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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酒樓閑坐遇是非(一)

  余成杰走到練武場中間,對納蘭裴抱拳一禮,朗聲道:“在下余成杰,乃李儒將軍新收弟子,久聞納蘭將軍大名,今日一見將軍風采,更是驚為天下,在下不才,想向納蘭將軍討教幾招。”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半響過后,又是爆發出連連喝彩。在場之人,雖不敢找納蘭裴挑戰,但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兒,誰沒有多瞟納蘭裴幾眼?對這位東都女統帥,更是充滿著好奇,到底是女承父業的無賴之舉,還是才華過人,技冠三軍?眼下有人站出來一試她的深淺,都是激動不已。

  李儒面對納蘭裴投來的詫異眼神,連連搖頭道:“這可并非我安排的,他一個新入院弟子,我就是叫人,也不會選他啊。”

  納蘭裴見李儒神情不似作假,更是一頭霧水,卻也在眾人的起哄中,緩緩的走了過去。只聽納蘭裴出聲道:“你既學我東都武技,也算是半個自己人,出招吧。”聲音清脆悅耳,話語卻精練干脆灑脫之極。

  余成杰也不多言,道了一句:“得罪”便拔槍刺去,一招傲意‘龍牙’,直取納蘭裴左肋,這傲意槍法博大精深,乃當年一代神將李承恩所創,包括四字真訣,乃是‘徐’‘侵’‘疾’‘守’。殺傷力最大的就是‘侵’字訣,尤其是以斷魂、定軍、龍牙、蹦的幾招最是殺傷力巨大,這余成杰頭招便是‘龍牙’刺出,可見內心也是沒底,做好了一招落敗,賭命一搏的準備,只見納蘭裴雙手空空,面對余成杰這一槍卻是不退反進,右手如鞭,纏住長槍七寸,一迎一送,余成杰便刺了一個空。

  只聽納蘭裴悠然出聲道:“傲意槍法,疾如風,守如山,嘯如山虎,侵略如火,出招就是龍牙,可還有挽回的余地?”納蘭裴話到此處,又化掌為槍,一招傲意決‘守’字訣中的‘定軍’使出,正準備收了余成杰手中之槍,卻不料余成杰卻是主動棄槍回身,一掌拍出,掌風中夾帶三枚鋼釘,直撲納蘭裴的氣海穴,只要這氣海穴被打中,便會瞬間脫力,二人身隔不到二尺,如此暗算,卻是把一旁觀看的李儒也是嚇了一跳,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面對余成杰的突發暗器,納蘭裴只是略帶驚疑,奪搶之后,也不閃躲,左手一拂,三枚鋼釘便是改變運行軌跡,不進反退,反向余成杰彈射而去.

  要說余成杰對納蘭裴是暗算,想打納蘭裴一個措手不及,那么納蘭裴的這一手,更是讓余成杰反應不及了,這根本就是超越了他對天地之物運行的認知。眼看三枚鋼釘就要扎入腰腹,卻見納蘭裴一槍遞出,針先發,卻是槍先至,‘叮’‘叮’‘叮’三聲脆響,三枚鋼針全部被槍頭擋住,而槍頭卻是紋絲不動的停在了余成杰的腰腹處。

  “妙!”只見李儒走了上來,大喊一聲。

  納蘭裴把槍遞還給余成杰,余成杰從容接過,臉上笑意濃盛道:“謝納蘭將軍手下留情。”

  納蘭裴微笑不語,李儒卻是板起臉來訓道:“你找納蘭將軍挑戰,本就是不該,還使用暗器,毫不知羞!”

  余成杰忙答道:“師父此言差已,獅子搏兔尚且用盡全力,我對上納蘭將軍,怎還能不全力施為,若是抱著將軍武功高強定會繞我一命的心態,那我的武道之心又如何會再有精進。”

  李儒被這話一堵,卻是啞口無言,不耐煩道:“還不下去。”

  余成杰再次向二人施禮,瀟灑而去。李儒等余成杰走遠,僵著的一張老臉瞬間化作春風,擠眉弄眼的對納蘭裴笑道:“這小子怎么樣?”

