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的小院和八大巨頭小院并沒有什么不同。
如果非要說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這棟小院只屬于他一人所有。
院中也住過不少他的弟子,不過大部分都是住幾年就搬走。
余成杰就曾經說過,一但這邊空出了位置,他會搬過來住。
要知道一旦搬過來,那么得到指點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多,在這個狼多肉少的環境里,是很有必要去做的,畢竟李儒在南山學院,培養的是東都軍中的下級軍官,而并不是普通兵卒。
夏清風報了常老大的名號,就被放進了小院,到了演武大廳,便看見空曠的練武場圍了大大的一圈,他擠進去一看,武場中間正有兩人在比斗。
這兩人一個是濃眉大眼的黑衣漢子,手中握著一桿長槍,橫掃挑刺,舞得是虎虎生風。
而另外一人卻是位手拿雙刀,光著膀子的矮小漢子,雙刀扁而長,但矮小漢子卻是耍得剛柔并進,靈動異常。
夏清風沒太多關注場中二人,他正在這一大圈人中尋找著常老大和余成杰二人身影,余成杰白衣勝雪,雖長得有點不討喜,卻是在這群粗野漢子中鶴立雞群,夏清風很快便找到了他,擠過去對他肩頭就是一拍。
誰知余成杰卻是齜牙咧嘴的轉過頭來,一看是夏清風忙翻了一個白眼道:“我說輕點,傷著了!”
夏清風疑惑道:“你已經比過了?”
余成杰搖頭道“沒有,我們新人排到最后。”
“那你為何如此不小心,還沒開始,就一副要死的樣子。”
余成杰沒好氣道:“你以為我們新人,今天人人都有機會上場嗎?我告訴你,昨天我們十二個新人,就已經比過了,今天上場的只有三個而已。”
余成杰說完,眼中自有得色。
這下輪到夏清風翻了翻白眼道“看這樣子這三人中有你一份了?不過你這傷……”
“不礙事,此次機會難得。”說完便給夏清風介紹起場中二人。
那拿槍的黑衣漢子叫田蒙,已經是四境巔峰,一手傲意槍已成氣候,而那名矮小漢子,叫劉成,一手鐵軍刀據說是家傳,再被李儒將軍看上,傳授傲意刀法,現在已經是五境實力。
余成杰介紹完場中二人,又朝一個方向努努嘴說道:“你往那邊看。”
隨著余成杰的視線望去,只見他的對面人群中,站著一男一女,雖然大家觀看場中打斗都是擠得密不透風,而這兩人旁邊卻是稀稀拉拉,空曠有余,一看這站位,就知此二人來頭不小。
余成杰指著那個男子道:“那是我師父李儒,在他旁邊的是現任東都軍統帥,納蘭裴將軍,你可別小看她是個女子,能在東都軍當統帥,肯定有過人之處。”
李儒是位老者,須發斑白,卻是濃密茂盛,一雙眼睛兇神惡煞,嘴中念念有詞,在與旁邊那位女子小聲的交談著。夏清風打趣道:“這‘儒’字起得不太貼切。”
余成杰也是會心一笑。而那名紅衣女子身材修長,面相卻是生得唇紅齒白,頭扎馬尾,雙眸顧盼流風,也許聽旁邊李儒說了什么,眼底隱隱有一層笑意,此刻一身勁裝男衣更是顯得清秀俊雅。
夏清風目不轉睛的看著納蘭裴說道:“這姑娘比林果兒還俊。”
余成杰見夏清風一臉豬哥樣,佯怒道:“你可別多想,這可是你嫂子。”
夏清風嘿嘿一笑道:“那我去跟嫂子打個招呼?”
余成杰馬上歇菜道:“別鬧,現在還不認識呢。”
夏清風正要調笑余成杰沒臉沒皮,猛得肩膀一疼,就聽常亮的聲音說道:“好小子,你還真來了!”
夏清風肩膀雖沒受傷,卻也無防備,被這一支肥掌拍得生疼,暗道這報應來得實在太快了。只聽余成杰驚訝道:“常老大,你認識我們家清風?”
