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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我們看到了他的上限

  整個銀河帝國現役也只有二十艘泰坦,卻光是在塞得一個小小的星系就布置了這么多,就連斷罪戰爭的掠奪者,還是當初第七次銀河戰爭的當口,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呢。

  瞧瞧這興師動眾的排場,卻也不嫌丟人。索拜克雖然難免會有這種想法,但更多的依舊只是感激。

  隨后,伊肯羅迦元帥的下一步命令又過來了:“保持原地警戒。做好收容求生艙和傷員的準備,。”

  當然了,即便是在原有宙點保持警戒,他距離地求艦隊主力的距離,也只有不超過半個小時的航程,還遠遠算不上安全。可是……還是那句話,一切的安全感和幸福感其實都是比較的。

  至少索拜克現在覺得自己是得救了,于是很有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至于那些正在被屠殺的己方戰艦……雖然他也很是為戰友們的逝去而哀傷,可這又有什么辦法呢?這就是人生啊!這就是戰爭啊!

  好在,或許是對面的共同體艦隊也得到了己方來援的消息,再留下了遍地的殘骸之后,也沒有窮追不舍,而是重新整隊,始終保持著艦首向前的警戒態勢,勻速向著塞得要塞方面后退。

  當然了,地球艦隊艦首沖著的目標是從零號要塞方向趕過來,距離他們還有2000多萬公里的雷神號;而非就在百萬公里遠,二十分鐘不到就能趕到的索拜克艦隊,仿佛完全是把后者當做不值一提的小幫菜了。

  “他在無視我們!他在侮辱我們!”塞爾璐子爵覺得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可是,如果他準備認真地應付我們呢?”佩格塞艦長問道。

  “……這,身為帝國的將士,當然是應該以自身為餌,拖住敵人,為友軍創造全殲他們的時機。”子爵小姐道。

  這話說得很冠冕堂皇,非常符合塞爾璐的人設。只不過,她的表情很激昂,聲音卻只有司令官座附近的人可以聽到,這就很微妙了。

  于是,艦長便也露出了同樣微妙的表情。

  還是索拜克給自己的助手小姐解了圍,詢問道:“確定是哪艘泰坦了嗎?”

  艦長掃了掃熒幕上的質量投影,那艘已經剛出現在星系上的巨大戰艦的輪廓,已經逐漸明朗了出來。那是一艘整體涂裝為紫色,點綴著金黃色和紅色花紋的三角形戰艦。純以輪廓而言,這幾乎能算得上是人類歷史上最華麗的戰艦。

  只不過,這樣的涂裝,對戰艦而言著實是過于妖艷了。

  佩格塞艦長打了個寒噤,大聲道:“是晨曦天使級的三號艦,泰希琳攝政皇后號!”

  “沙扎門王華列希殿下。”塞爾璐小姐對索拜克道。她的表情似乎也有點古怪。

  索拜克倒是不認識這位殿下。畢竟他幾乎就沒回過天域,連大元帥府分配給他的將軍別墅都沒回去住過,妥妥就是活在戰艦上的典范軍人了。

  “我記得,這位殿下是在崇空星區的皇家騎士學院擔任校長的?”

  所謂的皇家騎士學院,當然不是培養星界騎士的——畢竟靈能者團體有專門的訓練營,是故優劣次第,不可亂來——而是用于培養指揮官的正統軍事院校。

  畢竟帝國軍的軍官也能算是皇帝的“騎士”,這么描述也是很合理的。

  總之,這所帝國皇家騎士學院,和位于天域的皇家宇宙艦隊學院,便是帝國最重要的兩所軍事學院之一了。相比起來,前者的招生甚至還更貴族一點。即便如此,它也依舊為帝國軍提供了大量的優秀軍官。可想而知,能在這種院校當校長的,也就是非狠人不可了。

  此外,這一代的沙扎門王還是一位還有建樹的軍事理論家,為帝國軍的戰術革新做過不少貢獻。說起來,斷罪戰役前夕,蘇琉卡王布倫希爾特在獅穴星系以一敵三,通過亞光速導彈的密集爆破撕裂敵人的戰術,最早也是來自這位的著作《戰場先機》。

  另外,沙扎門王的研究范圍極廣,從宇宙艦隊戰術到后勤補給學說,甚至連神秘學裝備的前瞻,都有涉獵。

  據說,真的只是據說……這段時間,他老人家已經把某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破曉之龍的成名作——《防守萬能論》給成功消化以及帝國化了。

