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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但愿我能輸

  治縣的縣衙已經被征用成臨時的軍議之所,李玉成喝著杯中之酒那是五味雜陳,想他十五歲從軍,大小戰役經歷何止百千,一身武藝,渾身是膽,卻沒想到有一天會被生擒活捉。

  再想如今的局勢,也是憂心忡忡,北涼損兵折將,治縣還是打不下,糧道是越拉越遠,補給若跟不上,又何談拿下風覽城。

  只聽郭艾道:“李將軍蓋世無雙,用兵如神,多年來為北涼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今日能與之同飲,實乃郭某之幸事。”

  李玉成聽此話卻是嘆道:“階下之囚,悉聽尊便就是,郭將軍何必挖苦于我。”他以前越是輝煌,不都是越襯托他們的厲害么?李玉成搖搖頭,將杯中之酒一口飲盡。

  郭艾呵呵道:“李將軍哪里話,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勝敗來兵家常事。我向來是對將軍欽佩不已,我們將軍更是贊您為北涼第一將。”

  李玉成道:“郭將軍嚴重了,北涼將星云集,人才濟濟,區區不過是定北軍的一位副將,當不得納蘭將軍謬贊。”

  郭艾氣定神閑的夾著菜,吃了半響后,不經意出口道:“李將軍,如今兩方交戰,放,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殺,又實在惜才,你說,該如何是好啊。”

  李玉成不假思索道:“我李家世代忠勇,但求沙場飲血,馬革裹尸,卻從無叛降之說。”

  郭艾擊掌大笑,然后對李玉成抱拳說道:“好一個世代忠勇,不過我敢問李將軍,你們李家忠的是誰?勇的又是誰?”

  李玉成聽此一問,也是不好作答,雖北涼王秦坤是秦家皇室血脈,卻也知不是正統,東都軍雖不是己方一派,卻也真算不得什么外族敵寇。于是一口悶酒下肚,不再言語。

  郭艾接著說道:“李家先祖當年追隨先帝,南征北討,逐鹿中原,創下千秋基業,你曾祖父當年蕩平西域,遠征草原,開疆裂土立下不世之功,就連你的祖父李文長將軍,也是平西遼之亂,降十七族歸秦,這都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郭艾看著還是一言不發的李玉成道:“何故到了李將軍這兒,就是個分裂大秦,欲使中原生靈涂炭的沽名釣譽之輩!”

  李玉成額上青筋暴起,手下微微用力,酒杯已被捏成粉末。他深吸一口氣道:“秦朝暴政多年,天下民不聊生,可是我玉成之錯?北氓幾十年來休養生息,秣兵厲馬,又是你們東都軍能頑抗?我不說別的,你們連糧食都快沒吃的了,拿什么對抗北氓?”

  郭艾呵呵笑道:“糧草的事,就不用李將軍費心,我深知將軍乃恩義之人,所以我們斷不會為難將軍,我只問將軍一句!”

  李玉成換了一個酒杯,又是飲下一杯道:“姑且聽聽看。”

  郭艾郎聲道:“我深知將軍之志直追先祖,若是我東都兒郎守住了這同關,北氓來犯時,將軍可敢于我一同列陣在前!”說完一杯酒喝完,狠狠往地下砸去。

  李玉成面如平湖,胸中卻是激情澎湃,他長身而起,一口飲盡杯中之酒,朗聲笑道:“有何不敢!”說完同是把酒杯向地上砸去。

  二人皆是哈哈大笑。

  郭艾、李玉成,本是各為其主,二人一個寒窗苦讀,屢立奇功才匍匐上位;一個名門之后,文韜武略,卻是郁郁不得其志。如若馬前量生死,都是慷慨懸膽各摔杯!

  納蘭裴立于城頭之上,黃沙不現,霞光漫天。她緩緩開口道:“李玉成答應了?”

  郭艾看著如似火燒般的燦爛晚霞,輕聲道:“此身不負北涼,余生對抗北氓。”

  納蘭裴輕輕點頭。

  郭艾問道:“將軍,你回來了,我們的糧草怎么辦?”這個問題已經困惑郭艾多天,雖然提前回來,能瞬間逆轉戰局,可又能維持多久?

  納蘭裴望著西垂落日,喃喃道:“但愿我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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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清風醒來,已經是第二日清晨,此番打斗雖然最后以他暈厥收場,可與劉漢雯的反噬相比,他卻是受益良多。

  首先是他的黑色圓球越發凝實,修為有所精進;其次是他能把書法融于劍道之中,雖然實力還是不濟,卻隱隱契合劍道之精髓。

  夏清風下床活動了下筋骨,頓覺渾身舒泰,出門走向庭院,迎面差點撞上一人,待他看清來人,那是嚇了一跳。

  劉漢雯看著運功戒備的夏清風,只是說了句:“問別人去。”便是回了自己房間。

  此時韓無極恰好出現,便將經過跟夏清風說了一遍,夏清風也是大呼不可思議,怎么就突然這么好說話了了?想想那最后一刀,殺意卻又是那么的真實。

  好在夏清風不愿多想,有個高手助陣,何樂不為?

  宋薇兒如約而至,大家商議后,八大巨頭這邊決定留下郭孝義和溫雪來看管劉大強,韓有芳不會武功,也是自愿留下,只是說了下他弟弟的特征與姓名,后又丟給了夏清風一個香囊,說是她弟一看便知。

  而‘武威’鏢局這邊,寧蒙也留下了大半的人手來協助溫雪和郭孝義,只是挑選了二十位武功出眾的鏢師同行。

  所有人等全部化成了‘朱雀’堂的弟子,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岐黃山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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