊的前線指揮官。”索拜克道。
“我明白。所以這也說明,我這樣的人,還是缺乏敏銳的戰場判讀力啊!當初就應該隨團第一批登陸的,我的靈覺或許也能捕捉到危機。”他再次發出了沉重的嘆息聲。
索拜克覺得這家伙又想多了。
其實,大多數靈能者上了最前線親臨箭矢,靈覺和感知便會更傾向于捕捉威脅自身的要素,對全軍全局的把控反而會有些鈍感的。
這是已經去了天國的便宜師父薩督蘭公爵,告訴自己的。
所以,既能打架又能打仗的靈能者,都一定得是蘇王殿下和對面那個煞星這樣的天才,我們何必要和自己過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