  納蘭裴思量后道:“此人性情我雖不喜,但是對于東都軍卻是個好苗子,還請李叔多加費心。”李儒撫須笑道:“哈哈,放心就是了。”

  所有場次比完,余成杰便邀夏清風赴常亮之約而去。

  ‘醉月樓’便在中州城中的通幽湖旁。夏清風與余成杰進了中州城,此刻已經是傍晚,天邊云彩如似火燒,街上人影依依,喧囂不止。不多時來到中州江邊,問明了“醉月樓”所在。走了數百步,遙見一座酒樓,上下三層,掩映湖光,看上去很是通透軒敞。

  二人才到樓下,便有一位店伙計上前招呼道:“二位爺,里邊請。”伙計話剛落,只聽三樓上常亮的聲音喊來道:“這兒!”店伙計仰頭看了一下方位,便是帶著二人上樓。

  上了三樓,只見常老大和田蒙臨湖迎風,倚窗而坐,一邊向他們招手,一邊吩咐小二道:“可以上菜了,再來兩壺好酒!”

  四人座定,夏清風是第一次進這等酒樓吃飯,便打量起這棟小樓的格局來。這樓上酒桌不多,卻全是臨窗的觀景位置,細細看來,全部坐滿賓客,有人舉杯換盞,交談甚歡;也有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唯有一位老者,灰布袍,四方巾,形容枯槁,貌不驚人。他倚窗獨坐,自飲自斟,雙眼期期艾艾,望著一湖春水靜靜發呆。

  常老大笑笑說道:“這個地方手藝不錯,景色也不錯,我和田蒙常來,不過我們都要去同洲了,這地方就留給你們。”

  田蒙嘿嘿笑道:“此地物美,景美,人更美。”

  余成杰見田蒙擠眉弄眼,好似聽懂了意思,便笑道:“物景皆有,佳人何在?”

  話說完,就聽一個女子聲音道:“常肥豬!你又帶人來白吃白喝!”

  余成杰和夏清風是驚詫不已啊,這常老大可是五境修為,誰能對他如此無禮,然而再看常亮,卻是訕訕起身,漆黑的胖臉潤上了層醬紅色,尷尬言道:“巧娘,哪兒的話,今天我帶夠了銀子。”

  夏清風哪見過常老大會有今天這般,頓覺好笑的望著眼前這位美嬌娘,只見這姑娘二十雙華,個頭不高,膚如凝脂,一雙柳眉精心修飾過,壓在一雙丹鳳眼眸上,格外俏麗。

  常老大忙對清風二人介紹道:“這是這家的老板,游巧巧。”見二人起身,忙又說道:“不用客氣,不用客氣,都是自家人。”

  “誰和你是自家人!我告訴你,再想吃白食,我打斷你的腿。”常老大忙點頭如搗蒜道:“一定一定。”

  正當這時,酒樓有上來五六個人,皆是錦衣華服,翩翩佳公子,他們上得三樓來,一邊環顧四周,一邊談笑自若。

  這時酒樓伙計也跟了進來,面露討好的說道:“幾位公子,三樓客滿,還請移駕二樓。”

  誰知領頭的那位藍杉公子笑道:“呵呵,不急不急,容我去說道說道。”便走到那位獨自一桌的老人旁,謙和說道:“這位老人家,您一人獨占一桌,豈不是辜負了如此良辰美景,不如讓與我等好作成人之美,這頓酒我請了。”說罷便拿出一個約摸有二兩銀色的銀錠,往桌上輕輕一放。

  誰知老人根本沒有搭理他,一雙眼睛仍是望著窗外。

  藍衫公子略顯尷尬,還想繼續斡旋,后面一位綠杉公子卻不干了,大喝道:“老頭,快滾開,再不走,別怪我動手!”

  游巧巧見到這一幕,多年經驗告訴她,這是要出事啊,忙要上前打圓場,卻是被常亮一把拉住衣袖,面色凝重的對她搖搖頭。

  只聽那老人終于開口道:“看似彬彬有禮,卻是做著欺男霸女之事,道理,不是這么講的。”

  那綠杉男子聽他反諷自己,上前便要揍人,夏清風見老頭耄耋之齡,風燭之軀,大感惻隱,忙開口道:“諸位,不就是要個位置嗎?我們讓就是,何必為難一位老人。”說完便對常亮三人歉意抱拳。

  常亮笑道:“清風既然開了口,無妨,我們去二樓就是。”

  那藍杉公子輕搖折扇,看也不看夏清風這桌,盯著老人說道:“現在,已經不是這桌子的事了,破壞了我們的心情,豈是讓個位子就能了事。”那綠杉公子儼然以這位藍杉公子馬首是瞻,一聽此言,就是一腳向那老頭踹去。

  夏清風哪能想到幾人如此囂張跋扈,一言不和就開干,此時護住老人已是不急,周身真氣流轉,就要運起隱心決,卻見綠杉公子已經是倒在地上嚎叫起來,夏清風定睛看去,只見那綠杉公子的腳底一跟筷子齊根而入,鮮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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