常老大嘿嘿笑道:“我和清風老弟,也是萍水相逢,君子之交。”
夏清風那是一邊揉肩膀,一邊翻白眼,這常老大每次在伙食房遇到,都要宰自己一頓,這也叫君子之交?余成杰哪有不知道常老大那點愛好,忙說道:“常老大你可別欺負我這小兄弟,讀書人,窮得很,回頭你請客。”
常亮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子,還用你說?晚上我請客,我們去醉月樓!”夏清風一看常老大這架勢,就知道他今天肯定是贏了,雖說自己沒趕上一睹風采,也是忙連聲祝賀。
場邊談笑風生,互相逗趣,而場中二人,卻是斗到了要分勝負之時。只見那叫劉成的矮小漢子大喝一聲道:“給我撒手!”便使出一招鐵軍刀法的殺手锏‘飛瀑流珠’,頓時氣勢大漲,刀光如瀑,而那叫田蒙的漢子也不驚慌,忙使出一招‘戰八方’,無賴這招傲意槍是要在馬背上才能發揮十層威力,在馬上可挑上下左右前后,一招使出,八方皆退,而在平地,因為高度的關系,就使得不是那么實用,田蒙連擋十二刀后,只覺虎口一麻,一股勁力傳來,正往下挑的一槍已被劉成一刀生生壓在地上,槍頭顫鳴不止,而另外一把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真是一招之差,高下立判。
頓時周圍一片叫好之聲,劉成收刀抱拳喊道:“承讓!”
田蒙卻是懊悔不已叫道:“干他娘的!又來這招。劉猴子,我遲早破了你這招!”眾人聽這話又是哄笑不已。劉成完全把他當做空氣,直接向李儒施了一禮,便退到人群中去。
李儒哈哈撫須大笑道:“賢侄女,你雖武功高過我,這眼光嘛,還是我更準點,你看看,你都猜錯幾場了?”
納蘭裴無賴一笑道:“李叔,這都是你徒弟,我哪能有你清楚?”
李儒卻是不管這些,高興道:“怎么樣,我這些小子可還入得法眼?”納蘭裴一笑道:“李叔親自調教的,我敢說個不字?”
李儒哈哈一笑,又撫須感慨道:“當年的小丫頭,如今已是大將風范,要說調教,慈明師太才是厲害。”
夏清風看到這時是大感過癮,忙問余成杰道:“現在輪到誰了?”
余成杰把扇子遞給夏清風道:“還剩下最后三場,三位新人任意選擇三位老人挑戰,只要能贏對方,就能去東都軍任職。”夏清風詫異道:“你能贏嗎?”
余成杰搖頭笑道:“不能。”夏清風忙關切道:“那還是算了吧,何況你還有傷。”正說話時,場中一名新入院弟子已經開始向老人挑戰起來。
余成杰卻是對場中局勢看也不看,對一旁的夏清風道:“別看了,沒懸念,境界差距如同鴻溝,不是取巧能勝的。”
夏清風沒好氣道:“那你還上去?”
余成杰嘿嘿一笑,配合那小三角眼,真是讓夏清風瘆得慌,只聽余成杰小聲說道:“我上去不挑戰他們,我挑戰納蘭裴。”“……”
夏清風無語的看著余成杰說道:“這也行?”余成杰收起玩笑,低聲對夏清風道:“挑戰別人是輸,挑戰納蘭裴也是輸,既然這次沒有希望,那么我肩膀上的傷就不能白受,我要拿這次機會,在師父與納蘭將軍心目中,留下一個很深的印象。”
夏清風忙勸道:“你可要考慮清楚,這可能是自不量力的印象。”余成杰不在乎道:“哪有那么多好事等著你去出頭?不好的印象也是印象,只要記住了我這個人,憑我的本事,不怕沒機會扭轉,何況我余成杰要效力的人,我也得知道下斤兩不是?”
夏清風注視著余成杰,感覺這才是真正的他,并不只是在小院說話做事拿捏的恰到好處的小院主心骨,更有一種做事果決,心機深沉的梟雄氣質。
余成杰見夏清風看他怪怪的,曬笑道:“怎么?被我的想法嚇到了?有我這種人以后能保護你,知足吧。”
夏清風聽到此話,心中又是一暖,他從小被道祖帶大,雖然衣食無憂,卻是少了親人陪伴與家庭溫情,余成杰給他的感覺就像一位他的兄長。
說話間,此時場中已是兩場落敗,所有人都朝余成杰這邊看來,只見他白衣飄飄,神態自若,提起那桿初學一月的長槍就那么緩步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