  至于為什么說帝國軍在前線總是會吃這方面的虧……要知道,從理論到實際是需要時間的。就算是以帝國軍的效率,也不可能真的需要太多時間而來。

  “我聽說,沙扎門王殿下要接任塞得戰區總參謀長一職。”塞爾璐子爵道。

  在戰爭時期,學院派的將領極靜思動,想要在現實的戰場上立下一番功勛,這也是很好接受的。

  不過,還是那句話,這樣的場面,確實也未免太興師動眾了。

  然而,這還不僅僅如此。隨后伴隨著(泰希琳)攝政皇后號進入塞得本星系的,還有兩艘炎龍級和兩艘鈷公爵級無畏艦,其余主力艦和輔助艦船多得都懶得去數了。

  不過,除了攝政皇后號沒有停歇地向交戰處飛奔而來,其余的戰艦卻沒有太大的動作。而是在己方領航員的帶領下,向河流匯入大海似的,匯入了原本的就已經浩浩蕩蕩的帝國艦隊的本隊之中。

  這艘晨曦天使的三號艦,也不愧是泰坦中的競速冠軍。反正,就連羅薩奈歐上將所乘坐的雷神號都還沒有趕到,攝政皇后號便和正在潰敗的霄龍號擦肩而過。

  “以這樣的方式見面,或許兩位大王都會很尷尬的吧?”索拜克忍不住轉過如此大不敬的念頭。

  而這個時候,來自攝政皇后號的通訊也緊接著發過來了。

  在大選帝王殿下的映像照在熒幕上之前,耶格爾·索拜克便帶著大家趕緊立正敬禮。

  在面見新領導的時候,若是在不知道對方的喜好的情況下冒然行事,很多時候反而會起到反效果。這個時候,還是應該選擇以不變應萬變的稍微茍一下,只要把自己應有的禮節和舉止做到位,至少第一印象是不會錯的。

  這便是索拜克在職場上的“防守萬能論”了。反正到目前為止,他還在沒出過錯。

  隨后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位面容清矍,氣質端方,從發型到衣服都一絲不茍的人物。確實很像是位學院派,而且還是那種一板一眼的學究類型的。

  好在,就算是這樣的學院派,應該也不是特別古板嚴肅的類型。望著索拜克一絲不茍的軍禮,他同樣微笑回應:“耶格爾·索拜克少將?我聽說過你的名字,以后共事的機會很多,期待你以后的表現。”

  他的語氣也很和煦。現在已經不像是教授了,更像是個對學生們諄諄教誨的中學老師。

  不過,這位王爺是在勉勵,還是在陰陽怪氣呢?索拜克實在做不出清楚的判斷,但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他決定就當是前者了。

  緊接著,便見沙扎門王又用非常明顯的勉勵的口吻道:“諸位這段時間的奮戰,我也都看在眼里的。在這一次作戰之前,諸位都用行動和戰果,證明了自己的勇敢和忠誠。”

  這一次作戰的主導者,不就是霄龍號上的索王嗎?

  索拜克覺得,雖然他像是在夸獎自己,但仔細想想,又總覺得這話像是在給索雷恩王上眼藥似的。

  ……說起來,年輕的索王據說是蘇王殿下的死黨啊!

  所以,這又是什么龍王老爺們的高端局?

  索拜克心里開始打鼓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大眾眼中,幾乎也能算得上是蘇琉卡王殿下的門人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算是龍王老爺們的高端局,應該也干不出因私廢公的這種事情來吧。大概……

  沙扎門王似乎并沒有看出索拜克的心理波動,繼續安慰道:“至于這一次行動,固然是失敗了,但也勿須悲觀。我們雖然損兵折將,但諸位的奮戰,卻已經把地球人,還有那條破曉之龍的上限,給試出來了。”

  到了這個時候,仿佛老師一樣和煦的語氣中,已經出現了堅定甚至堪稱是樂觀的信念感。

  沙王的言詞,當然是令御兔號上的眾人為之側目。說實話,己方在塞得前線的兵力優勢已經越來越明顯,但畢竟之前一直在吃虧。當將軍們聚在一起的時候,不管是在作戰會議還是在高級軍官沙龍里喝酒閑聊,已經很少有這么樂觀的感覺了。

