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言微微一怔。
看著窗外的天色,撩開半邊被子起身,就勢坐在了窗前,目光茫然的看著杜懷瑾。
殊不知杜懷瑾極喜歡愛她發愣的神情,只覺得心中情潮而來,讓他的心沉沉浮浮,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忽視身下的燥熱,從床上起身,也坐在了她身邊,低低的調笑:“總得有點實際作為吧。”沈紫言聽著他曖昧的語氣,幾乎已經知道他說的是什么,只是,方才想到前世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現在實在沒有心情。
“我累了……”沈紫言說著,目光微閃,垂下頭絞著帕子,“方才沒有睡好,我再去歇息歇息。”她方才才起身,現在又累了,真是個蹩腳的理由……
杜懷瑾靜靜的凝視了她半晌,見著她眉心始終蹙著的一抹憂愁,嘆了一口氣,細細撫弄著她的額頭,“好。”沈紫言如釋重負一般,默默的走至床邊,匆匆脫下鞋子和外間罩著的小褙子,就躺了下去。
暗暗嘆息,清清楚楚的感應到杜懷瑾的劍拔弩張,只是,這種環境,這種心情,她沒有辦法應承。杜懷瑾顯然也是不想迫她,一揮手將扯下了外袍,平平整整的搭在了屏風上,輕手輕腳的上了床,照舊是緊緊的攬住了她,伸出手指摩挲著她的耳根,“紫言,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沈紫言心中一顫,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變得若無其事,“何以見得?”身后的杜懷瑾一陣沉默,只是將她攬得更緊了些,“沒事,就是問問。”沈紫言慢慢合上了眼,將手搭在絲被上,笑了笑,“倒也沒有委屈。我大伯母一向就是如此,唯恐天下不亂,也不怕你笑話,之前她還來問我打聽你來著。”
杜懷瑾身子微僵,小心翼翼的問她:“紫言,你大伯母,不是那個意思吧。”沈紫言心情剛剛才平靜了些,忍不住逗他,吃吃的笑,握住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又攏住,似是找到了好玩的游戲一般,“你不知道么,大伯母就喜歡你這種東床快婿。”
杜懷瑾頓時語凝,他雖然很少為自己的身份自豪,可要說心里沒有自傲,那完全是騙人的。他生于福王府,從小在宮里和一群皇子嬉笑打鬧,已經是常事,自然而然的,心中也有身為福王之子的傲然。對于沈大太太的想法,簡直有些哭笑不得,原本想要戲弄一番的心情,現在變得更加堅定起來。
“我聽說二嫂的幼弟還未娶妻。”杜懷瑾低低在她耳邊呵氣,“我瞧著你堂妹和他倒是挺配的。”沈紫言一愣,不由想到了杜水云的那次不悅的傾訴,好像二夫人瞧上的是杜水云,想要將她許配給自己的弟弟的。既然她眼光這么高,又如何瞧得上沈佩夏!
似是瞧出了她的心思一般,杜懷瑾輕笑了笑,“睡吧。”沈紫言一下下扯著他的手指,“你要做什么?”杜懷瑾在她身后笑得高深莫測,“我能做什么,也就是添油加醋罷了。”沈紫言不由失笑,杜懷瑾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和那市井婦人一般,想要去搬弄是非,忍住了笑意,輕聲警告他:“你可不許做得太過火了,我和四堂妹雖然不和,可到底是我們沈家的人,她要是沒臉,丟的可是我們沈家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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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懷瑾又何嘗不知,連連笑道:“放心。”沈紫言滿腹疑慮,有心問出個子丑寅卯來,只是杜懷瑾那廝嘴巴似吃了糯米一般,怎么都撬不開。沈紫言追問了半晌,見他始終不說,只得罷了。反正以后自然會知道了,倦意襲來,握著他的手漸漸松開,眼睫動了動,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杜懷瑾輕笑,吻了吻她的額頭,又按捺不住的在她嘴角啄了啄,到底是睡過一陣的人,已經沒有睡意,默默的凝視著她,許久許久,直到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一陣陣傳來,才躡手躡腳的從床上爬起,出了內室,囑咐墨書幾個好生服侍著,就去了書房。
綠萼看著杜懷瑾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就對墨書笑道:“三少爺對三夫人可真是體貼。”杜懷瑾在沈紫言風寒之后的悉心照料人人都看在眼中,墨書也是深以為然,只是這是主子的事情,她們做下人的不好議論,也就是淡淡笑了笑,并沒有答話。
墨書是沈紫言房中的大丫鬟,眾人對她都有幾分忌憚,見她不說話,綠萼也就不再接話。自去忙碌自己手中的活計,一旁的秋水抬頭望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待到和墨書二人獨處時,就低聲嘀咕:“這幾日送茶水,是不是都是綠萼獨自送到三少爺手中的?”
墨書點了點頭,察覺到她的意思,輕聲道:“你是說……”秋水微微頷首,“我看還是要輪流著來的好,免得她生出別樣心思來。”墨書近些日子一直擔心著沈紫言的病情,難免有些顧及不到,聽了秋水的話,感激的說道:“多虧是你提醒我了,我就說她今日這話說得奇怪。”
秋水就抿著嘴笑了笑,“我們都是小姐身邊服侍的,小姐的性子又不是不知道。”沈紫言不喜歡抬通房,這事大家明面上看不出來,尤其是綠萼這樣新抬上來的一等丫鬟。但墨書可是一清二楚的,知道沈紫言的意思,就曾經有意無意的告誡過房中的十來個丫鬟,讓她們恪守本分,也是不想生出風波的意思。
旁人或許還不知道內情,墨書和秋水兩個都是貼身服侍的,都是曉得的,不要說是自家小姐了,就是三少爺,也不喜歡旁人進內室,更不喜歡丫鬟服侍他沐浴。因而在沈紫言不在的時候,眾人都不會主動去內室,更不用說去杜懷瑾身邊走動了。
而綠萼是沈紫言房中專司茶水的,屢屢杜懷瑾要吃茶,都綠萼拎著茶盅進去的。之前墨書倒也沒有覺得不妥,可在秋水這么提示下,也覺得有些不妙,綠萼容貌是幾個丫頭里面最好的,之前沈紫言挑中她做陪嫁丫鬟,就是因為她乖巧,又善手工,現在看來這些優點反倒成了不是了。
沈紫言想了想,就同秋水商量,“我看,日后三少爺要茶,還是我們親自送去好了。”秋水點了點頭,“正該如此。”二人又竊竊私語了一陣,才各自散去。
沈紫言醒來時,杜懷瑾早已不在身邊,心中納悶得緊,自己怎么越來越嗜睡了……
她將這種反常歸咎為自己的風寒,或許是大病初愈,做什么都沒有精神。只覺得懨懨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直到墨書輕輕走了進來,輕喚她:“小姐,您可醒了?”沈紫言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墨書忙上前來撩起帳子,秋水就扶著她坐了起來。
沈紫言只覺得眼皮都睜不開,沒精打采的靠在大迎枕上,也不問時辰,只說道:“現在擺上午膳了沒有,我有些餓了。”墨書一愣,掩袖而笑,“小姐,現在是晚上了,過一會就該用晚膳了。”
沈紫言大窘,想不到自己居然睡了這么久,難怪覺得饑腸轆轆的,不是個滋味。只是,現在似乎,還想繼續睡。沈紫言努力眨了眨眼睛,“罷了,暫且等一等,先斟上一杯茶。”秋水就斟了一杯西湖龍井茶遞到她手中,“這是新出的茶,口味正鮮著。”
沈紫言也不過才嘗了一口,覺得口中寡然無味,昔日極喜歡的茶水也變得苦澀起來,皺著眉頭說道:“拿些果仁來我嘗嘗。”墨書忙又端過瑪瑙碟子,沈紫言又夾了幾塊杏仁,酸酸甜甜的,口味頗好,只是咽喉一處覺得油膩膩的,也只是吃了幾塊,就又吃不下了。
墨書見著臉色就有些不好看,“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沈紫言之前胃口極好,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況。沈紫言撫額嘆道:“好像就是這幾日,總覺得沒精神,一直想睡覺,吃什么都沒有味道。”
墨書也有些著急,生怕沈紫言風寒還未痊愈,急急說道:“小姐,要不要再請太醫給您看看?”沈紫言搖了搖頭,“不必了,早幾日就鬧得人仰馬翻的,現在好容易清凈些,我可不希望人來人往的,沒個安寧。”
秋水盯著沈紫言看了半晌,目光微閃,若有所思的問:“小姐,您這個月月信可有來?”沈紫言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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