  像極了在沒被五濁惡世毒打過,總是對殘酷的現實世界抱有幻想的大學生。什么?您說那是個教授?呵呵,在象牙塔待久了的人,教授還是學生其實都一個德行。

  索拜克忍不住這么想,但他隨即意識到,自己又開始大不敬了。

  話說回來,最近我為什么總是在大逆不道啊?索拜克覺得自己或許是被污染得很厲害。他想到自己從艦長手里借來了《原》而且還看完了,頓時有點變體生寒了。

  我是向宇宙之靈祈禱,希望您和他交手幾次之后,還能保持現在的樂觀吧。

  “這番話,請你務必對所有救起來的將士,都轉告一遍。解散吧。”沙扎門王向索拜克回了一個軍禮,便關閉了通訊。

  這個時候,共同體主力艦隊早已經走得遠了,而留在原地待機的御兔號及其輔助艦船只能收拾心情,開始按照原計劃打掃戰場,收容所有的求生艙及其別的可能得幸存者。

  至于攝政皇后號,大約是剛剛才抵達戰場還有新鮮感的原因,居然還真的朝著對方撤退的方向駛去。

  不過,由于攝政皇后號保持著普通的勻速航行,對方也沒有理解成追擊,并沒有調頭。

  這艘涂著騷包基佬紫的三角形戰艦,便像是邁著臺步似的,在天女散花的各處戰場游蕩了一圈,這才向著零號要塞的方向而去。

  在這個時候,雙方始終都避免了無益的亂戰和沖突。共同體主力艦隊也便帶著令人欣喜的華麗戰果,返回到了塞得要塞。

  戰果確實是堪稱華麗的。在艦隊返回要塞之前,參謀部便已經做出了初步統計:拋開被打得冒煙起火還被余連嚇得狼狽逃竄的霄龍號不談,帝國艦隊也有八艘贊頌級和六艘魘山級被擊沉,被重傷的戰艦則基本和這個數字等同。

  這么一估算,戰死和重傷的敵人士兵,也應該在三萬人以上了。

  純論帝國的損失,這一仗當然遠比不上之前的異蛻戰役。可是,若要算上戰損比的話,那就相當華麗了,甚至比當初蘇王的那一小時二十二分鐘還要端麗。

  自然的,伏羲號上的艦橋上洋溢著欣喜的氣氛。可是,在艦橋的最上層,有遮音力場的司令官室附近,余連卻對菲菲道:“其實,勝利是理所當然的,可是,我卻實在是高興不起來。帝國軍已經試出了我們的上限。”

  菲菲沉吟了一下:“所有的三艘主神級和大部分的戰列巡洋艦,都出動了。”

  “正是如此。面對對方的試探,我只是選擇了打出了最重的重拳,徹底打掉對方所有的幻想。我估摸著,在帝國主力全部抵達之前,他們應該會放棄幻想了。這多少也能為我們換取一些時間。”余連嘆了口氣:“可是,現在的狀況,時間能換得來戰略空間嗎?我們已經不會再有更重的一拳了。”

  “南天門還有兩艘主神。新順天還有一艘泰坦。”菲菲道。

  話雖然這么說,但她也知道:就算是地球方面不搞幺蛾子,讓那兩艘主神如期抵達;就算是己方的船工們人人工匠之神保佑,把自然紋章號徹底變成地球人的形狀,對前線的改變也是有限的。

  那一記更重的拳,終究還是不存在的。這才是余連目前最大的困擾所在。

  菲菲卻搖了搖頭,口氣篤定,雙眸中異彩頻頻:“那記重拳一定是存在的。我無比堅信這一點。”

  “就算是其他人想不到,但魚兒也一定是會想到的。”她又道。

  余連一時間無話可說,只覺得菲菲說這話的時候一定不是特別有理智。

  “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菲菲笑了:“你心里現在是不是在想這句話?”

  余連雖然覺得哪里不對,但還是點了點頭:“你對我太有信心啦!這是主觀唯心主義,是要被批判的。”

  “如果我說,這是我身為黑月的直覺呢?高位靈能者的直覺是有預言作用的,雖然正確率不高,但一定是未來可能性的一種。月兒,靈能是客觀存在,觀測未來的能力也是客觀存在的。你能否認它們的存在,硬是這是主觀唯心嗎?”菲菲叉著腰晃了晃手指:“我也讀過那本書,我知道,靈能是唯物的。”

  “菲菲,你竟敢用我的魔法……理論來對抗我?”

  “這難道不是你最想看到的一幕嗎?”菲菲笑了:“另外,還是老話,注意表情管理。歸根結底,魚兒,你是英雄,大家正在跟隨你而戰。他們都相信你。如果你露出了疑慮和緊張的情緒,大家是會奔潰給你看的。”

  “塞得星系八大要塞三十六個太空站七百八十九艘戰艦九百多萬將士,都是我一肩挑著?”

  “就是這樣了。”菲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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